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震驚於初禪的逃遁,斷臂少年在內的六人臉色更是說不出的難看。


    他們根本不敢相信堂堂***初禪天天神,神境之上的超級強者此刻竟然在逃跑?


    而反觀阿青他們,卻是說不出的興奮。


    初禪自以為逃出生天,那不妨天穹之上,一把巨大的教尺直壓而下。


    「想來便來,想走便走?顏回在此,豈有此理」!


    天穹上初禪現出身形,如流星墜地,地動而山搖。篳趣閣


    老不羞將手上的書卷丟出,那初禪剛一抬頭,便被那書本砸回地麵。


    初禪作為出世禪第一個真正現身於世間的神王,此刻竟被別人如此羞辱。


    這不光是他個人的臉麵,甚至於整個色天界,整個天界的尊嚴此刻都被別人打入塵埃。


    初禪此刻心中滿是憤怒,此刻他隻想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螻蟻,活活掐死!


    初禪閉眼,直接入定,仿是刹那,便已睜眼。


    初禪自在佛法,此刻出定自在,省察自在。


    轉眼喜樂息,自然心與定一,轉向自在,入一心支禪。


    心定而清淨生,莊嚴法相再起,破土而出,不悲不喜,無法無天。


    那巨大書卷再壓不住初禪的一心支禪相,被直接震飛。


    獨臂少年此刻又有了底氣,衝周邊人得意洋洋大聲叫嚷道。


    「睜開你們的狗眼好好看一看,這人間是不是我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阿青眾人氣的咬牙切齒,可好像又無能為力。


    那可是神境的超級強者,當真是無敵於世間。


    可斷臂少年話音剛落,便看到老不羞自空中而下。


    那身形隨之變化,一改之前的頹廢態勢。


    那淩亂的頭發變得整整齊齊,一絲不苟。


    挽起了發髻,別上了木簪。


    雖摻雜著絲絲白發,但卻精神無比。


    那多有溝壑的臉,終於幹淨了一次,再穿上一襲格外幹淨的青衫,世人再見君子,雲胡不敬!


    歲月滄桑了他的容顏,可曾經的少年意氣卻曆久彌堅。


    那個儒家近百年來最意氣的讀書人,此刻終於有了一點讀書人的樣子。


    氣質大變的老不羞身形暴漲,最後一尊高達三丈的聖人法相顯現出來,接過被震飛的書卷,直朝破土而出的初禪踩去。


    聖人法相落,像是輕輕一點,卻直踩得初禪不能動彈,緩緩往下墜去。最後竟然再度陷入地麵,隻餘一半佛相顯露出來。


    李浩然看著那個陌生的老不羞,心神激蕩,整個身體也不由自主顫抖起來。


    老不羞整了整衣裳,朝中洲方向鞠躬一拜,而後起身,左手書卷,右手教尺,聖人一言,天地皆驚。


    「顏子淵有一課,請滿天神佛聽講」!


    此語一出,將老不羞心中的傲氣完全道出。


    什麽狗屁神王,到了我這裏,都給我乖乖聽講!


    阿青這一夥人的震撼更不必多說了,看到沒有,你們所謂的神王,所謂的高高在上,此刻就被踩在腳下。


    老不羞教尺橫指周遭,這是小夫子上的第一堂課,亦是最後一堂課。


    「天之道,當損有餘而補不足,何損不足而益有餘乎?人皆畏天道,甘為爪牙,以得多餘,爪牙愈眾,天道愈強,天道及其爪牙橫行於世,視其它眾生皆為豬狗?竟以我人間稚童為美食,足足千餘名稚童,竟無一人過問,亦無一人敢問。更有甚者,極盡諂媚之態,親手將同胞血肉奉上,如此行事,何敢稱人乎?埋頭做狗容易,抬頭做人何艱?可我人族立於世,頂天立地,


    這一身折不斷的傲骨,方才是我人間之脊梁。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誌,弱而圖強,不屈無道神威」。


    一番語畢,老不羞再豎教尺,直指天穹:


    「再者,這天又有何懼?所謂神王,此刻便在我腳下,乖乖聽講。這所謂的天神,亦不是不可戰勝的,人定勝天,我人族終將打破天道的製約,建立新的秩序」。


    老不羞語畢腳下再一用力,初禪再堅持不住,他最強禪一心支禪相竟轟然碎裂。


    老不羞句句言語傳來,自有一股教化四方的玄妙之力,竟是直接破了初禪在佛法,初禪佛心不穩,吐出一口鮮血,那潔白的白袍也被染了個通紅。


    而此刻的阿青們早就歡呼雀躍了起來,老不羞就像是一盞明燈,那溫柔的燈光,直照進孤勇者的內心。


    「人定勝天」


    「人定勝天」


    阿青帶頭高呼起來,而那雲水軍的士兵此刻隻覺得羞愧難當。


    是啊,他們此刻圍殺的可是他們的同胞。


    夏江感受到士兵的變化,看到此刻初禪的模樣,也不由慌了起來,他怎麽也沒想到,人間還有這號人物,竟然可以力壓神王。


    夏江再不敢等了,再不動手,可不就是讓麵前這夥人絕望了,怕是絕望的會是他們。


    夏江正欲指揮士兵動手,便感受到一陣寒芒直向自己而來:「不想死就安靜點,我還不屑對你動手,但你真要動,我保證你第一個死」。


    夏江頭頂冒出顆顆汗珠,再不敢有絲毫動作,於他而言,自己的性命最重要。


    而此刻那天穹之上,已是電閃雷鳴,像是憤怒於老不羞的言論。


    天空傳來一道威嚴的聲音:「小小人類,何敢妄議天道,冒犯天威者,死」!


