拖著西恩·博尹德和金發青年,李奧和拓跋軍原路返回,很快,他們就上到了入口處,在石亭內等候。


    沒等多久,伴隨著引擎的轟鳴,一輛裝甲車撞碎公園的圍牆,帶著滾滾的煙塵,停在了石亭的前方。


    拓跋軍嘴角微微抽搐,用劍意在他和李奧麵前構成一層薄薄的屏障,將煙塵阻擋在外,避免變成“沙人”。


    引擎聲停息,車門開啟,一名穿著熱辣皮衣短皮褲的少女,從主駕駛座上跳了下來。


    她一頭長發綁成了馬尾辮,脖子上掛著一個類似望遠鏡的古銅色玩意兒,臉上帶著元氣滿滿的笑容:“嗨嗨嗨,拓跋老爺子,聽到你的吩咐,我風風火火的趕來了。”


    “你這……圍牆是無辜的……”拓跋軍心累的歎了口氣,給李奧介紹了一下:“這位是監測部下屬裝備部門的部長,顧芍楠,我們的追蹤器就是她做出來的,另外,她還是一名很厲害的黑客。”


    “顧芍楠,很高興認識你。”少女伸出手,大大方方道。


    “李奧,你好。”李奧笑了笑,跟少女輕輕握了握手。


    這時,副駕駛位的車門開啟,一名青年捂著額頭,罵罵咧咧的下了車:“部長,下次再讓你開車,我就不姓王!”


    他甩了甩頭,清醒了些後,向拓跋軍欠身行李:“拓跋大人。”而後,他麵含微笑的看向李奧:“王銘生,請多多指教。”


    “李奧。”


    “小王是裝備部的副部長。”拓跋軍先介紹了句,而後看向顧芍楠和王銘生:


    “下麵就交給你了,務必把下麵機器內儲存的資料一點不少的榨出來。如果還需要其他領域人手的話,直接和我說。”


    “保證完成任務!”兩人站直身體,行了一個軍禮。


    “事不宜遲,我們先下去了,李奧,有機會再聊啦,拜拜。”


    顧芍楠對著李奧揮了揮手,而後從裝甲車後備箱拿出一大袋不知道裝了什麽玩意兒的大背包,和王銘生一起下了通道。


    “我們先回去。”


    拓跋軍轉頭對李奧說道。


    李奧點點頭,他也想趕緊回去,對西恩·博尹德展開拷問,問出解決特殊灰氣的辦法。


    離開公園,來到黑色汽車停留的地方,將昏迷的西恩·博尹德和臉貼著地被拖了一路的金發青年扔進後備箱,兩人一路返回魔都劍道聯盟分部。


    ……


    西恩·博尹德迷迷湖湖的睜開眼,童孔中倒映出周圍昏暗的環境以及森冷的灰銀色金屬牆壁。


    我,這是在哪裏?


    剛蘇醒的他,腦子還未完全醒轉,處於半朦朧半迷湖的狀態·。


    忽然,一束強光燈亮起,自上而下照在了他的臉上,令他下意思的眯起眼睛。


    等眼睛稍稍適應了一些強光燈後,他這才看清自己所處的環境。


    這是一間不大的房間,周圍是沒有窗戶的封閉金屬牆壁,他坐在房間中央的木板凳上,在他前方,擺著一張桌子,桌子後,坐著兩個人。


    因為強光的緣故,他很難看清這兩人的麵孔。


    但這也足以讓他認清自己當前的處境。


    我,被抓了?


    念頭至此,他腦中的記憶紛至遝來。


    計劃即將成功的喜悅……被敵人入侵的惱怒……神明誕生的狂喜……以及,最後,那一拳之下的陰影……


    “嗬嗬……”幹渴沙啞的聲音,從西恩·博尹德的口中傳出,他看著前方強光中的身影,與記憶中的身影漸漸重合起來:“原來,是你們……”


    “西恩·博尹德。”


    低沉肅穆的聲音自強光燈後的身影口中傳出:“勝鳴製藥有限公司的爆炸,是你在幕後操縱的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西恩·博尹德並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他的眼神略有渙散,好似陷入了某種思緒。


    “一百多條人命,在你眼中,如此不堪?”


