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藥王穀的護衛們看到那火紅色的大鳥,便知道藥王穀的大小姐風般若回來了,果然不出那穀主所料。


    秦般若一落地,便徑直往爺爺風天養的住所跑去。


    心中焦急萬分,當然顧不得什麽禮儀,直接就推門而入,這風天養果不其然已雲遊歸來。


    隻是看著這糟老頭子,秦般若就氣不打一處來,看他那神采奕奕的模樣,哪像是病危的樣子。


    這屋內二人正興高采烈劃著酒拳,聽到這屋外的聲響才不約而同往外望去,這兩人是神情各異,各有千秋。


    風天養是腆著個老臉衝著秦般若嗬嗬笑著,那表情當真是諂媚極了。


    另外一人則是略顯驚訝,他想不出在這藥王穀內誰敢這麽闖入者風天養的住處。可更讓他驚訝的還在後麵。


    隻見這秦般若步履如飛便到了風天養跟前,這風天養正欲言語,那知這秦般若不待他動口,那一隻手直接揪住了風天養的耳朵。


    另外一隻手則是迫不及待搭上風天養的手腕,診起脈來,見他脈象平穩,並無不妥,當下懸著的心才算落了地。


    這風天養雖享有藥王的美譽,本應極善調養,可耐不住那口腹之欲,偏就好那口酒,這酒雖是好東西,可要是過量便反而不美了。


    這個藥王穀沒人敢說他一句,久而久之他便無法無天了,可一物降一物,到了秦般若手裏便隻有乖乖聽話的份。


    風天養見到秦般若回來自然是高興萬分,那耳朵雖然隱隱作痛,可這心裏卻是樂開了花。


    風天養摸了摸秦般若的頭,十分溺愛的說道:“傻丫頭,要是爺爺不說自己重病,你怕是還不打算回來,既然爺爺回來了,那就容不得任何人勉強了你”。


    秦般若知道這爺爺向著他,可在這巍巍皇權之下,又怎能隨心所欲,自由自在呢。


    一番鬧騰之後,風天養拉著秦般若的手說道:“般若,快來見過蕭先生”。


    秦般若這才注意到那人便是那時尚賢城外當時重傷的蕭堇玉。


    隻是沒聽爺爺提起,他竟和這蕭堇玉相識。


    隻不過想來也正常,爺爺常年遊曆四方,那也算是知交遍天下。


    但是能請到自己住處喝酒的,那確也實屬罕見。


    隻是他不知道的是,這蕭堇玉也是聽到這風天養病重的消息才匆匆趕來。


    至於這風天養,則是故意放出自己重病的消息,要不然還不知道啥時候才能見到他的寶貝兒孫女。


    秦般若趕忙恭恭敬敬行了禮,不說別的,這蕭堇玉可是這阿青和疾風的救命恩人,那一人敵千軍的氣勢也不得不讓人由衷欽佩。


    蕭堇玉則是笑嗬嗬的打趣這風天養:“嗬,這世上還有讓這風老頭吃癟的人,罕見、罕見”。


    風天養則是氣洶洶說道:“你個小王八蛋,看熱鬧不嫌事大是吧,這我藥王穀今日正好有要事相商,你要不隨我一同去瞅瞅”。


    則是起身笑道“看來今天這酒是喝不成了,你這家事我也不便參與,等你忙完了,改日再聚”。


    風天養便由了他,將這蕭堇玉送到門口,那知這剛一出門,一隻紅火色的大鳥便徑直往這風天養衝來。


    這大鳥來勢洶洶,可到了風天養跟前竟是溫順異常,低下頭不停摩挲著風天養的臉龐。


    這風天養則是笑嗬嗬的說道:“好紅櫻,我的好孩子,這番辛苦你了,沒遇上什麽意外吧”。


    這紅火色大鳥隻是高昂的抬起頭,那樣子仿佛在說:“你個糟老頭子,看不起誰呢”。


    這紅火色大鳥格外引人注目,這蕭堇玉也不由得看向它。


    感受到蕭堇玉的目光,這大鳥竟也不甘示弱的瞅了過來,這一人一鳥內心亦在天人交戰。


    “你瞅我幹啥”


    “我瞅你咋地”


    這一人一鳥都是一驚,這蕭堇玉驚的是,竟在這隻大鳥麵前感受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要知道他麵對那上千人的尚賢軍都未曾有過這般感覺。


    而這大鳥看向蕭堇玉時,隻覺這人眼神深邃一場,隻是看上一眼,便恍如墜入萬丈深淵般,像是有一股極其邪惡的力量在吞噬著自己的意念。


    大鳥趕忙收回自己的目光,趕忙轉到另一側,離這蕭堇玉遠了幾分。


    蕭堇玉也未再多慮,隻見他將手中折扇往上一拋,這人翩然一躍,便踏在扇上,朝這風天養抱拳後,便化作一道白色流光,不過一會兒便消失在眾人視線之外。


    蕭堇玉走後,風天養便領了秦般若來到議事堂。


    往內一看,這藥王穀五大長老竟悉數在場,這風雲河正襟危坐在大殿之上,看上去嚴肅極了。


    秦般若看到這鄭重其事的模樣,心裏不由得打起了鼓,但想到有爺爺在此,也不免多了幾分底氣。


    看到風天養領了秦般若進來,眾人紛紛起身,這風雲河也是讓出主位請風天養坐上去。


    這風天養隻是擺了擺手說道:


