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落在地上,赤雲霞也剛好衝了過來。


    連忙開口問道:“你、你沒事吧”。


    阿青搖了搖頭示意自己隻是皮外傷,並無大礙。


    眼見赤雲霞還欲詢問,阿青隻得打斷了她,示意救人要緊。


    所幸並無人員傷亡,就連那程三斧和劉三刀也隻是多昏睡了一會兒便醒了過來。


    阿青怎麽也想不通,以這血狼的實力要取眾人的性命怕是不費吹灰之力,莫非是他故意手下留情麽?


    前番那明明就是個稚童,這人化身為狼,阿青當真還是頭一次見。


    還有明明氣勢如虹的血狼怎麽好端端的便無故遁逃了呢,阿青隻覺得一切都離奇的很,也不由得擔心起後麵的行程來。


    多思無慮,阿青將散落在地的菜刀拾起來。


    而後翻了翻破空刀譜,果真同他想的那搬,那刀譜上所畫,左側的刀又變短了一截。


    “五生五滅”,阿青意識到了。


    左邊所畫的刀便代表了破空刀之五滅,右邊所畫的刀便代表了破空刀之五生。


    如今他方才領悟到五滅之摧城、五滅之葬月及五生之白華,阿青不由得期待了起來。


    當下更覺得這破空刀非比尋常,那將這刀譜送與他的老黃,肯定也不是一個簡單人物。


    眾人見前番那恐怖的血狼,心裏麵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


    連程三斧和劉三刀也開口勸說,說這趟鏢怕不是那麽容易的,光是這突兀出現的血狼,也不是赤焰鏢局能對付的。


    程三斧和劉三刀不知道阿青同這血狼發生過什麽,阿青說這血狼自己離開的二人也是深信不疑,因為他們也覺得沒人是這血狼的對手。


    赤雲霞當下也驚悸不已,她不由得看了看阿青,那阿青卻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赤雲霞見阿青這般,一下便來了底氣,頓了頓後說道:


    “這走鏢自古便有規矩,接了鏢那便不能退鏢,如果這番我們壞了規矩,那以後我赤焰鏢局還有何顏麵在這江湖立足”


    眾人想到也是如此,便無人再說什麽。


    眾人休整一番後,便往天風城的方向而去。


    這距天風城路途遙遠,路途上的山寨數量極多,這天風十八寨中便足足要經過六個。


    這天風十八寨是一個山寨聯盟,同這鏢局及官家算是一種極默契的三角關係。


    這赤焰鏢局對這個中門道自然是熟悉無比,到了各自位置便是要拜山頭,方才能繼續前行。


    這走了幾天好在並無別的意外發生,順利進入了天璿鎮的地界,這路程也算完成了一半。


    途徑這花間寨、瀟湘寨、相思寨,那三寨寨主同赤丹心是久年的老相識了,對赤雲霞這一行人自然也是極客氣的。


    按規矩收了這買路費後,還派了人將赤雲霞一行人送出各自的地界。


    阿青見這山寨之人行事倒是極為規矩,聽赤雲霞說起來,這幾個山寨從不做為非作歹的事。


    多是靠這問路費,時不時還接一些周邊鄉鄰的委托為生,在這周邊名聲倒是出奇的好。


    有的事,這鄉親們反而不報官,倒是尋了這山寨還要靠譜些。


    阿青也覺得這善惡還真不能拘泥於表麵的身份,有些人表麵光鮮亮麗,內心卻是肮髒無比。


    可並不是所有山寨都是那麽好相與的,正如赤雲霞一行人現在必經的清平寨。


    赤雲霞慣是不喜路經這清平寨的,但這趟暗鏢偏就繞不開這清平寨,還真是應了那句不是冤家不聚頭。


    到了寨門,赤雲霞循了規矩,讓人前去喊山開路。


    “赤焰鏢局途徑貴寶地,特投石問路,祈一路平安”。


    語罷,那鏢師將問路錢放下。


    這守路的人收了這問路錢,便欲開路放行。


    可那知後方寨門大開,一行人風馳電掣來到赤雲霞一行人麵前。


    那原先開路的人趕忙喊道:“大當家”。


    赤雲霞也隻得拱手行禮道:


    “赤焰鏢局赤雲霞見過顧大當家”。


    那被喚為顧大當家的男子,滿臉和煦的笑容便要伸出手去抬起赤雲霞的手。


    赤雲霞像是早有預料般,趕忙將手收了回去。


    那男子隻得尷尬笑說道:


    “這幾年沒見,都出落成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了”。


    赤雲霞卻不想搭理他,隻是拱手再說道:


    “山高路遠,我等還要趕路,大當家沒有別的吩咐的話,就恕在下便要告辭了”。


    語罷,赤雲霞領著眾人,便要離去。


    那看上去溫文儒雅、風度翩翩的中年男子竟是快了一步攔住了赤雲霞的去路。


    而後笑說道:


    “我同你父親也算是相識一場,如今你我也是多年未見,何不進我清平寨喝個茶歇個腳,也讓我盡一盡這地主之誼”。


    赤雲霞見這顧大當家頗為玩味的聲色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是好。


    見赤雲霞沒有反應,那中年男子再說道:


    “怎麽,我顧玉明這點麵子都沒有麽”?


