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禮拜堂的正門,周金儒和阿黛拉來到理性聖殿的外圍,首先看到的並不是空曠的街道,而是人山人海的士兵,以及穿著各種服飾的市民。


    “怎麽回事?!”


    周金儒吃了一驚,才幾分鍾時間,怎麽會有這麽多人,他們都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麽?


    站在他肩頭的明月心苦澀道:“就在三分鍾之前,幾乎所有相關角色都刷新在這裏,他們所經曆的劇情都變成了高盧的叛賊藏在理性聖殿內,所有站在國王一邊的角色都得到了命令,必須殺死阿黛拉。”


    “有人更改的劇情?”


    “不,原本劇情中,阿黛拉會衝出理性聖殿,難度不會有這麽大,但現在……”


    明月心沒有繼續往下說,顯然結果不怎麽好,麵對如此之多的敵人,阿黛拉根本不可能活著離開理性聖殿的範圍。


    但阿黛拉卻沒有這種感覺,她伸手將短發紮成小辮,手中握著那把染血的長劍,淡淡道:“敵人很多,你可以躲起來,沒有必要跟我一起衝,我無法在亂戰中保護你。”


    周金儒搖搖頭:“你應該需要我。”


    他看著立體地圖,手指輕輕一點,放大了理性聖殿外牆,在那裏,他看見了一輛停在路邊的廂式馬車,從外觀來看,應該是當地警署運送警員的。


    “出了門,立即左轉,前進一百五十米就能看見一輛馬車,但願我們趕到時,它還停在那裏。”


    阿黛拉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旁邊的男人,這個人戴上頭盔後,外人就無法再看見他的臉,神神秘秘的。


    周金儒注意到阿黛拉的視線,問道:“我剛剛說得不夠清楚麽?”


    阿黛拉搖搖頭:“你說得很好,我記住了,你是魔法師麽,提前在這座教堂外麵種下偵查之眼?”


    魔法師?


    不不不,泰拉世界沒有這種說法,看來現在的阿黛拉不是這裏的原住民。


    周金儒手指一劃,將立體地圖扔進視野的角落裏,隨口道:“差不多,不過我們的魔法師都叫術師,以破壞力著稱,功能單一,不能指望他們。”


    “要衝了,你真的想好了?”


    阿黛拉話音未落,隻見周金儒一個箭步衝出正門,端著步槍跳上石墩,啪的一槍打飛了一名警員的帽子,他立即閃身下來藏在石墩後麵,下一秒,無數箭矢、法術飛彈、子彈像雨點一樣反飛過來,將石墩打得石屑亂飛,揚起漫天灰塵。


    這壯觀的場麵不亞於一個人拿著小手槍麵對十幾把芝加哥打字機,讓人心驚膽戰之餘又覺得腎上腺素狂飆。


    “哼,有點意思。”


    阿黛拉嘴角微微上翹,她整個人化作一道幻影,手中長劍更是向前一刺,洶湧的氣浪卷起狂風,吹得一片人東倒西歪,那些飛在空中的飛彈和箭矢頓時失去平衡,四散飛舞,更有甚者打到了圍在附近的士兵,慘叫聲此起彼伏。


    “走啊!”


    縮在石墩後麵的周金儒一眼就發現阿黛拉刺出這一劍後停在原地發呆,他拎著步槍,貓著腰跑出來,一把抓住阿黛拉的手就左轉狂奔,那輛廂式馬車就停在視野盡頭。


    失了神的阿黛拉還沒恢複過來,看著手裏的長劍,無意識地被周金儒拉著跑。


    “我的力量怎麽會這麽弱,我……”


    “你別弱不弱了,再站幾秒鍾,我們一起被打成馬蜂窩!”


    阿黛拉瞪著眼睛,仿佛受到了挑釁,怒道:“不可能,這些弱小的家夥根本不是我的對手,也不可能傷害到我!”


    “行行行,你說得對!”


    周金儒沒時間跟她爭論,跑到廂式馬車旁邊才發現車夫被人打暈在路邊,聚集在附近的路人對此視而不見,甚至沒人發現這裏有一輛馬車。


    周金儒心頭一動:“明月心?”


    “哼哼,你終於想起我了?”


    能做到這種程度的人隻有她了,可是現在不是說感激之言的時候,周金儒一把將阿黛拉抱上車,也不顧她掙紮,然後自己爬上車夫位置,抓住韁繩,用力拍打在馬屁股上。


    “駕!”


