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直麵難題
既然已經成為事實，陳必時沒再糾纏個人問題。
進入正式話題之後，羅耀武先介紹了北京的防禦部署。
客觀的講，北京的防禦部署並沒有羅耀武之前說的那麽糟糕。
狄劭康遇難之前，東北軍得到優先照顧，獲得了相當於兩個集團軍的主戰裝備。按照羅耀武的安排，這些裝備優先提供給了第三十九集團軍與第六十五集團，多餘的則交給了第十五集團軍。狄劭康遇害之後，隨著東南軍動戰略反擊，華中軍也參與了反擊行動，所以東北軍不再具有優先權。南京保衛戰期間，華中軍與中原軍得到優先照顧，獲得了大批原本應該送到北方戰場上的主戰裝備。
這一情況，南京淪陷前，也就是十月初出現轉變。
主要就是，中原軍的建製較為完備，又沒有擴充主力集團軍，所以不需要太多的主戰裝備，而華中軍蕪湖戰場上的損失並不大，王虞瑉又有較為強烈的大局觀，與劉誠誌談過之後，主動提出應該先加強東北軍。
到陳必時來到北京的時候，東北軍又獲得了相當於一個主力集團軍的裝備。
雖然按理說，羅耀武應該將這些裝備分配給第十五集團軍與第十六集團軍，或者用來武裝第二十六集團軍，但是短期內，東北軍肯定無法獲得多的主戰裝備，而北京保衛戰中，擁有兩個建製完備的主力集團軍已經足夠打一場戰役級別的反擊行動了，而其他主力集團軍都以防禦為主，不需要太多的裝甲部隊。
受此影響，羅耀武將這些主戰裝備大致平均分配給了幾個主力集團軍，確保每一個主力集團軍都有一個裝甲師或者摩步師，即擁有有限的裝甲力量，以此來增強正麵防線上的防禦能力。
對於這種編製方式，陳必時沒有提出反對意見。
南京保衛戰已經證明，以城市為依托的防禦戰中，裝甲力量很難集中活動，也就難以形成突擊力量。對防禦作戰的一方來說，合理利用城市內的建築物加重要，而讓建築物作為裝甲力量的掩體，設置流動火力點，才是利用裝甲力量的好辦法。如此一來，就得將裝甲力量分散到整條戰線上。當然，前提條件是擁有一支足夠強大的裝甲反擊力量，正麵防禦取得成功之後，通過裝甲反擊來擊潰進攻的敵人。
可以說，南京保衛戰沒打勝，主要就是東南軍缺乏真正意義上的裝甲反擊力量。
比如爭奪句容市的戰鬥中，如果東南軍有一支像第三十九集團軍那樣的主力部隊，結果肯定會不一樣。守住了句容市，東南軍就能守住外圍防線，不用從祿口國際機場撤退，也就不會那麽快退守市區。
北方戰場上，東北軍明顯比東南軍有優勢，羅耀武手裏有兩支裝甲反擊力量。
如果有必要的話，羅耀武甚至能將第二十六集團軍、第二十七集團軍與第四十集團軍的裝甲力量集中起來使用，從而獲得第三支裝甲反擊力量。
當然，這並不是說東北軍沒有問題。
“主要還是缺乏主力部隊。”陳必時一針見血的指出了東北軍的大問題。“雖然從規模上看，東北軍有七個主力集團軍，滿編的話有三十五萬人，再加上幾個具有主力集團軍戰鬥力的編集團軍，總共大概有六十萬人左右。但是京津地區的外圍防線大約一千公裏，防禦縱深一百到五十公裏之間，按照每公裏部署一個營計算，至少需要一千個營，算上預備隊的話，則需要一千五百個營，幾乎等於所有主力部隊的總和。問題是，東北軍的編製並不健全，就算人員夠了，裝備也不夠，戰鬥力肯定有嚴重欠缺。主戰裝備隻能滿足三個主力集團軍的情況下，人員數量至少得翻倍，才能確保防線不失。”
“人員應該不成問題。”羅耀武稍微停頓了一下，“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們還能動員上百萬官兵，僅民兵部隊就能動員數十萬人，加上臨時動員的民眾，肯定能夠湊齊這個數。主要問題還是裝備欠缺，沒有足夠的主戰裝備，人員再多也沒用。”
“那就隻能調整防禦部署，采用的防禦戰術。”
“什麽戰術？”羅耀武問了一句。
“東南軍南京保衛戰中總結出來的戰術。”陳必時回答得非常幹脆。“雖然東南軍沒能守住南京，但是很多戰術被證明是行之有效的，比如增強地下防禦能力，充分利用城市內的高大建築物。與東南軍相比，東北軍有很多優勢，比如東北軍至少能夠湊出幾支像樣的裝甲反擊部隊。隻要能夠合理應用這些作戰力量，再加上以城市為依托的防禦陣地，肯定能夠取得好的結果。隻不過，即便如此，東北軍的兵力仍然不太充足，畢竟北京與天津的城區範圍都要比南京大得多。”
羅耀武點了點頭，承認了這個問題。
“現動員了多少民兵，以及多少民眾？”
