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剛才在樓下看見的人,蘇洛塵自然是希望她是前者的,畢竟這種時候,不管和什麽人發生摩擦都不太好。


    更何況,天山的人都不簡單,如果真的被盯上了,那才叫麻煩。


    思索間,他將抱著魚九絮的手又緊了緊,輕聲道:“還冷嗎?”


    魚九絮在他懷裏蹭了蹭,緊緊地握著手裏的火石,整個人都幾乎蜷縮在他懷裏,她輕聲應答:“冷,但是你抱著我,就要暖和一點了。”


    聞言,蘇洛塵心緒複雜低頭,親親一吻落在她的頭頂,溫柔至極。


    說真的,蘇洛塵身上就像個火炕一樣,總是暖和的很,不像小白,整條都是冷的,就是不知道他化成人形的時候,是不是也是冷的。


    思索間,她小聲嘀咕了一句:“真是奇怪,為什麽小白身上總是冷的?”


    難道是因為蛇是冷血動物?可是他不是蛇啊,他應該是條白龍,估計是渡劫的時候受了傷所以才變小的吧。


    她正想著,蘇洛塵摸索著她肩頭的手突然一頓,她正躺著舒服,卻突然被他強製推起。


    魚九絮不滿的哼唧了一聲,有些哀怨的抬眼看他,卻意外對上他比她更加哀怨的眸子。


    怎麽了?


    她張了張嘴,還沒調整好委屈的語氣問出口,蘇洛塵抬手,撫上她的臉頰,眼神頓時變得深幽。


    魚九絮不解的看著他,不知怎麽的,他眼神間帶著一點怒氣,不等她反應,他突然俯身吻了上來。


    “???”


    魚九絮怔了半晌,腦子還在思考發生了什麽,他就已經鬆開了她的唇,卻依舊皺著眉,看著她的眼神格外的認真,隱隱透著剛才親之前的怒氣。


    如果不是他通紅的耳根,魚九絮差點以為是自己做了什麽壞事被他發現了,不過這人是真的容易害羞啊。


    兩人四目相對,魚九絮心頭暗自嘲笑,他卻捏了捏她的臉,酸溜溜的道:“那東西本就沒什麽人情味,久居深海之中,自是冷血。”


    聽著他的話,魚九絮恍然,想來是剛才她無意嘀咕的話被他聽見了,恰幹醋呢。


    這大概是他能想到最難聽的話了,他大概想埋怨魚九絮,在這種時候還想著他覺得不相幹的人。


    魚九絮笑笑,支起身子蜻蜓點水般的一吻落在他唇上,解釋道:“我就是突然想起來了嘛。”


    蘇洛塵看著她,嬌嫩的唇瓣像是有獨特的吸引力一般,讓他無法移開眼,握住她腰肢的手不經開始緩緩摩挲起來。


    他咽了咽口水,微啞而低沉的聲音又忍不住溫柔了幾分:“還冷嗎?”


    魚九絮沒有說話,隻是看了眼手裏的火石,身體裏的寒毒像是一陣一陣的,發作起來是一次比一次冷,但好像隻要熬過那段時間,似乎症狀就會有所減輕。


    她看著他,搖了搖頭,他卻再次輕輕貼上她的唇瓣,一陣纏綿後,他輕輕退出,克製又不穩的氣息,眼神間透著強烈急切又帶著壓抑。


    “還冷吧。”他低啞出聲,不是問句,更像是自我說服一般,他抬手,撫上她的臉頰,輕聲道:“我可以幫你。”


    他說這話時,就像是在強調:不是我想要,是你需要,我才這麽做的。


    看出他的心思,在他即將再貼上來的瞬間,魚九絮抬手,輕輕摁住他的胸膛,感覺到她的推卻,蘇洛塵一怔,眼神間,立刻生出一絲委屈和不解。


    魚九絮低笑,故意調侃他:“師尊什麽時候這麽主動了?怪不習慣的。”


    蘇洛塵眼神深幽,目光幾乎是鎖在她身上,一刻都不曾離開,隻略帶委屈道:“你不喜歡?”


