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來的阿青像是變了個人似的,阿青抱著李浩然莫輕衣的帶領下向將軍府而去。


    小丫頭哭個不停:「二哥,二哥你怎麽了,二哥,你答應輕衣啊」。


    聽那最後出現的老人言語,李浩然性命應該無憂才是,可已經過了三天三夜,浩然為何還沒有醒來啊。


    阿青早已派人去請了藥王,可阿青卻是越來越著急。


    阿青看著這修建的將軍府,沒有半點開心。


    剛進大門,阿青便著急將李浩然放了下來,再一次嚐試將那救心丸塞入李浩然的口中。


    可卻還是沒有用,李浩然就像是死了一般,再沒有半點動靜。


    阿青無比自責起來,雙眼通紅,整個人像是失了神一般,竟揮舞著拳頭狠狠往那嶄新的地板上砸去。


    「都怪我沒用,都怪我沒用」!


    阿青一邊哭,一邊以這種自殘的方式來發泄自己的不甘。


    阿青砸得那地板上滿是血跡,更是出現了絲絲裂紋。


    而那雙手也已看到那白骨森森,鮮血淋漓,可阿青卻仍然沒有住手的打算。


    一旁的莫輕衣看到這一幕,隻以為自己的二哥肯定是死定了,竟也顧不得去製止阿青,而是癱坐在地,搖著李浩然的手臂,放聲痛哭起來。


    那晶瑩的淚珠,爭先恐後地打在李浩然波瀾不驚的臉上,卻喚不醒那沉寂的靈魂。


    在城門外,赤雲霞便感覺到了異樣。


    阿青那豪情萬丈下,掩不住的是無邊的落寞。


    以至於赤雲霞不放心便跟了進來,隻聽到裏麵傳來的異樣,赤雲霞再也不管不顧徑直衝了進去。


    眼前那一幕讓她驚呆了,看到如此作態的阿青,她隻覺得心疼極了。


    那個給了她溫暖和善意的人,要遭受怎樣的痛苦,才能變成這副模樣。


    赤雲霞趕忙衝了過去,便要拽住阿青的手。


    可阿青此刻完全沉浸在悲傷之中,根本沒有意料到赤雲霞的出現。


    而現在的阿青也早已今非昔比,那手上的力道之大,以至於赤雲霞不僅沒有攔住阿青,反倒是被一拳帶得往前踉蹌而去,重重摔在門前的階梯上,一口鮮血不偏不倚正澆在阿青臉上。


    阿青感受到那滾燙的熱血,這才意識到什麽,終於清醒了過來,而此刻映入眼簾的不是赤雲霞,又是誰。


    阿青著急忙慌的衝了上去,將赤雲霞扶了起來,趕忙從懷中拿出救心丸,也沒多想便往赤雲霞嘴裏塞去。


    赤雲霞此刻無力,也掙脫不開,第一次同別人如此近距離的她早已是麵紅耳赤,再感覺阿青的手襲來,劃過她的嘴唇,她整個人如遭電擊,竟不由自主顫抖起來。


    阿青還以為她是怎麽了,趕忙焦急地問道:「你沒事吧」。


    赤雲霞感覺身體有了離去,便一把推開阿青,而阿青情急之下沒想太多,這會兒才意識到確有不妥。那赤雲霞則是結結巴巴道:「我、我能有什麽事,有事的是你吧」。


    赤雲霞此刻是如坐針氈,見阿青清醒過來,便徑直出門而去,隻留給眾人一個落荒而逃的倩影。


    而此刻的李浩然正陷入了一個極其玄妙的境界,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周邊的一切,能感受到蕭堇玉和那陌生老人的相救,也能感受到阿青的自責莫輕衣的痛哭。


    可他仍是不願意醒來,在靈魂深處,那是一處陡峭的懸崖,李浩然死死抓住一個墜入懸崖的老人。


    那不是別人,正是那一襲青衫,出奇風流儒雅的老不羞。


    他的身體發著光,那光芒流轉,自他身後,刻出一個大大的「仁」字。


    「放手吧,浩然,比起傳道,師父


    更希望你好好活著」。


    李浩然一臉堅定:「不,師父,浩然要繼承師父的「仁」之道,仁道不絕,我要把師父的道發揚光大,讓那些偽君子好好看一看,什麽叫複聖之仁」。


    可堅持了三天三夜,李浩然不僅沒有將這老不羞拽上來,自己反倒是瀕臨墜入深淵,萬劫不複。


    就在這時,李浩然感受到滾燙的淚珠,也感受到大哥瘋狂的自責,李浩然雙眼盈滿了淚水。


    他的心痛極了,緩緩放開老不羞,甚至連哭都哭不出來。


    而那老不羞卻咧著嘴衝他笑著:「浩然,仁之道不需傳亦可心生,替我轉告你師兄,師父先行一步,日後,師兄如父,讓他看著辦吧」。


    李浩然聞之,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悲憤,放聲大喊了起來。


    「啊」。


    而現實中的李浩然也同樣大喊了起來:「啊」!


