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洛塵皺了皺眉,沒反駁什麽,隻微微頷首:“是,師叔。”


    眼見著,日落西山,又再次升起,如此周而複始,不知過了多久,都再沒魚九絮什麽動靜。


    自蘇洛塵去過林子之後,關瑜白的人也去了,但同蘇洛塵不一樣,他們並沒有找到人。


    魚九絮就像是二次蒸發一樣,再一次沒了蹤影……


    冬去春來,轉眼就是好幾個月。


    春日裏陽光向來柔和,靈嶽山山腳,一群身穿青衣的少男少女結伴同行,他們是今年仙宗這批新進門的弟子。


    粗略估計,應該有二十餘人左右。


    走在最前頭的姑娘一派大戶人家的做派,是所有弟子裏麵唯一配了件劍的。


    “方姐姐,你真厲害,竟有自己的佩劍。”小姑娘滿臉崇拜跟在方琦玉身後:“此劍可有靈?”


    方琦玉笑了笑,將手中的佩劍往身後藏了藏,道:“哦,這就是一把普通的劍,平日裏用來防身而已,沒什麽特別的。”


    來仙宗的人,多數也都是出生仙門世家的,多少會點拳腳功夫,有的倒是會佩劍,隻是有靈之劍不多見,故而有此一問。


    不等方琦玉回答,一旁傳來一記冷笑,隨即少女狂妄又輕蔑的聲音想起:“不知道是從哪個犄角嘎達的鐵匠鋪買的吧,這裏可是仙宗,就她那破劍,還有靈呢,有鬼差不多。”


    聞言,眾人麵麵相覷,轉頭看向說話的人,是個紮著小辮子的姑娘,很是有個性,見方琦玉轉頭看過來,她一聲冷笑:“看什麽看,我說的不對嗎?這麽多人,就你佩劍,不就是想顯擺嗎?”


    方琦玉垂了垂眸,麵上也不見怒意,也不說什麽,隻是默默地別開眼,是個不願意惹事的性子。


    可人群中,總有仗義之人,方才發問方琦玉的姑娘就看不慣了,她冷笑一聲,雙手插著腰,看著挑事兒的人,道:“真沒見過你這麽不要臉的人,人家佩劍怎麽你了,照你這個說法,佩劍的人都是在跟你顯擺咯,你多大的麵兒啊你,怎麽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麽德行!”


    “你再說一遍!”


    “說你怎麽了!”


    眼見著,兩人挽起袖子就要扭打在一起,還是方琦玉同行的幾人將兩人分別拉住,鬧哄哄的人群,雙方誰也不服誰。


    正在這時,不知什麽東西從天兒降,直直的砸在辮子姑娘的頭頂,本就氣憤的她更加惱羞成怒,怒火衝天,大喊一聲:“哪個不長眼的扔的!”


    眾人垂眸一看,頓時怔住了,竟然隻是個……蘋果?


    “哢吧。”


    就在這短暫的安靜氛圍中,頭頂猝不及防的傳來動響,眾人不約而同的抬眼看上去,同時,樹上的人也正好剛收回看著地上那個掉落的蘋果的眼神。


    魚九絮坐在樹上,懷裏抱著三五個蘋果,嘴裏還叼著一個,顯然剛才掉下去的那個,就是從她懷裏落下的。


    眾人怔怔的看著她,她隻是眨了眨眼,艱難的騰出一隻手,拿掉嘴上叼著的蘋果,衝著低下的人一笑,試探般道:“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能不能把果子還給我你們再繼續。”


    她看著下麵愣在當場的眾人,勉強擠出一記還算不難看的笑容。


    隨即還是方琦玉率先反應過來,看著眼前奇怪的人,並不像是仙宗弟子,她疑惑又警惕的開口:“敢問閣下是哪路朋友?為何會在仙宗境內?”


    聽著對方誠心的發問,魚九絮琢磨了一會兒,她張了張嘴,剛想道明自己的身份,但又突然閉了嘴。


    她坐在樹上,用心琢磨了半晌,才道:“我姓魚。”


    “虞?”眾人異口同聲的疑惑,隨即麵麵相覷,魚九絮在他們的眼神中看到了震驚。


    看著他們這麽大的反應,魚九絮眉心微跳,道:“啊,對,魚。”


    看著他們議論了好一陣,魚九絮啃著手裏的蘋果,突然人群中有人問道:“請問是仙宗虞長老嗎?”


    聞言,魚九絮怔了怔,隨即從樹上跳下來,“哢吧”一聲又啃了一口手裏的蘋果,眸光斂眸:“胡說,那老妖婆有我漂亮嗎?”


    眾人一驚,都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魚九絮卻愣住了,還是方琦玉見多識廣,似是隱約察覺到了她深山給的魔氣,便沉了沉眸:“你到底是誰?為何擅闖仙宗?”


    魚九絮沒說話,隻是啃著手裏的蘋果,半晌將手裏的果核一扔,才道:“都說了,我姓魚,你們不用那麽客氣,叫我小魚就行了。”


    “……”


    眾人依舊沒有搭腔,仍是警惕的看著她。


    在良久的沉默之後,魚九絮也不動,一個接著一個啃著手裏的果子,從沒見過這麽能吃的人,大家夥兒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她就已經把手裏的四個一起吃完了。


    似乎還意猶未盡,視線落在辮子姑娘手裏的那個,她衝她一笑,伸手道:“還給我。”


    姑娘愣了愣,竟也乖乖的將那果子放到了她手上。


    雖然有些灰塵,但也並不影響魚九絮吃它,隨意的在衣服上擦了擦,就塞進嘴裏啃了一口,還不錯,挺甜的。


    想著,魚九絮滿意的點了點頭,衝著那辮子姑娘笑著到了句:“謝謝。”就直徑朝著他們那邊過去。


    眾人不明白她的身份,對她的靠近皆有些抗拒,但魚九絮卻隻是在他們往後退無可退的時候,笑著道了句:“借過一下,你們當到我了。”


    最近的幾人立刻反應過來,連忙你推我攘的讓出一條路來,魚九絮一邊啃著手裏的果子,一邊往前走。


    她已經走遠了,眾人還站在原地麵麵相覷,沒從驚奇中緩過神來。


    魚九絮還沒離開多遠,寂靜的林子裏,突然傳來一陣沙沙作響的聲音,她止住腳,看了看四周,這個時候,並沒有風。


    這樹葉摩挲的聲音,顯然是不正常的,不是風聲,那就是有人正在禦劍而來。


    想到這裏,她先是微愣了數秒,隨即將手裏的果子幾口下肚,再將果核扔掉。


    下一瞬間,四周卻又安靜了下來,突然詭異的寂靜莫名有些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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