    阿青慣是見不得這顧大當家咄咄逼人的態度,便站了出來,抱拳同赤雲霞說道:


    “總鏢頭,既然大當家有此美意,便讓小的陪你前去討一杯茶喝”。


    顧玉明隻覺這阿青是哪來的東西,心想勞資說話有你插嘴的份麽,隻是這阿青也算是幫著他說話,他嘴上自然也不好多說什麽。


    赤雲霞見阿青開了口便讓眾人照看好鏢物,同顧玉明一同入了清平寨。


    阿青一進這清平寨,才發現這清平寨是一點都不清平。


    赤雲霞之前也隻是略有耳聞,並未親身踏足過這清平寨,當下也被映入眼簾的景象給震懾其中。


    隻見那寨門後是一個十分巨大寬闊的庭院,這地板上全鋪上了厚厚的青鈺石,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攝人心魄。


    那庭院的中央是一個圓形的水池,中間是各式各樣的黑曜石堆砌起來的假山,倒像是搬了一座小山過來,活靈活現。


    那水中,則是各式各樣的魚類,琳琅滿目,爭奇鬥豔。


    阿青隻是覺得這庭院裝扮得倒是別致,置身於其中,還真是令人心曠神怡。


    可在赤雲霞看來就不是那麽簡單了,這青鈺石、黑曜石都是在這西牛賀洲方有產出。


    其中這青鈺石產自百澤帝國青鈺鎮,黑曜石則是產自這崇明帝國黑石鎮。


    這各自僅有一處產地,在加之這西牛賀洲同天帝國所在的北俱蘆洲被鹹海隔開,這運輸的成本也是高昂。


    因而這青鈺石、黑曜石在這天風帝國也是稀有的礦石,可不是尋常人家可以使用的。


    可這清平寨,竟是滿滿地鋪了一地,還當真是喪心病狂。


    這進了屋,房屋裏的擺設也是極將就的。


    清一色的紫檀木,仔細一看,還都是花梨紋的紫檀木,當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這紫檀是這南瞻部洲玄霄帝國的特有樹種,這花梨紋的紫檀木更是被奉為玄霄帝國的國寶。


    花梨紋的紫檀木因紋理柔美、顏色沉穩堅重受到這富貴人家的爭相追捧,在這天風帝國更是奇貨可居。


    阿青眼中所看到的隻是清平淡雅,可在赤雲霞眼中,那是半點都不淡雅,滿滿都是錢的味道。


    赤雲霞這番親眼所見,越發覺得傳言不虛了。


    否則他一個山寨,怎麽用得起如此講究的材料。


    阿青和赤雲霞剛一坐下,這自有侍女奉了早就沏好的茶上來。


    兩隻盛茶的小型敞口建盞,看上去十分精致,料想也是價格不菲。


    二人也是口渴,抬起茶盞,隻見那茶杯中的茶湯呈杏黃色,清透明亮,看上去便誘人極了。


    那茶湯入了口,當真是甘醇甜爽,讓人舌底生津,久久仍是回味無窮。


    顧玉明吩咐將茶湯續上,然後緩緩笑道:


    “我這君山銀針的味道怎麽樣”。


    都說是吃人家的嘴軟,這喝了別人的茶自然也隻能是誇讚一番。


    而後那顧玉明看向赤雲霞說道:


    “我這地方還不錯吧,要是喜歡的話,就常來坐坐,實在不行,把這裏當家也不是不行”。


    說完顧玉明頗為自得地看向赤雲霞,可那知那赤雲霞卻沒半分好臉色,反而是臉色冰冷地說道:


    “我敬你是前輩,還望顧大當家自重,莫說一些有失身份的話”。


    那顧玉明則是哈哈大笑道:


    “在下也擔不起前輩的稱呼,顧某不才,近日剛娶進門的九房比你還要小上一些,隻要你願意,這聘禮自然能讓赤丹心瞠目結舌”。


    阿青現下才聽出這顧玉明的意思,沒想到這表麵溫文儒雅的翩翩君子,是早早就起了色心。


    顧玉明這一招屢試不爽,當今世上鮮有人能拒絕儀表堂堂,富甲一方的他。


    可那赤雲霞卻是頗為不屑地直接站起身,二話不說便要往門外走去。


    可那顧玉明卻是大笑道:


    “真當我這清平寨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麽,來人”。


    這不過一會兒,便來了十餘人堵在了門口,看來這顧玉明是早有準備。


    赤雲霞也不是個怕事的主,當下也是舞起長鞭,便向那眾人而去。


    還不待阿青出手,那十餘人竟不是赤雲霞一人之敵,紛紛敗下陣來,躺在地上哀嚎起來。


    那顧玉明見狀竟是笑著鼓起掌來:


    “真是一個性烈如火的烈焰玫瑰,我現在好的便是這口,真是不錯”。


    隨後這顧玉明大喊道:


    “老二、老三”


    那自房頂之上突兀地衝出兩人,不光長相上難辨你我,這配合也是極為默契,赤雲霞眼看便要被二人一前一後撂倒在地。


    那妨這阿青不知什麽時候出的刀,那顧玉明本來還頗為玩味的臉瞬間變得紫青。


    因為那不光是老二、老三人頭落了地,阿青的菜刀已是架在了顧玉明的腦袋上。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這顧玉明又怎麽會料到這阿青如此生猛。


    可那落在一旁的人頭,和順著他脖頸直淌的鮮血,十分鮮活的提醒他,死亡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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