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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到李洪濤過來,鬧翻了天的那夥武裝山民才安靜了下來,一個個很是憤怒的看著站在營地門口,挽著短弓,將箭頭對準他們的水辛逸。


    “李大哥……”


    “鬧啊,怎麽不鬧了?”李洪濤走到了一旁,靠在了門口的柱子上,“繼續鬧啊,我來看熱鬧。”


    “李大哥,水辛逸太過分了,竟然將我們擋在外麵。”一個來自鷹落村的山民主動站了出來。


    李洪濤冷笑了一下,說道:“那你們還愣著幹嘛?你們都是軟蛋嗎?有本事的,上去揍扁他,看他還敢不敢攔著你們。”


    “可……可是……”那個山民也手足無措了。


    “可是什麽?”李洪濤臉色驟變,“你們的武器,皮甲到哪裏去了?”


    門外的三十多個山民紛紛低下了頭。


    “如果我們的營地被敵人占領了,你們怎麽辦?如果我們是去攻打敵人的營地,你們怎麽辦?沒有了武器,沒有了盔甲,你們拿什麽去消滅敵人,拿什麽保護自己?”李洪濤走到了這夥山民麵前,“你們都不是好的士兵,甚至配不上‘士兵’這個稱呼。戰場上,武器盔甲是士兵最忠誠的朋友。它們是殺敵的利器,是保護士兵的夥伴,是永遠不會背叛的朋友。你們丟棄了士兵最忠誠的朋友,還配得上‘士兵’這個稱呼嗎!?”


    “李大哥,再給兄弟們一次機會吧。”賀平在旁邊低聲說了一句。


    李洪濤深吸了口氣。“在戰場上,士兵什麽都可以丟,絕對不能丟掉武器,丟掉盔甲。一名優秀的士兵,就算是死,也會握緊武器,套緊盔甲。隻有在戰死之後,敵人才能奪走他們手裏的無武器,取下他們身上的盔甲。你們,都沒有資格被稱為‘士兵’。”


    “李大哥,再給兄弟們一次機會吧!”賀平、杜威、張挽、田方、卞康等人齊聲說道,就差沒有下跪了。


    李洪濤示意水辛逸放下弓箭,長歎一聲後,對營地外的三十多個山民說道:“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記住,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今後誰要是再敢丟掉自己的武器盔甲,最好是自己滾蛋,免得我親自動手。現在,都去給我把武器盔甲揀回來,半個小時內沒有回來的,就永遠別在我麵前出現。”


    賀平等人紛紛給門外的那些士兵遞眼神。


    三十多人紛紛原路返回,前去尋找丟棄的武器盔甲。


    “賀平,你們都給我站住。”李洪濤叫住了要去幫忙的賀平等人。


    “李大哥,其實兄弟們……”


    “別找任何理由。”李洪濤走到了幾人麵前,“戰場上,敵人不會聽你的任何理由,拳頭刀槍就是理由,誰更厲害,誰就更有道理。如果他們連這些小事都做不好,上了戰場之後,流的就是他們自己的血。與其讓他們死在戰場上,還不如讓他們苟且偷安,殘喘於世。”


    半個小時內回來的隻有三十三個人,有三個人在半個小時後才回來。


    李洪濤也隻能睜一眼,閉一眼。


    他知道,要將這夥毫無組織紀律性可言的山民訓練成優秀的士兵是一件任重而道遠的艱巨任務,需要的不僅僅是鞭策,還需要安撫,更需要時間。


    吃過早飯後,李洪濤利用飯後休息的半個小時,將所有人都集中了起來。


    “首先,我要申明幾點。”李洪濤還是隻能從基礎著手。“第一,今後在部隊裏,大家最好不要稱呼我‘李大哥’,我比你們很多人都年輕,你們可以叫我‘長官’。第二,你們之間的稱呼也要以‘戰友’,‘同胞’為主,不要‘兄弟’來‘兄弟’去的。確定了軍職之後,可以用軍銜與軍職稱呼。第三,在討論事情,訓練的時候,大家有問題,有意見都可以說出來,隻是要先舉手,喊‘報告’,在得到了長官允許之後,才能夠發言,明白嗎?”


    “報告!”


    李洪濤朝卞康看去,這小子是所有人中最機靈的一個。


    “‘長官’是個什麽東西?為什麽不能以‘兄弟’稱呼,要叫‘占有’呢?”


