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了良久,都得不出一個可能的答案,魚九絮無奈的扯了扯嘴角,她得罪的人可多了,哪兒能都記得啊。


    他現在叫離怨,聽著謝玉寒的意思,這個名字是他給他取的,那就代表以前不叫這個,既然是個假名,那就更不容易從名字知道什麽了。


    再則,想找她尋仇的人不少,但是像他這樣靠感覺都能大約分辨出來什麽的卻是不多。


    思索間,魚九絮還是決定,沒弄清楚他到底在哪兒見過她之前,還是裝傻比較穩妥。


    默了默,魚九絮嘿嘿笑了連聲,道:“公子說笑了,我自能行動開始就在靈嶽山,公子不可能見過我。”


    聽著魚九絮的話,離怨並沒著急肯定什麽,而是輕輕轉頭,緩緩地將深幽的目光移至她身上。


    許是他的目光太過深邃,讓魚九絮一時半會兒忘記了移開眼,兩人對視片刻,離怨才輕聲開口道:“這裏,以前是我家。”


    話音一落,電光火石之間,魚九絮隻覺得自己的腦子“嗡”的一下炸開了,原本戲謔又輕佻的眼神瞬間滯住。


    他說這裏是原本是他家,那他是……


    “我原來不叫離怨,”男人看著她,平靜又銳利的眼神始終未曾離開她臉上,他說著,語氣微頓,才接著道:“我叫魚祈年。”


    魚瞳,字祈年,魚家長子,她魚九絮的親哥。


    魚九絮愣愣的看著她,從剛開始停滯迷茫逐漸到滿眼的震驚,隨即是不可置信,最後是慌亂。


    她反應了好一會兒,才連忙從他試探中又帶著步步緊逼的意思的眼神中移開目光。


    她目光投向遠處,可心早就被“魚祈年”三個字攪亂,雖然沒再看他,但魚九絮卻依舊能感覺到那熾熱的目光。


    她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也不想知道,如果他真的是哥哥,那她隻希望他能理她遠一點,就當她已經死了吧。


    最重要的是,她並不知道要如何麵對他,她能以妹妹的身份和他相認嗎?顯然是不太現實的,在所有人眼裏,魚九絮已經死了,就算沒死,那也不是能活著的人。


    其實現在想想,那天關瑜白說的挺對的,以前不懂,隻知道所有人都恨魔修,但不太明白,那時候的魔修也不止她一個人,比她厲害的屈指可數,與她實力相當的也不是沒有。


    但所有人好像就逮著她一個人罵,若是有段時間她沒有接到關瑜白的任務,那就是閑置的,就算是這樣,也總寧願撿著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說,也極少轉頭針對另外的魔修。


    對於別的魔修,所有人都是打不過就跑,雖然也罵,也不過是嘴上埋怨,如果在魚九絮和別的魔修之間選一個死,所有人都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魚九絮。


    那時候,就好像她魚九絮呼吸一下都是該死的,別的魔修尚且可惡,但又覺得好像所有人都沒有魚九絮那麽可惡。


    就像在二十年前那場屠魔之爭中,縱使她被蘇洛塵關了兩年,兩年的被迫修身養性,但在當時那種情況下,在追萬初月和沈敬字和她之間,幾乎所有人都選擇了先殺她。


    以前,她覺得,也許真的是自己太壞了,所以所有人都厭惡唾棄她吧,可後來她又覺得,她自己不是什麽善茬,但是比她心惡的人比比皆是,於是她又不明白,怎麽自己偏就成了那個最該死的呢?


    魚家隕落,魚九絮失蹤,當她重新出現在仙門百家視線中時,所有人想的,都不是救她,而是怎麽弄死她。


    想想還真是可笑,如果不是遇見了蘇洛塵,可能她這輩子都不會知道自己是個人。


    或許,真的想關瑜白說的那樣,其實他們從來沒有想過救她,而是害怕她會報複,可笑的是,她從沒有這樣想過。


    身為魔修,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魔修的手段和心腸,也知道,世上無人不怕死,幫忙是情分,獨善其身也沒有錯,隻要不牆倒眾人推,就誰都沒有錯。


    默了許久,魚九絮咬了咬牙,盡可能的克製著顫抖的聲音,說話的口吻也是盡可能的冷漠:“我不認識你。”


    離怨看著她,眼眸微眯,他堅信自己的感覺沒錯,可也看得見眼前之人冷漠的態度。


    又是短暫的緘默之後,他還想再說些什麽,可還沒來得及,另一邊談完事情的蘇洛塵和謝玉寒就已經朝著這邊過來了。


    魚九絮回頭,確定了來人之後,她果斷起身,強忍著心底的慌亂,同他擦身而過,迎上蘇洛塵。


    一旁的謝玉寒瞄了一眼垂著眸的魚九絮,像是將“不開心”三個字都寫在了臉上,謝玉寒的眼神不自覺的在魚九絮和離怨身上來回遊走了片刻,臉上便帶了一絲了然的笑意。


    不等蘇洛塵問什麽,謝玉寒便率先開口:“怎麽?聊不來?”


    聞言,兩人都沒有吭聲,隻默默地垂了垂眸,瞧著就像是兩個鬧了脾氣,互相不搭理對方的樣子,索性雙方家長都是講理的人。


    見他們都不說話,謝玉寒也隻是溫柔的笑笑,轉頭看向蘇洛塵:“既然如此,就不多叨擾天君了,離怨。”


    “是。”離怨微微頷首,應聲化作光團,飛入謝玉寒腰間的佩劍中。


    魚九絮才從蘇洛塵身後探出頭,目光落在他的佩劍上,原來真的變成劍靈了?可是他是怎麽做到的?


    “告辭。”


    不等魚九絮想明白,謝玉寒便頷首見禮後,轉頭離開了,而魚九絮的目光卻始終跟在那把劍上。


    其實不管怎麽樣,哥哥還在,與她而言,應該還不算太失敗吧。


    不多時,蘇洛塵喚來了風雲書,將搜尋的弟子都撤了回來。


    回去的路上,魚九絮不解,蘇洛塵隻是解釋:“這一兩個月以來,謝師叔一直在這裏,未曾察覺道什麽,暫時應該沒有什麽問題。”


    一直?


    魚九絮怔了怔,謝玉寒是個四處漂泊慣了的,一般來講,若是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是不會在同一個地方待太久的。


    憶起剛和魚祈年打照麵時,他曾說過他在這裏清修來著,這麽說的話,謝玉寒是為了魚祈年才留在這裏的?


    心底雖有疑,但魚九絮也並未問出口,倒是洛明修不太能閑得住,還沒到落腳的客店,就唧唧喳喳的和隨行的弟子說個不停。


    眾人回到客店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時分了,宋溫回和唐知許也已經帶著宗門弟子在村子內外都布置好了防線。


    同往常一樣,入夜便仙宗弟子輪流巡邏,以防出現出現意外,太陽即將落山,客店也準備打烊了,掌櫃和店裏的小二已經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關門了。


    魚九絮剛踏進客店的大門,耳邊就接收到一記淩冽的破風聲,像是什麽東西直奔她而來。


    她微微一怔,下一瞬,一抬手將東西擒住,攤開手,卻隻是一顆小石子。


    順著石子飛來的方向,魚九絮抬眼望去,就見徐長留靠坐在窗子前,一臉笑意的盯著她,手中還未擲出的石子從手心拋起又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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