    “嗬嗬,能為神的誕生貢獻一份力量,他們應該感到榮幸!哈哈,哈哈哈哈……咳咳……”西恩·博尹德忽然大笑起來,笑到最後,開始劇烈的咳嗽。


    等他咳嗽停息,拓跋軍繼續開口問道:“據我們調查,在十幾年前,你還是鐵鷹聯盟一名紡織業領域的商人,為何後來會突然轉到製藥業。”


    “你猜?”西恩·博尹德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


    “你應該明白,以你犯下的罪行,無論如何,都難逃一死,但死與死之間,也是有著巨大的差距的,如果你好好配合,我可以答應,給你一個不痛苦的死法。”


    “嗬嗬,你以為,當我可是行動前,還會在意,自己的生死嗎?”西恩·博尹德臉上露出狂熱的笑容:“神的誕生,總需祭品,是我,還是其他,都無所謂。”


    “不要以為,你們殺了她,就是你們贏了。神,無所不處!哈哈,哈哈哈哈……”西恩·博尹德癲狂的笑著。


    “看你的樣子,是不準備配合了。”拓跋軍搖了搖頭:“可惜啊,給你機會你不珍惜。”


    “老薑,到你的主場了。”


    “卡……”


    房門開啟,一名發絲略有銀華、身著銀黑色唐裝的老人走了進來。


    “你們出去吧,十五分鍾後再進來,唉,一把老骨頭了,還要整天操勞。”


    “能者多勞嘛。”拓跋軍笑了笑,和李奧一同起身離開,將空間留給薑大師。


    在本次審問開始前,他們就預料到了西恩·博尹德大概率是不會配合的,因此,提前派人請來了催眠大師——薑健中。


    在屋外等了不到十五分鍾的樣子,房門被從內推開,薑大師略有疲憊的揮了揮手:“行了,你們進去問吧,半個小時內,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辛苦了。”拓跋軍笑著道。


    “別扯這些客套話,我拜托你的事多上點心。”薑大師搖了搖頭,直接離開了。


    “走吧,我們進去問問。”拓跋軍走進了房間,李奧緊隨其後。


    昏暗的房間內,強光燈照射在坐在板凳上的西恩·博尹德的身上。此刻的他,眼神呆滯,沒有絲毫靈動。


    落座後,李奧迫不及待的問道:“西恩·博尹德,你口中的‘神’,身上的灰氣是什麽東西?怎麽才能解除它對普通人的影響?”


    “灰氣?我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西恩·博尹德機械性的開口。


    “李奧,別急,我來問。”拓跋軍按住李奧的肩膀,繼而開口道:“你為什麽要製造爆炸,導致一百多人的死亡?”


    “……預言之日將至,世界需要神的庇佑,而神的誕生,需要更多的養分。雖然我這麽多年來利用機器隱秘的抽取員工們的精氣神,但時間不夠了,所以我不得不直接榨幹些那些員工的一切,而後利用爆炸來遮掩。”西恩·博尹德呆呆的說著。


    “預言之日,是什麽意思?”


    “……當血月浮空,無盡的灰霧,混淆了日與夜的概念,自灰霧深處湧現的黑暗,將吞噬世界。”


    拓跋軍皺起眉頭:“這是誰告訴你的?”


    “是使徒大人。”西恩·博尹德呆滯的眼神略有變化,變得狂熱。


    “使徒是誰?他長什麽樣子?”


    “……使徒大人,就是使徒大人……他……他的樣子……”西恩·博尹德突然伸手抓住自己的頭皮,用力的抓撓,表情十分痛苦。


    “他……他穿著一件黑色的兜帽長袍……其他的,我記不清楚了……”


    拓跋軍眼睛一眯:“你和使徒,第一次相遇,是什麽時候,在哪裏?”


    “……第一次相遇,是十二年的夏天,魔都。”跳過使徒的長相,西恩·博尹德不再痛苦,慢慢平靜下來。


    “十二年前,魔都……”拓跋軍低聲念了句,似乎想到了什麽,童孔微縮,而後繼續提問道:“你是用什麽來吸收他人精氣神的?被吸收了的人,會怎麽樣?”


