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他不自覺的咽了咽唾沫,別開眼,努力保持著鎮定,甚至不假思索的道:“回去休息,我幫你換。”


    “好。”得了想要的答案,魚九絮興高采烈的離開了房間。


    反映了半晌,蘇洛塵才想起來,不就是換個藥的事情嘛,木問蘭也好,葉青瑤也好,都沒問題,為什麽他偏要應下來?


    真是……關心則亂啊。


    思索間,他不禁又有些後悔,怕他此舉,會引人懷疑,可轉念一想,身為蘇仙,這特殊的身份,也難免會讓身為天君的他多注意幾分。


    這好像,也說得過去……


    這邊,魚九絮哼著小曲兒,一路回了自己的房間,剛爬上床,想美美的睡一覺,不料一旁忽的傳來一陣動響。


    她微微一怔,循聲望去,便瞧見不遠處的桌上,小白滑溜的從桌上順下來,碰倒了桌上的茶杯。


    “原來是你啊。”魚九絮喃呢著,小白朝她吐著信子遊了過來,她俯身伸出手,讓小白纏上她的胳膊,隨即將他放在床上。


    小白撐著脖子靠近她身邊嗅了嗅,隨即又遊移到另一側,順著她的手臂爬上她的肩頭,伸出長長的信子在她下頜處一條細小的傷口上舔了舔。


    他不舔魚九絮或許還感覺不到疼,可就是他這麽一舔,就像是有細針在臉上紮一樣,她不舒服的悶哼一聲,下意識往後躲了躲,但再抬手摸了摸臉,下頜處的傷口卻已經迅速愈合了。


    魚九絮怔了怔,萬萬沒想到,這小東西還有這功能?


    原本也是為了以防萬一,才將他帶出來的,畢竟她不在仙宗,蘇洛塵也不再,就隻有幾個看守道觀的弟子,若是這小子再偷偷跑出去,被人撞個正著,怕是要當場丟命的。


    倒是沒曾想,還有意外收獲。


    思索間,小白已經折返到了床上,趴在魚九絮手受傷的纏著繃帶的手邊嗅了嗅,用腦門在繃帶上頂了頂,示意她將繃帶拆開,否則以他現在的法力還沒辦法治愈。


    魚九絮看著他,又摸了摸纏著繃帶的手腕,腦子裏浮現出剛才蘇洛塵給她上藥的畫麵。


    短暫的躊躇片刻後,她意味深長的衝著小白蛇笑了笑,伸出食指,輕輕戳了戳他的腦門,道:“這裏先不用了。”


    麵對魚九絮的拒絕,小白支著腦袋,疑惑的眨了眨眼,魚九絮卻並不解釋,隻是衝他狡黠一笑。


    怎料,頭天晚上剛拒絕了小白的療傷請求,第二天一早,魚九絮就興高采烈的去找蘇洛塵換藥了。


    還是頭一次覺得,受傷也不是那麽可怕的事情。


    小白實名無語:嗬,好一個見色忘義的女人!


    風雲書和宋溫回是早上回來的,帶著一眾一道去查看情況的弟子。


    他們回來時,魚九絮正美滋滋的盯著幫她換藥的蘇洛塵看,蘇洛塵手裏的活兒剛忙完,兩人便走進了屋內。


    “天君(師尊)。”


    兩人行了禮,蘇洛塵也點頭應答,招呼兩人坐下說。


    “有什麽收獲嗎?”蘇洛塵問。


    宋溫回點頭應答:“和前幾次一樣,但這次索性去的及時,才將那人救下送回了家,確保那人不會再折返回來。”


    那人?


    魚九絮眨巴眨巴眼,就道:“是唐慕年嗎?”


    宋溫回搖了搖頭,魚九絮了然,還以為他否認了,可沒曾想,卻聽宋溫回道:“不確定。”


    怎麽又不確定了?


    魚九絮不解,記得來之前是聽人說,在這裏看見過唐慕年,應該是八九不離了吧。


    聽著宋溫回的話,蘇洛塵擰了擰眉,有些擔憂:“怎麽說?”


    宋溫回若有所思的抿唇,似乎有些煩憂,轉頭看向一旁的風雲書,示意他來說,畢竟當時宋溫回趕到的時候,就看見了點影子和被風雲書帶人救下但已經昏迷過去的人。


    “當時,那人一整個被籠罩在黑霧裏麵,隻能依稀看清有人的輪廓,但並不能準確的砍刀麵容和具體的身形。”


    風雲書說著,努力回想著當時的一切細節:“被抓的人也幾乎是完全被籠罩進黑氣裏的,若不是我們出手快,才僥幸將那人救下,否則若是再晚一秒,怕也是無力回天。”


    聽著風雲書描述的情景,不知怎麽的,魚九絮心頭隱約升起強烈的不祥的預感,她覺得,這個人,可能真的不是唐慕年。


    “不過,”風雲書說著,話鋒微轉,語氣稍頓,才接著道:“他好像並沒有要戰的意思,當時,我同幾個師兄弟設了陣法,本意也隻是想將其趕走救下被困之人,可陣法尚未成形,他便攜著黑霧離開了。”


    風雲書說完,蘇洛塵也皺了皺眉頭,現場的氣氛忽的寂靜了片刻,誰也沒有再說什麽,皆皺著眉頭,不得其解的樣子。


    默了默,宋溫回道:“那有沒有可能,是那東西受了傷,所以不與人正麵交鋒,如果是的話,按理來說,咱們沒接到任何消息,那傷他的人,應該就是個野修。”


    “倘若真的有這個人,他知道的,不見得比我們少,找到他,應該比咱們這樣沒頭沒尾的找快的多。”


    “天君以為呢?”


    言語間,三人都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向蘇洛塵,蘇洛塵依舊緊鎖著眉頭,似乎在深思熟慮。


    雖然宋溫回說的,並不是沒有可能的,但也隻是猜測,至於是不是真的像他說的那樣,還有待考究。


    蘇洛塵正思考之際,魚九絮伸手,將今早店小二送進來房裏的點心連同碟子一起拉到自己跟前。


    還帶著點餘熱的栗子糕,被整整齊齊的疊在盤子裏,像一座寶塔。


    魚九絮拿了最上麵的那一塊,放進嘴裏咬了一口,一邊吃一邊道:“就算真的是受傷了,那也未必是最近才傷的,也可能是以前的舊傷留下的毛病,前者還好,若是後者,哪兒那麽容易找到啊?”


    況且,野修不受宗門法規拘束,來去自由,就算是找到了,也不見得人家就真的願意跟他們合作。


    聽著魚九絮的話,宋溫回也不禁皺了皺眉,細想來,還確實就是這個理。


    不過說起來也挺奇怪的,按照風雲書的說法,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應該就是魔修在作祟,而且距離這個地方也不是很遠。


    可同為魔修,魚九絮卻是一點沒有感覺到對方的氣息,甚至於一整晚都很安靜。


    這就有點可怕了,這麽說吧,哪怕是萬初月,或者沈敬字,他們修為不差,在同行乃至仙門中幾乎沒有對手。


    但若是他們靠近,不運力她興許感覺不到,可以隱藏氣息,可一旦運力,不管再細小的靈力波動,她都能感覺到,


    可這一次,她什麽都沒感覺到,那就說明,對方的實力遠在她,乃至他們之上,至於他為什麽不願意交手,或許真的是因為身上有傷,不方便動手。


    以療傷為目的,還萬初月和沈敬字也在,而且三方還能和睦相處到現在都沒有因為想吞噬彼此而打起來。


    這樣的人,她隻知道一個——關瑜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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