    那倒也不是……


    魚九絮眉頭微挑,啟唇剛想說什麽,卻被他突然附上來的唇將未言之語盡數吞沒,就像是深怕魚九絮說出“不喜歡”三個字。


    蘇洛塵抱著她,翻身將她壓製在身下,不由自主的將吻加深,隨即轉移陣地,在相互的擁抱之間忘我、淪陷……


    夜色漸濃,一夜無眠。


    清晨。


    魚九絮是被一陣飯菜香醒的,她迷迷糊糊間睜開眼,好一會兒,才將眼神聚焦到視線所及的正前方。


    熱騰騰的飯菜擺在桌上,魚九絮眨了眨眼,腦子有片刻斷片,有片刻發愣,才想起來,現在她和蘇洛塵在客店裏。


    反應了一會兒,她慢慢悠悠的從床上支起身子,隨著被子滑落,身上隻有一件肚兜和下身的短褲,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


    她無奈的舒了口氣,癱坐在床上,揉了揉頭發,房門便被推開,是端著白粥進來的蘇洛塵。


    見他將白粥放在桌上,魚九絮才慢吞吞的起身穿衣服。


    坐在桌前,掃了一眼桌上的飯菜,都是她愛吃的,味道還是有點似曾相識。


    吃到一半,她突然問他:“蘇洛塵,這些都是你做的?”


    蘇洛塵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末了又忍不住解釋道:“這裏的飯菜太清淡,不合你胃口。”


    說話間,他夾了一塊排骨放到她碗裏,魚九絮沒說什麽,隻是若有所思的啃著排骨。


    “那你去過江心鎮嗎?”


    魚九絮突然問他,他夾菜的手一頓,點頭承認:“去過。”


    那是魚九絮做鬼的時候被困了二十年的鎮子,是個並不大的地方,人也並不多,在眾多的城鎮中並不起眼。


    聽著他的回答,魚九絮心頭幾乎是要確定某件事情了,她看著他,眼底的驚訝和喜色仿佛要溢出眼眶,她張了張嘴,還沒說什麽,蘇洛塵便接著道:


    “怕某人挨餓。”


    他語氣平淡,有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傲嬌,魚九絮心頭一暖,心滿意足的繼續吃飯。


    其實說起來,從她魂穿蘇仙,第一次吃他遞上來的包子時,她心裏就有些疑惑了,隻是那時候,並不相信蘇洛塵會做這種事情。


    魚九絮順手拿了一個包子,剛啃了一大口,蘇洛塵卻突然手中的動作一頓,魚九絮不解,疑惑的轉頭看他:“怎麽了?”


    “你可會怪我?”


    這一問,魚九絮心頭更加疑惑了,怪他什麽,怪他執念太深,將她困在那窮鄉僻壤的小鎮二十年,還是怪他未經同意就給她私自造了個殼子?


    魚九絮看著他,很認真的想了想,才搖了搖頭,回答:“不怪。我覺得這樣挺好的,如果轉世了,我就不是我了,六界輪回,人死之後會入哪一道,是誰也說不清楚的事情。”


    說罷,她轉頭,看了一眼蘇洛塵,又回過頭繼續吃手裏的包子……


    此時,客店樓下。


    天色大亮,來往的食客雖然並不多,但樓下也幾乎是沒有空位的。


    店小二將兩碟下酒菜端到角落的一桌,笑容滿麵的招呼了一聲:“二位慢用。”


    拿了小費,就心滿意足的走了。


    姑娘摘下頭上的鬥笠,擱置在一旁,是昨天晚那個天山元陽道的女子,鬥笠摘下,儼然是剛回來的摸樣,瞧著二十歲出頭的麵容,對麵坐著的男子似乎也比她大不了多少。


    “不動手,在等什麽?”男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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