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倒不是魚九絮刻意去了解這些東西的,屬實是因為當初跟著萬初月,見她養過。


    隻是隔著太長的時間了,加上那個時候,她對這些也沒什麽興趣,依稀記得,當時萬初月為了找個合適器皿,可是花了小半個月,殺了幾百號人,才最終找到一具合適的。


    不過,種屍草這種法子,知道的人鮮少,非魔修而不會,所以,由此可以斷定,唐慕年確實是死在魔修手上的。


    但沈敬字和萬初月不一定有時間,那就是別的什麽人了。


    思索間,她咬了一口手上的點心,思緒飛轉之間,不由想到了一起跟著來但卻時常見不到人影的白青青。


    倒是不能完全排除這個可能……


    一邊想著,魚九絮將手裏的點心整個塞進嘴裏,撐的兩邊腮幫子鼓鼓的,正端起茶杯喝水,忽而就見一抹靈氣匯聚。


    下意識抬眼,隻是喝口水的功夫,那靈氣匯聚,隻見劍靈離怨逐漸成型,兩人四目相對的瞬間,魚九絮表情一滯,一口水還沒咽下去,差點混著點心一起吐出來。


    憋了好一會兒,臉色都漲紅了,魚九絮才強迫自己咽下去,隨即一臉解脫,嚇死,差點以為要交代在這裏了。


    “天君,”離怨拱手見禮,相互招呼了一番,才道:“昨天夜裏,無名村外東南方位確實有異常,不過,我和師叔去看過,並未發現什麽可疑之處。”


    眾人聞言,也都沉默了,魚九絮訕訕的喝著茶,垂著眼簾,盡可能的壓低自己的存在感,別人可能沒關係,但是麵對魚祈年,她總是比麵對別人的手心虛。


    默了片刻,蘇洛塵抬眼,透過窗戶看了眼外頭的天色,才悠悠開口:“種屍草之法需掏空內髒,這麽短的時間內,應該不可能完全被清理幹淨,去附近找找,或許還能有些蛛絲馬跡。”


    “為今之計也隻能如此了。”謝玉寒點頭讚成,徐長留沒有表態,但從神色間也能夠瞧出並不反對。


    他什麽都沒說,隻起身見了禮,便出了房間,房門開著,屋內頓時也就隻剩下了蘇洛塵和謝玉寒還有魚九絮和離怨了。


    徐長留剛走不久,魚九絮抬眼間,就見洛明修鬼鬼祟祟的趴在門外往裏頭看。


    這小鬼,不知道又在使什麽壞。


    魚九絮眯了眯眼,轉頭看向一旁正淡定喝著茶的蘇洛塵,靈機一動,笑道:“師尊,我肚子不舒服,出去一下。”


    蘇洛塵沒說什麽,抬眼間眸光隻中隱約透著一絲擔憂,隨即才點了點頭。


    得了允,魚九絮才愉快的笑著出去了。


    一出門,就正好撞見洛明修趴在門框上,朝裏麵看,眼神敏銳的像是在尋找什麽東西,魚九絮站在他跟前,順手將門一關。


    “看什麽呢?”魚九絮衝他笑。


    視線被瞬間阻擋,洛明修麵色不悅,憤懣的別過頭,輕哼一聲準備離開,顯然是不打算搭理她的。


    他作勢要走,魚九絮卻一把拎住他的衣領,洛明修被拽的一個踉蹌,回過頭來瞪她,鐵著臉,“幹嘛?”


    魚九絮也不在意,隻又衝他笑笑:“我問你找什麽呢?”


    洛明修聞聲,有些別扭的別過了臉,悶聲應答:“沒什麽。”


    是嗎?魚九絮臉上有些疑惑,但也沒再追問什麽,隻是拽著他的衣領往一邊拽,“你過來,我有點事兒要問你。”


    “誒?誒!你……你撒開!你別揪我領子!你,你再這樣我要翻臉了啊!”