    馬兒吃痛,四蹄開始邁動,拉著箱式馬車向前奔跑。


    後麵的追兵連連發起攻擊,箭矢釘在車廂後麵,子彈擦著周金儒的臉頰飛過去,法術飛彈將木板打出一個個深坑,一時間木屑橫飛,也無形的催促著拉車的馬兒跑得更快。


    阿黛拉回過神來,大喊道:“後麵有人!”


    周金儒抓緊時間向後瞥了一眼,原來是奔跑速度很快的士兵飛撲上來,抓住廂式馬車後麵的抓手,順勢往上爬。


    “你接手!”


    他一把將韁繩塞進阿黛拉手裏,右手握住長刀,奮力爬上車廂,正巧一名士兵也爬上來,舉起軍刀就砍過來。


    周金儒橫刀在手,架住砍來的軍刀,一頭撞在士兵的鼻梁上,頓時血水四濺,他緊跟上一拳打在士兵的臉上,因為疼痛而失去平衡的士兵摔下馬車。


    前麵忽然傳來阿黛拉的聲音:“要轉彎了!”


    周金儒根本來不及反應,隻見廂式馬車忽然一個大漂移,他腳下不穩,一下子趴在車廂上,幸虧及時抓住車頂原本用來放行李的護欄,險些摔下去。


    他們拐了一個大彎,馬車在西大區的大路上狂奔不止,路兩邊各種各樣的商店門戶飛一般向後飄去,無數好奇和驚恐的目光投射過來。


    周金儒喘了一口氣,他剛抬起頭,隻見從車廂後麵,伸出一隻手,並且還在不斷向上爬。


    還有一個人!


    他來不及多想,手腳並用的起身,由於慣性,隻能先跪在車廂上。


    一直藏在車廂後麵的人飛快爬上來,這是一個頭發蓬亂的男人,灰頭土臉,一雙鷹隼般的眼睛死死鎖住周金儒,不斷喘息著,低吼道:“我要殺了你們!”


    他的平衡性非常好,即使在狂奔不止的車廂上也能站穩,他舉著手中的刺劍,猛然向一個大跨步,向周金儒胸口刺來。


    周金儒眼神一凝,這人的攻擊角度很講究,以他現在跪在車廂上的姿勢,很難以手中的武器格擋,而且車頂狹窄,也沒有更多閃避的空間,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刺中。


    但是!


    周金儒怎麽可能讓自己那麽輕易被擊中,在灰頭土臉的男人刺來的瞬間,他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慢了下來,對方仿佛在做慢動作,刺劍一厘米一厘米的刺過來。


    當!


    隨著一聲清脆的撞擊聲,周金儒手中的長刀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打在刺劍上,將對方的攻擊打歪,甚至發動了反擊。


    “哈!”


    蓬頭垢麵的男人隻是略微驚訝,便再次攻過來,絲毫不在乎周金儒的刀會砍在身上。


    “低頭!”


    前麵駕車的阿黛拉大喊起來。


    周金儒想也不想,立即放棄攻擊,彎下腰,他對麵的乞丐男更是仰麵倒掛在車廂上,隨後車廂上的人們眼前一片陰影,馬車穿過一座橫在道路上空的天橋。


    當馬車離開天橋時,乞丐男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起來,飛身一劍,再次被周金儒擋住,他快步向前壓過來,一把抓住周金儒的頭盔,周金儒反手一拳打在乞丐男的胸口,打的對方一個踉蹌。


    “原來是你!”


    乞丐男猛地咳嗽幾聲,隨手將周金儒的頭盔扔掉,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都難看的笑,眼中寒意不減,甚至還有濃濃的恨意。


    “你是誰?”


    乞丐男抬起刺劍,恨恨道:“下地獄去吧!”


    他們再次在車頂打成一團,乞丐男的劍術頗有章法,論技藝,他在周金儒之上,但論硬實力,便不如周金儒。


    奈何周金儒現在要保存一部分實力,他不知道接下來還要麵對什麽,因此無法快速擊倒乞丐男。


    “駕駕駕!”


    幾聲吆喝從路口拐角處傳來,十幾名舉著騎槍的騎兵衝了出來,他們的馬速遠快於馬車,須臾之間,雙方距離隻剩下數米。


    其中一名騎士奮力用騎槍刺向站在車頂的周金儒,眼看鋒利的槍刃越來越近,周金儒一刀蕩開乞丐男的刺劍,左手拔出另外一把軍刀,當的一聲打在槍刃上,不但打偏了對方的攻擊,甚至發動一次精神衝擊,隻見那名騎士突然眼前一花,整個人失去平衡,從馬背上摔了下去,騎槍也脫手扔到一邊去了。


    乞丐男見狀怪叫一聲,揮舞著刺劍就要突襲,忽然間,馬車另外一側的騎士也舉起騎槍,向他的後背刺來!