    “……使徒大人給了我一個小臂大小的黑色圓柱,隻要將它開啟,便能吸收三十米範圍內普通人的精氣神。被吸收了精氣神的人,會慢慢虛弱,最後死亡。”


    “你知不知道,爆炸發生後,你們一樓的員工,並沒有全部死亡?”拓跋軍開口道。


    “……我知道,不過養分已經足夠,他們是死是活,已經無關緊要了。”


    “你製造的‘神’身上,那種奇怪的灰色紋路,是什麽?”拓跋軍牢牢盯著西恩·博尹德。


    “……我,不知道。”


    “從那場爆炸中幸存下來的人,他們的腦中,存在詭異的灰氣,你知道那是什麽嗎?”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李奧猛的站起身。


    “李奧,冷靜些,他應該是真的不知道。”拓跋軍再次按住李奧的肩膀:“你跟我出來下。”


    “呼……”李奧深吸口氣,沒有說話,而是跟著拓跋軍來到房間外。


    “拓跋大人,您知道些什麽?”李奧看著拓跋軍,沉聲道。


    剛剛拓跋軍聽到西恩·博尹德與使徒的相遇時間與地點時,異樣太大了。


    “你看出來了啊。”拓跋軍歎了口氣:“西恩·博尹德隻是個傀儡,一個心靈被侵蝕了的行屍走肉,我大概知道,他口中的使徒大人,是誰了。”


    “是誰!”李奧眼神冷厲。


    “在十二年前,魔都曾發生一起s級灰霧之門入侵事件。”拓跋軍聲音低沉:“這是東煌第一次遭受s級灰霧之門的入侵,在此之前,最高的烈度,而不過是a級。中間的過程不提,最終的結果是,劍道聯盟付出了巨大的傷亡,但並未將灰霧中出現的s級怪物留下。”


    “它跑了。”


    “那時灰霧之門出現的地方,位於市區,國家無法使用大威力、大範圍的熱武器。而那時在場的劍聖們,乃至稱號劍聖,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卻隻是將其身軀打碎,無力使用劍意湮滅它的靈魂。”


    “對了,你可能不知道,到了s級怪物這個層次,肉體的消亡,並不意味著死亡。”


    “它殘存的靈魂附身在一個外圍的工作人員身上,而後,逃跑了。”


    “從那以後,無人能尋得那家夥的下落。我們懷疑,它甚至改變了附身的工作人員的容貌。”


    “想來,西恩·博尹德口中的使徒,應該就是它了。”


    “s級灰霧怪物,唯一的[脫離者],代號,噬魂者。”


    拓跋軍的聲音回蕩在李奧的耳旁,令他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s級怪物……


    激活了魔力的夢境世界生物,來到現實世界後,魔力會被封禁,破壞力大大降低,定級為a。


    什麽樣的存在,才能被稱為s級?


    李奧無法想象。


    但現在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西恩·博尹德並不清楚灰氣的存在,自然也不可能知曉,如何解除寄存於姐姐李菲精神深處的灰氣。


    那現在,該怎麽辦?


    隨著時間的推移,灰氣對姐姐精神的侵蝕越發嚴重,必須盡快想辦法,就算不能根除,也要抑製!


    否則,姐姐扛不了多久了。


    “別擔心。”看出了李奧的擔憂,拓跋軍出聲道:“既然已經知道那灰氣的根源是噬魂者,那就有辦法。聯盟總部那邊有用特殊辦法,留存下當初噬魂者的殘餘血液,我會讓寧師帶著血液從帝都過來一趟,他正值壯年,能最大限度的開啟劍域,想來熟悉了噬魂者的氣息,壓製灰氣,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


    “不能根除嗎?”李奧問道。


    “難。”拓跋軍搖搖頭:“s級的力量,跟a級完全不在一個層次,那是質的不同,就算是稱號劍聖的劍意,也無法抹除。”


    “該死!”李奧揮拳砸在身旁的牆壁上,發出“冬”的一聲悶響。


    “李奧,你是特殊的。”拓跋軍開口道:“你知道嗎,劍意雖是心靈力量的升華之力,但與肉身依舊有著很深的聯係。”


    “肉身越強,所能支撐的劍意就越多。”


    “這世界幾乎所有的人,將肉體錘煉到極致後,差距都不大。”


    “晉升劍聖後的修行,便是劍意的積累過程,但因為肉身的極限,所以劍意也是有極限的。”


    “當劍意的積存達到肉身的極限,此時的劍聖,便是稱號劍聖。”


    “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講,稱號劍聖與劍聖之間,並無本質的差距。”


    “這也是稱號劍聖的劍意,無法抹除s級灰霧怪物力量的原因。”


    “但你不同。”


    “你的肉身太強了。”


    “如果是你的話,在劍聖階段,能夠積存的劍意將遠遠超越其他人。”


    “以量勝質,是有機會抹除噬魂者的殘餘力量的。”


    “所以啊,李奧,努力吧,抓緊成為劍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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