    “‘長官’不是個什麽‘東西’,也不是個……反正,‘長官’是一種尊稱。”李洪濤也給繞了進去,“‘長官’是下級對上級的稱呼。為什麽不以‘兄弟’相稱?因為我們的隊伍是一支軍隊,我們都是軍人,是戰場上的朋友,所以是‘戰友’。‘戰友’這個詞的含義非常深刻。你們沒有真正上過戰場,還不明白。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們,在你們經曆了第一次戰鬥,從戰場上走出來的時候,你們就會明白,‘戰友’是可以為你擋箭挨槍,可以為你犧牲自己,比親兄弟還要親的親人。”


    經過李洪濤這麽一番解釋,眾人也都接受了“戰友”這個稱呼。


    “同樣的,你們也要隨時做好為其他戰友犧牲的準備。”李洪濤覺得解釋還不夠完整,“這就好比,賀平可以為杜威擋住敵人的長槍,反過來,在賀平有危險的時候,杜威也可以奮不顧身的為賀平擋住敵人射來的箭矢。換句話說,‘戰友’就是那種可以以生命相托,可以犧牲自己去保護同胞的朋友。”


    這時候,大部分人都明白了過來,有的還在低聲聊著什麽,氣氛也鬆緩了很多。


    “安靜,大家都安靜!”見到李洪濤有話要講,蔣晟立即在旁邊喊了一句。


    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過來之後,李洪濤這才說道:“現在,我有一個問題要問大家,軍隊與土匪的區別在哪?”


    “報告!”這次搶先舉手的是田方。


    李洪濤朝田方點了點頭。


    “軍隊吃的是軍糧,土匪吃的是搶來的糧食。”


    李洪濤差點沒笑出聲來。


    “報告……軍隊駐紮在城裏,土匪躲在山裏。”


    “報告……軍隊的裝備好,土匪的武器差。”


    “報告……軍隊與土匪是死對頭。”


    ……


    眾人都紛紛發表了自己的觀點。


    “你們說得都沒有錯,可你們說的都隻是表麵上的差別。”李洪濤壓了壓手,接著說道,“從本質上講,軍隊與土匪隻有一點區別。”


    “報告。”田方又舉起了手。


    李洪濤笑著搖了搖頭,對田方說道:“你是不是要問,是什麽區別?”


    田方點了點頭。


    “我告訴你們,軍隊與土匪的區別是:軍隊是紀律嚴明的戰鬥部隊,土匪是毫無紀律可言的烏合之眾。軍隊與土匪的本質區別就是‘紀律’,也就是軍規,軍法,軍紀。”


    這次沒有人提問,幾乎所有人都在思考李洪濤的這番話。


    “我們是一支軍隊,而不是一群土匪,所以,我們就要有嚴明的紀律。”李洪濤從張玉璿手裏接過了那張紙。“軍隊才成立,很多事都處於起步階段,因此,我現在隻製訂了一些最根本,最重要的紀律,今後,我會逐漸完善這些紀律。蔣晟,你來念一下吧。”


    蔣晟接過紙張,迅速掃了一眼,一共隻有十一條。


    “第一,絕對服從上級命令,一切行動聽從指揮;第二,不得滋事擾民,竊奪百姓財物;第三,繳獲戰利品歸公,不得私自擁有;第四,對待百姓要和藹,不得打罵百姓;第五,買賣物品要公道,不得強買強賣;第六……”


    實際上,李洪濤幾乎是照搬了“三大紀律八項注意”,隻有部分條款針對實際情況做了一些修改。


    對於竊取“前人”的革命鬥爭果實,李洪濤並不覺得羞恥,因為他在部隊裏學的就是這些紀律。再說了,要讓他自己想出這些紀律條款,根本就辦不到,而且他也沒有多少時間、精力去思考。


    上午發生的事情已經讓李洪濤有所感悟。這支部隊缺少的不是凝聚力,缺少的也不是身體健壯的兵員,缺少的是一種思想,以及一股約束力。


    思想問題,李洪濤暫時無法解決,畢竟蒼王朝處於農耕社會的初級形態,離他熟悉的工業時代太遙遠,任何超前的思想都發揮不出好的作用。


    李洪濤現在能夠做的,就是為這支軍隊製定一套嚴明的製度,約束包括他自己在內的每一個人的行為。


    為什麽節治使這類地方軍閥能割據一方?正是因為沒有任何力量來約束節治使,以及節治使手下的軍隊。


    李洪濤當時有點矛盾,要想生存下來,他就得成為比節治使更強大的軍閥。同時,他又不想讓自己親手建立的軍隊成為虎嘯軍、血狼軍那種鎮壓百姓,欺壓百姓的武裝力量。


    唯一的辦法就是製訂一套製度,用紀律來約束每一個人的行為。


    雖然從長遠來看,無法達到治本的目的,但是在找到合適這個世界的思想之前,紀律是唯一能夠束縛住軍隊這頭怪獸的繩索。


    李洪濤沒有多餘的選擇。(全本小說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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