    而那一旁的莫輕衣和阿青聽到那熟悉的聲音,看著那張熟悉而浸滿淚水的臉龐,激動地衝了上去,三人緊緊抱做一團。


    李浩然放聲大哭了起來:


    「大哥,師父死了,浩然沒用,就連師父的道,浩然也沒留住」。


    「嗚嗚嗚」


    阿青心裏也十分難過,三人再說不出什麽安慰之話,隻有那無邊的悲傷,在這天地間回蕩。


    天上的風呼嘯而過,呼呼作響,肆意嘲笑著那一陣又一陣的絕望的哭聲。


    他們又怎會知道,那嗚咽的背後,會藏著毀天滅地的力量。


    無妄城獨立的消息不脛而走,成了天底下最爆炸的新聞。


    盡管那故事的主人公是在近期名動九洲的英雄少年,可人們無不等著看好戲,看著這所謂的無妄城以卵擊石。


    就連局外人都知道,無妄城即將迎來天風帝國滔天的怒火,可此刻的無妄城卻是空前的團結。


    那被救回來的孩子,有的或許還知道家鄉的方向,可這一群孩童,卻誰也趕不走,人人都要留在無妄城。


    更是煞有介事成立了一支童子軍,而那領頭之人正是那六個孩子:眼前萬裏江山。


    就連孩子都是如此,亦可想無妄城中其它百姓又作何感想,一時之間,那報名參軍之人絡繹不絕。


    而再一次頭大和興奮的便是這無妄城主常林,他的眼中閃爍著貪婪的目光,因為那矮胖的身體裏麵,藏著的是一顆逐鹿天下的心。


    雖然此刻那接二連三的問題接踵而至,而問題的核心便是錢。


    而此刻,在蕭堇玉剛離去不久,他便感覺到了不妙。


    而蕭堇玉之所以先行離開,是因為他再一次清晰感受到了那恐怖的凝視。


    他留在那裏,隻會給他們帶去毀滅。


    連續逃了三天三夜的蕭堇玉,終於跑不動了。


    他盡可能跑得遠遠的,此刻的蕭堇玉,一臉狼狽。


    他看著腳下一望無際的大海,竟是張開懷抱,擁抱那呼嘯而來的海風。


    蕭堇玉整了整衣裳,果然不過一會兒,一道人影閃現出來,而蕭堇玉就像是沒看到他一樣,依然自顧自理了理自己的頭發。


    「怎麽,做人做久了,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人麽,堂堂天魔,此刻還一副儒家學士的打扮,莫非還真以為自己是個讀書人不成,真是可笑,哈哈哈」。


    蕭堇玉整理完畢後方才緩緩開口:「嗬嗬,堂堂***天之主,無上神王沒想到也要行如此勾當」。


    那人卻是冷哼一聲,直看向蕭堇玉:「哼,你如今還沒有同我說話的資格,秦霄漢,出來吧」。


    自那人之後再走出一人,蕭堇玉一下便認出了正是近日在人間江湖上聲名鵲起


    的神霄派老祖秦霄漢。


    至於其中一半的聲名,便是放話要誅殺自己而得來。


    蕭堇玉看到這架勢,便明白了,隻是心裏閃過一絲冷笑。


    秦霄漢現身出來後顫顫巍巍跪下行禮,此刻那是一個活了幾百年的神霄派老祖,活脫脫是一條極盡諂媚的無脊之犬。


    那人卻是看都不屑看秦霄漢一眼,隻是淡淡道:「動手吧」。


    秦霄漢這才十分興奮地起身,他看向蕭堇玉說不出的興奮,他知道,隻要殺了此人,那他在這江湖上的風頭便將一時無兩。想來這成為人間第一宗門的日子也不遠了。


    秦霄漢故作講究,率先抱拳道:「蕭堇玉,你先動手吧,否則讓人笑話我欺負晚輩」。


    而秦霄漢之所以如此,隻因為蕭堇玉此刻隻不過是一個精疲力盡的靈皇境,在自己麵前還能翻起什麽浪來。


    那一天,隻見一道紅色光柱直衝天穹,整個鹹海,都感受到了滔天的魔氣。


    而那漫天的魔氣再有一道道聖賢之言傳來,而每一句聖賢之言,在那漫天的魔氣中都凝聚為為一把閃爍著血芒的紅色光劍。


    頃刻間,九劍出,漫天魔氣之中也透出九道浩然正氣。


    而九劍之名,也隨著蕭堇玉的一字一句響徹天穹!


    「第一劍—大學」


    「第二劍—中庸」


    「第三劍—論語」


    「第四劍—孟子」


    「—詩經」


    「第六劍—尚書」


    「第七劍—禮記」


    「第八劍—周易」


    「第九劍—春秋」


    那自以為是的秦霄漢,殊不知才出第七劍禮記時他便扛不住了。


    宛如一條喪家之犬,抱頭鼠竄,嘴上更是焦急地大喊道:


    「大人,救我」!


    那天空中傳來一陣冷哼:「你可真是個廢物」。


    可還是將那七劍盡數震飛,蕭堇玉狂吐一口鮮血,九劍盡出,頂天立地,將那一方天地隔絕成劍陣。


    那劍陣之內,有千萬劍呼嘯而出,激蕩至最後一刻的是魔氣,亦是回蕩天地的天下浩然。


    一道佛相顯現而出,四首四身,玄妙莊嚴無比,九把血劍被當場震碎。


    四首四身大佛怒目一拳而下,那蕭堇玉被這一拳打得隻落入海中,更是被一拳直接打入海底。


    整個鹹海也隨之瘋狂地咆哮起來,那無盡的鹹海在這一拳之下竟都被打成兩半,這是何等的威勢和恐怖。


    大佛收手,將那手中的折扇丟給渾身浴血、狼狽不堪的秦霄漢,而後竟突兀地消失在原地。


    隻剩那秦霄漢跪在地上高呼:「恭送大人」。


    而這一天,一道消息如旋風般席卷整個九州。


    浩然無雙恍如昨,身敗名裂徒奈何。


    正道不孤秦霄漢,一己之力誅天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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