    一時間風雲變幻,天穹上像打開了個口子,其中聚集了令人心驚的力量。


    那雷電開始凝聚,就像是上天的怒火。


    「轟隆」


    「轟隆」


    一道巨大的天雷帶著一股霸道而狂暴的力量,自天空而下,直向這老不羞而去,似要將眼下這不敬天地之人直接撕裂。


    「嘭」的一聲巨響,老不羞的法相直接被轟碎,落在地上的老不羞也是一口鮮血噴出。那天空之上再傳來那人的聲音:


    「無知凡人,你可知罪」?


    一旁的李浩然眼看老不羞被轟碎法相,便奮不顧身要衝過去,可他發現他竟然動彈不得,隻得焦急地不停喊道:


    「師父」。


    老不羞擦了擦嘴上的血跡,看了看李浩然,向他笑了笑,而後再站起身,看向天空。


    「哈哈,知罪?你算什麽勾巴玩意?有何資格定勞資的罪,老子抬頭向天,還要治一治這天之罪」!


    老不羞拿起教尺,竟直上天穹,迎著那雷電凝聚之地而去。


    沒了壓迫的初禪此刻終於站了起來,可此刻禪心已破的他,再無半點鬥誌,他隻知道麵前這是個瘋子,竟趁著這老不羞直上天穹之際,化作一道流光,直接逃遁而去。


    老不羞感受到初禪的變化,轉過身來,故意看著他跑了一會兒,那自以為逃走的初禪,才發現那老不羞已一尺揮下,將初禪再次打回地上。


    老不羞順勢而下,竟掄起手中的書卷,一下又一下瘋狂猛烈地砸向初禪。


    就像是釘釘子一般,將初禪再度砸回地下,還故意留了個腦袋出來。


    此刻的初禪已被砸懵了,整個頭部滿是血跡。


    堂堂神王,竟落得個如此下場。


    火力全開的老不羞踩著初禪的腦袋,趾高氣昂的看向天空,學著那人的口氣:


    「小小神


    王,何敢冒犯人間,擅入人間者,死」!


    老不羞語罷,將那書卷丟自空中,以教尺作筆,上書「山」字。


    「無字書—山之印」


    此刻那書卷上似有無盡的磅礴之力,向初禪砸去。


    初禪開始慌了,此刻他再顧不得神王的尊嚴,竟焦急喊道:


    「救我」!


    眼看這初禪就要被這書卷活活砸死,那天空之上的雷電再起,轉瞬即至!


    「砰」地一聲響起,老不羞再遭一擊,整個人被震飛,重重摔在地上,再沒了動靜。


    而那閃電之中,再浮現一個人影,竟是將初禪從書卷之下救起,抱起初禪,猶如一道閃電,向上奔襲而去。


    眼看便要從那口子上重回天界,那知那巨大的書卷已將那口子生生蓋住!


    而另一隻手,手持教尺已向那二人拍去!


    「我說過,擅入人間者,死」!


    那人化作一道閃電,再度閃開,現出身形惡狠狠看向老不羞:


    「既然你找死,那本神便成全你」!


    隻見那人手上握住一柄巨大的錘子,其上翻騰起奔騰的雷電!


    一錘便向老不羞砸去,老不羞提尺迎擊,卻再被錘回地麵,重重砸在地上!


    那人看向老不羞,而後再環顧四周,怒喝道:


    「我想來便來,想走便走,誰敢攔我」!


    那人之所以不敢戀戰自然有其緣由,所以說完便要直上而去。


    倒地的老不羞在眾人的注視下再度站了起來,他看著遠去的二人,一臉平淡,而後再看向李浩然:


    「浩然,看好了,這便是師父教給你的道」。


    李浩然像是感受到了什麽,哭喊道:


    「不要,師父,不要,浩然不學了,師父」。


    可老不羞卻依然堅定,他非要這群人知道,這膽敢來人間的代價,這並不是意氣用事,而是捍衛整個人族的尊嚴!


    老不羞抬頭怒喝:「君子之道,當仁不讓」!


    老不羞將教尺和書卷丟自空中,看了看中州的方向,閉上眼睛,狠狠向那教尺撞去,老不羞的身形在空中炸開,化成了無數的光點,那光點在教尺上凝聚,在那書卷上,寫出一個大大的「仁」字。


    「我顏子淵以身成仁道,請神王赴死」!


    那書卷之上冒出璀璨的光芒,整個天空上漂浮出一個巨大的「仁」字!


    那逃去的二人,感受到背後傳來的危險氣息,根本來不及反應,甚至連一句哀號都沒有便直接被吞噬!


    那「仁」字在天穹炸開,為這壯麗的夜晚燃起熱烈的煙火,紛飛的光點緩緩落下,齊齊向李浩然而去。


    李浩然泣不成聲,如果早知道,師父的上課是這樣,他情願他永遠是那個不著調的老不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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