    ……


    屋內,謝玉寒坐在原處,聽著外頭走廊上魚九絮和洛明修的打鬧聲逐漸走遠,他才放下手中的茶杯,不自覺的發出一聲輕笑。


    房間內安靜極了,聽著謝玉寒不明意味笑聲,蘇洛塵抬眼間,淨是疑惑,“師叔因何發笑?”


    謝玉寒垂著眸,端坐在桌前,抬眼間,清明的眸光落在蘇洛塵身上,“為何不直接告訴她?偏要讓她如此誠惶?”


    聽著謝玉寒的話,蘇洛塵怔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他說的,大抵是魚九絮的事情。


    於是,他沉默了半晌,薄唇輕啟又合上,似乎是不知道如何解釋,謝玉寒也從未跟他坦白說過魚九絮和蘇仙的事情。


    盡管有些事情,是可意會不可言傳,知道或者不知道,其實並不那麽重要,重要的是,現在他們能夠接受當下的“蘇仙”。


    謝玉寒大概不太懂,為什麽蘇洛塵不直接告訴她,蘇洛塵知道她不是蘇仙這件事情,這樣一來,她倒是不用每次都這般小心翼翼,以為自己的身份還沒有暴露。


    短暫的躊躇片刻,蘇洛塵沒有直接回答謝玉寒的話,隻是反問他:“那敢問師叔,您是覺得當下重要,還是尚未知曉的東西更重要?”


    對於魚九絮而言,自然是前者更重要,這是毋庸置疑的,從始至終,活著,就是她最大的欲望,如果她是魚九絮,那她就有一萬種該死的理由。


    這不是她本來就如此,而是世人眼中,她是該如此的,也許她要像魚家其他人一樣,死在那個火光衝天的夜晚,才配被人以同情的眼光記住。


    但如果她是蘇仙,那就不一樣,隻要她是蘇仙,她就能光明正大的活著,像任何一個普通人一樣活著,受到完全公平的對待。


    前提是,她一定要是蘇仙,不止是世人得這樣認為,她自己也得這樣認為。


    如果她知道這一切都是蘇洛塵為了她做的,她是會很開心,但心裏定然就沒了原本的忌憚,不會再像現在這般本分。


    如此,按照她的性格來講,日後若是惹出什麽禍端,她的身份自是隱瞞不住的,必然是會叫她陷入一個死循環。


    她是他的執念,心魔也因她而生,但他從沒有過邪念,隻想看她好好活著,給她前世想要卻永遠望塵莫及的身份:一個真正的仙門弟子。


    從一開始,他心裏就知道,自己是有私心的,她和別人不一樣,不禁是她的身份,還有她在他心裏的位置。


    聽著蘇洛塵的話,謝玉寒有片刻的恍惚,默了許久,他才重重的歎了口氣,不打算再過問,他也相信,蘇洛塵是個有分寸的。


    “所以,她真的是……”


    “她是誰不重要,”離怨的話還未說完,謝玉寒便打斷他的話,“天君說得對,更重要的是,當下。”


    其實有些東西並不需要說的太清楚,心照不宣,也未必是壞事。


    琢磨了片刻,謝玉寒伸手,重新拿了個杯子,提起一旁的茶壺,往杯子倒水,潺潺的水聲不絕於耳,直到杯子裏的水已經裝滿,眼見著就快要溢出杯口他才停下。


    看著那杯即將溢出杯口的水,蘇洛塵有些疑惑的抬眼,目光落在謝玉寒身上,不解其意。


    謝玉寒看著杯子,淡定的開口:“你覺得它會溢出來嗎?”


    蘇洛塵沉默著,並未輕易應答,顯然謝玉寒也不需要,他語氣微頓,隻輕聲道:“我的本意,是想將杯子裝上水,讓它不至於空閑,可現在它是被裝上水了,但它也被永遠定在了一個地方,永遠不能動,如果有人動它一下,水就會溢出來,不僅會髒了手,也會打濕杯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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