    “你現在是穀主,大小事務自有你主持,我旁聽便好”。


    可這風天養站著誰也不敢坐下,當這仆從搬來兩個椅子後,風天養拉著秦般若坐下,眾人才紛紛落座。


    風雲河見眾人坐下,緩緩開口道:


    “現今天風帝國雲柔帝國正在交戰中,聽聞天風赤色軍在謝林的率領下,已突破雲柔帝國前線重鎮雲夢鎮,這雲柔帝國舉國上下無不恐慌,內部甚至已經出現了求和投降的聲音,我藥王穀雖說置身事外,但畢竟處於兩國之間,既身在俗世,那有完全避世之法,如今這天風帝國權勢巍巍,兵鋒正盛,若是我藥王穀仍保持中立,日後的日子怕就沒那麽好過了”。


    還不待眾長老言語,那風天養便開口道:


    “放屁,我藥王穀是這九州四大醫家宗派,何時需要這天風帝國的臉色了,要不是你自己一門心思貼人家的冷屁股,這天風帝國豈敢如此輕視我藥王穀”。


    “父親,這天風帝國現如今除開皇帝陛下直轄的中央軍外,這兵力都已達60萬,這雲柔帝國怕是再難相持,如若這北俱蘆洲由天風帝國一統,屆時我藥王穀在猛虎臥榻之側卻無半分順從之意,您覺得這天風帝國會容得下我們麽?”風雲河則是據理力爭道。


    其實風天養內心並不是不知道此等情況,前番兩大帝國僵持,藥王穀尚能擺出一份高高在上的姿態,得以兩不相幫。


    但像是醫家這種核心稀缺資源,本來就是各大帝國極力拉攏的對象,又怎能做到隨心所欲呢。


    風天養眼神之中似乎也多了一絲迷惘。


    這醫者,能治的僅僅是病。


    可能醫治人心,能醫治整個九州的人又在哪裏呢。


    風天養乃是這人間藥王,接觸到的信息自然不一樣。


    隻是很多東西他知道也沒有用,就像是這人間界兩大帝國的廝殺,說白了也不過是同類相殘罷了。


    天風帝國看上去風光無限,殊不知也可能隻是別人棋盤上的一顆棋子罷了。


    風天養再無心思聽眾人言語,隻是當風雲河說到天風帝國三皇子雪天晴已多次表達有意求取秦般若時,風天養便再也坐不住了,直接站起來大罵道:


    “好你個風雲河,般若是你們的親女兒,不是你手上的棋子,也不是你攀附皇權的敲門磚,這種話我再不想聽到第二次,般若的婚姻大事必須由她自己做主”。


    秦般若見自己兩位至親如此,心中也不免戚戚然。


    她母親在生她的時候便難產而死,故風雲河便隻有自己這一個獨生女,小時候對自己自是百般疼愛,可自從這做了這穀主之後,便再不相同了。


    秦般若緩緩站起身,冷冰冰看向風雲河說道:


    “穀主有命,般若身為這藥王穀弟子,又豈有不為藥王穀分憂的道理,隻是若是藥王穀要身靠大樹,那便看看誰更粗壯些,般若鬥膽請穀主采九試之法,宴九州英才,廣告天下而招親,我風般若的夫君也當是這九州一等一的人物”。


    秦般若心中其實並無門戶之見,隻是這若沒有個說法,不免得罪這天風帝國,當下便想出了此等法子。


    風天養也覺得這是個好法子,便開口言說道:


    “這主持九試之法的聖賢我自會去請,其餘事宜你等便按規矩操辦吧”。


    秦般若則是沒來由看向西邊,腦海中浮現起阿青那副混不吝的表情,一時之間也是感傷極了。


    說回阿青這邊,在那一陣回味中,回到了村子裏,當然少不了嶽父嶽母、父老鄉親、弟弟妹妹的一番盤問。


    阿青隻得如實說道:“那般若本來就是大戶人家的大小姐嘞,早晚有一天是要走的”。


    眾人聽他如此言語,各自心裏還是十分失落,失落之餘不免感傷起來。


    是呀,菩薩心腸好,但是菩薩終究是端坐雲端,一個端坐在高高的白雲上,一個低頭在深深的黃土裏。


    總人隻得看向阿青說道:


    “阿青,做人不能忘本,要是有機會再遇到,你可要好好謝謝她嘞,誰家沒攢了幾個雞蛋,可不要人家取笑了咱”。


    阿青看向父老鄉親,一時之間竟是有些動容,心裏麵五味雜陳,緩緩開口道:


    “般若還會回來的,她還讓我轉告你們,她也掛念大家嘞”


    眾人臉上笑開了花,自認為極不體麵的他們認為這是極體麵的事情。


    可要我看來,體麵嘛,從來不是別人給的,而是自己給的。


    辛勤勞作,一分耕耘一份收獲,就是這衣服黃了點,手上的老繭紮手了點,可是這群人呀,體麵得緊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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