    握住刺劍的右手猛地向身後一格,側身閃開,乞丐男向騎士一掌揮去,洶湧的氣浪撞在騎士的胸口,他整個人從馬背上飛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吐血不止。


    周金儒看的真切,如果不是這些騎士的襲擊,他也不會發現乞丐男竟然還藏著一招殺手鐧。


    ……


    ……


    “希瓦艾什先生,我們的防線非常堅固,這是特製拒馬,現在就等他們過來了!”


    一名穿著軍服的軍官得意洋洋地介紹道,他指著攔在路中間的一排黑色拒馬,後麵還有一隊士兵,無論如何都要將國王陛下想要的人攔下來,最好抓住,再不濟,屍體也行。


    同樣穿著軍裝的希瓦艾什披著一件黑色大衣,深邃的眼眸望著那些塗上黑漆的拒馬,淡然道:“非常不錯的路障,為了向國王陛下效忠,我可以攻擊那輛馬車麽?”


    站在他身邊的軍官早已聽說過希瓦艾什家的劍術高超,世間少有,能萬人敵,不由驚喜道:“如果這樣就太好了,隻是希瓦艾什先生的劍術一出手便石破天驚,恐怕連馬車帶人都無法幸免。”


    希瓦艾什的情緒毫無波動:“隻要能達成目的就行了,不是嗎?”


    正說話間,道路的盡頭,一輛狂奔中的馬車出現了,以非常快的速度衝過來。


    阿黛拉望著前方一排黑色拒馬,幾乎咬碎一口牙齒,大喊道:“小心!”


    她必須駕車向前衝,這樣才有機會逃離西大區,就算前麵有拒馬,她也不能停下,哪怕車毀人亡。


    正是因為前麵有拒馬,一直糾纏不休的騎士們放緩速度,尾隨其後,等待逼停馬車,或者馬車撞毀。


    同一時間,周金儒悍然發動精神衝擊,將乞丐男擊暈,但就在這一刻,對方手中發出的氣浪也將他推開幾步遠,一秒時間匆匆而過,乞丐男眼前視線恢複,隻見一個虛幻的拳頭越來越大,狠狠砸在他的臉上,將他打得淩空飛起,從馬車上摔了下去。


    m,真當我不敢殺你?!”


    近了!


    更近了!


    軍官仿佛已經能預見到馬車撞在拒馬上,車廂橫飛出去的畫麵,忽然間,一隻有力的手掌按在他的肩頭。


    “希瓦艾什先生?”


    他轉過頭,隻見戴著黑色手套的拳頭猛地捶在他的臉頰,一陣劇烈的疼痛讓他失去了意識。


    突如其來的一幕變故令那些士兵沒能反應過來,但希瓦艾什已經抽出了鞘中長劍,熒熒之光閃爍,他向前揮出一劍,動作不快不慢,一道銀色劍氣橫掃出去,刹那間,那些攔在路中間的拒馬四分五裂,連阻擋片刻都做不到。


    馬車已經近在咫尺,拒馬卻被希瓦艾什摧毀了,失去路障的掩護,攔在路中間的士兵們無力阻擋疾馳中的馬車,紛紛退讓到兩邊,目送目標穿過封鎖線,絕塵而去。


    ……


    ……


    “剛剛發生了什麽?”


    周金儒吃力地從車頂爬下來,坐在阿黛拉身邊,他還沒弄明白怎麽回事。


    阿黛拉搖搖頭:“可能有內應,大概。”


    周金儒的臉色發白,喘息道:“算了,能逃出來就行,距離東大區還有多遠?”


    “最後三公裏,再過一座橋,越過塞加河,我們就回到東大區了。”


    “可能會有危險。”


    周金儒嘀咕一句,扭頭看著阿黛拉的側臉,好奇道:“你現在是阿黛拉,還是阿黛拉·道森?”


    “阿黛拉,道森女士暫時休息了。”


    “原來是這樣,我也是認識一位道森女士,可惜她們不是同一個人。”


    周金儒之所以沒有將兩個道森聯想起來,最大的原因就是兩個同姓的人不太可能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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