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醒了就別遮遮掩掩了,我知道你不是狗皮帽子,你身上沒那味兒。”


    老把頭的目光看向我這邊,即使我沒睜開眼都能感受到他目光的毒辣與老練。


    “雖然你不是狗皮帽子,但如果是想來渾水摸魚或者是搗亂的旁家可不要怪老頭子手黑。”


    老把頭的語氣不善,我知道在場不止他一個人看出來我是在裝昏迷,換句話剛剛他們的對話就是故意讓我聽到。


    因為都是行家土耗子個個耳朵好使,他們應該早就從我的呼吸聲判斷出我已經清醒過來。


    反正已經被發現我索性睜開眼睛,果然和我預料的一般無二。


    我們此時身處崖頂的空地上,奇怪的是與我想象的不一樣,崖頂這片空間非常巨大幾乎如同一個足球場。


    數不清的樹根從更高處紮下來,不少的樹根已經腐爛脫落被收集在一起生了篝火,篝火上夾著一個吊鍋,鍋裏不停的冒著白氣應該是一鍋煮沸了的水。


    篝火旁圍坐著好幾個人,兩個人穿著老鼠衣腳下放著渾條光嘴,一個穿著黑夾克膀大腰圓太陽穴高高鼓起一看就是練家子的中年男人,一個打扮靚麗穿著時尚牛仔褲的年輕美女,以及一個坐在火堆旁往裏添柴的唐裝老者。


    我幾乎能猜到他們所有人的身份,唐裝老者應該就是老把頭,年輕美女應該就是花姑,練家子應該是叫黑子,那兩個穿著老鼠衣的男人顯然就是老六和牛哥。


    我被繩子結結實實捆倒在地上連翻個身都做不到,隻能開口說道:“上排琴都是老海,刀頭緊鬆了骨朵。”


    我這句話用的是江湖黑話,上排琴說的就是尊稱江湖老前輩,老海則是江湖人自稱,刀頭緊鬆了骨朵是說他們把我綁的太緊了鬆一鬆好說話。


    老把頭看了我一眼說道:“既然是老海,報個蔓兒?”


    我的心頭一緊,他說的報個蔓兒和遞門坎兒有些不同,遞門坎兒是在問我的來曆,而報個蔓兒則是問我的名字。


    我知道老把頭和唐如意一定有著我所不知道的交易,憑老把頭的江湖閱曆一定知道唐如意雇傭了陰貨商人也就是我一同前往半截山地下尋找鎖龍潭,但無論是唐如意還是老把頭肯定都沒預料到我們隊伍之中會加入張魚。


    這兩天我們一直和唐如意待在一起,換句話說老把頭就算知道張魚的存在也不可能分辨的出我和張魚誰是誰。


    我的大腦飛速運轉,唐如意無論對我謀劃什麽這都不重要,因為我現在就要變成張魚混進老把頭的隊伍裏,反正他們要算計的是宋命,而張魚肯定是一個能破局的人。


    這些思考在我腦海中成形幾乎沒超過三秒,所以我很自然的開口說道:“跟頭蔓兒,跟著山神老爺混飯的。”


    雖然我盡量保證不會露出馬腳,但還是生怕老把頭看穿我的想法鼓了盤兒翻了臉,以我現在被綁成死豬的樣子肯定難逃一死。


    我麵色平靜其實心裏早就風起雲湧,過了一會兒老把頭說道:“趕山的?憋寶的?還是打噴子的?”


    我故作輕鬆的笑道:“以前打噴子,後來大蓋帽抓的緊,隻能開皮貨鋪子討生活。”


    噴子說的是獵槍,打噴子的就是獵人。


    老把頭沒接我的話茬,他一隻手巧妙的用短刀割開牛肉罐頭蓋,一隻手隻輕輕一彈大塊的牛肉疙瘩掉進吊鍋裏,肉香瞬間彌漫開來讓我忍不住連吞幾口口水。


    一個穿著老鼠衣幹瘦留著八字胡的漢子嘲諷我道:“瞧你那尿性像是幾十年沒吃過東西一樣,別和我們耍花樣否則一刀紮你七寸子。”


    看來這人就是土耗子老六,他身上穿的是老鼠衣,類似於現在年輕女孩穿的連體衣服,不過內襯了很多口袋裝著各種盜墓的家夥什。


    比如溜天子、葉鋒、白寧和黑滾等,溜天子是一種鐵釺,葉鋒是小砍斧,白寧就是起子螺絲刀,黑滾則是鐵鉗子,這些東西非常有用很快我便知道他們的用處。


    “哪能啊?我其實並不想下來,是被上排琴用噴子趕下來的。”


    我一邊賠著笑臉一邊解釋了禿子和刀疤臉朝我開槍的事。


    “少他娘嬉皮笑臉,說,你大半夜不睡覺來後山幹嘛?”


    這次說話的是牛哥,這人一臉老實相裝起狠來不僅不嚇人反而有種莫名的喜感。


    我知道老把頭他們這夥人肯定知道我們來找鎖龍潭這件事,之所以他們不停的逼問我隻是在試探我夠不夠老實,如果我回答的令他們不滿意老六絕不是開玩笑,他肯定會把刀子紮進我的七寸子。


    蛇有七寸人也有七寸,懂行的江湖人都知道隻要一刀紮的準捅進肺裏,既不見血也聽不到死者的哀嚎,十分方便。


    人在矮簷下我不敢隱瞞竹筒倒豆子一般將此行的目的說了出來,當然我是把自己代入到張魚的角色中。


    我的話說完,老六他們沒有說話顯然信了我七七八八,倒是花姑朝我這邊走了幾步伸手在我臉上揩了一把油笑道:“沒看出來,小兄弟倒是挺義氣的嘛,姐姐就中意你這號人。”


    花姑的模樣很俊絲毫不弱於唐如意和柳思思,而且她有著不同於少女的成熟像是東瀛的麻妃老師,隻是她的話總讓人覺得輕浮放蕩不像是這個年齡,後來我才知道花姑已經是個三四十歲的少婦更讓我不免有種莫名的興奮。


    這種興奮沒持續多久,因為緊接著我就聽說花姑的目標是千人斬,而且一定得是處男才行,因為她修習過某種秘術可以靠這種法子駐顏。


    就在我以為自己已經蒙混過關的時候,老把頭用勺子攪了一下肉湯仿佛不經意的問道:“既然小兄弟開的是皮貨鋪子,我有幾個老夥計想弄幾件狐皮大氅,你給幫著尋摸幾張上好的草狐皮怎麽樣?”


    聽老把頭這樣說我心中懸著的石頭才算落地,就在我準備一口答應下來的時候突然腦海中閃過一段回憶。


    緊接著我的額頭就不受控製的滲出一圈細汗,老把頭果然不愧是老江湖,他這又是在試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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