“民兵的總規模一百五十萬以上，而且還可以動員出這麽多民兵。戰鬥力都不錯，現的民兵中，絕大部分都是跟隨東北軍從東北戰場上撤回來的，參與過東北戰場上的作戰行動，為主力部隊提供了有力支持，很多還上過戰場，有過實戰經驗，與正規軍的配合也比較到位。動員的民兵正接受培訓，我讓黎衛東負責這件事情，安排了幾千名教官，各個地區就地培訓。相對而言，動員的民兵戰鬥素質上差了一些，不過士氣不成問題，積極性也很高。”
陳必時點了點頭，等著羅耀武說下去。
“民眾方麵，沒辦法統計出確切數字，主要是很多民眾隻參與防禦建設工作，並沒有隨同軍隊執行作戰任務。按照我的估計，從九月初開始，每天參與建設工作的民眾都兩百萬人以上。”
“現城區裏還有多少人？”
羅耀武愣了一下，這個問題他可不清楚。
“北京大概還有五百萬人，天津有三百萬人，另外河北廊坊與鄰近幾個市縣，大概還有兩百萬到三百萬人，主要都是青壯年勞動力，以男性為主，也有不少女性，其他市民都按照計劃疏散到偏遠地區去了。”劉誠誌回答了陳必時提出的問題。“遷都之後，就有兩百多萬人去了大西南。”
“這麽多？”陳必時立即皺起了眉頭。
“全是中央機關工作人員、以及家屬，另外還有一些外地駐京辦的工作人員，其餘的就是外國使館人員。反正走得不少，光是安排人員轉移就花了一個多月，出動了好幾百趟列車與上萬台汽車。”劉誠誌苦笑了一下，說道，“當然，也不僅僅是政府工作人員，一些有門道的市民也設法去了大西南。”
“恐怕不僅僅有門道吧。”羅耀武插了一句。
“這麽說來，動員潛力還是滿大的嘛。”陳必時笑了笑，轉口說道，“不管怎麽說，得快動員起這些人員，至少得參與防禦建設工作，如果有足夠的武器裝備，還得武裝多的民兵，能做到全民皆兵的話，那就好不過了。”
“這顯然不可能。”
“武器不夠？”
羅耀武苦笑了一下，朝劉誠誌看了過去。
“武器不是問題，隻是這種強製性的全麵動員，需要高統帥部批準。”劉誠誌也苦笑了起來，“此之前，我們就向高統帥部提出了這樣的要求，希望能夠京津地區進行全麵動員，武裝所有民眾。”
“沒批準？”
劉誠誌點了點頭，說道：“當時正與遊擊隊談判，你也知道，上麵對這種武裝平民的事情非常敏感，甚至有人認為，這是自掘墳墓，所以高統帥部撥回了我們的請求，並且嚴禁擅自武裝平民。”
“現提交的話，高統帥部會不會批準？”
劉誠誌歎了口氣，沒多說什麽。
“看樣子，我們得想辦法避開這個障礙。”
“什麽辦法？”羅耀武非常了解陳必時，如果沒有想到辦法，陳必時肯定不會主動引出這個話題。
“什麽情況下，才可以不請示高統帥部的情況下動員與武裝全體民眾？”
“這……”羅耀武皺起了眉頭，把目光轉向了劉誠誌。
“至少要得到全部授權，即擁有自行決定戰區內一切事務的權力。”
“現這個樣子應該不大可能吧？”
劉誠誌點了點頭，說道：“要讓高統帥部授權，至少得整理軍事管製委員會。隻是以現的情況，恐怕高統帥部不會批準。”
“為什麽不會？”
聽到陳必時的話，劉誠誌與羅耀武都朝他看了過去。
“如果受不住北京，一切都是白搭，到時候占便宜的是美日聯軍。”陳必時掃了兩人一眼，“再說了，劉總也是高統帥部成員，可以把這個問題反映上去，如果有人不信任我們的話，可以讓他親自到北京來嘛。不管怎麽說，我們是軍人，不應該插手行政工作，總得派個夠級別的政府官員來負責這邊的行政事務吧。”
羅耀武立即笑了起來。
劉誠誌也馬上明白了過來。
俗話說，薑還是老的辣，玩手段上，陳必時果然很有一套。
既然已經成為事實，陳必時沒再糾纏個人問題。
進入正式話題之後，羅耀武先介紹了北京的防禦部署。
客觀的講，北京的防禦部署並沒有羅耀武之前說的那麽糟糕。
狄劭康遇難之前，東北軍得到優先照顧，獲得了相當於兩個集團軍的主戰裝備。按照羅耀武的安排，這些裝備優先提供給了第三十九集團軍與第六十五集團，多餘的則交給了第十五集團軍。狄劭康遇害之後，隨著東南軍動戰略反擊，華中軍也參與了反擊行動，所以東北軍不再具有優先權。南京保衛戰期間，華中軍與中原軍得到優先照顧，獲得了大批原本應該送到北方戰場上的主戰裝備。
這一情況，南京淪陷前，也就是十月初出現轉變。
主要就是，中原軍的建製較為完備，又沒有擴充主力集團軍，所以不需要太多的主戰裝備，而華中軍蕪湖戰場上的損失並不大，王虞瑉又有較為強烈的大局觀，與劉誠誌談過之後，主動提出應該先加強東北軍。
到陳必時來到北京的時候，東北軍又獲得了相當於一個主力集團軍的裝備。
雖然按理說，羅耀武應該將這些裝備分配給第十五集團軍與第十六集團軍，或者用來武裝第二十六集團軍，但是短期內，東北軍肯定無法獲得多的主戰裝備，而北京保衛戰中，擁有兩個建製完備的主力集團軍已經足夠打一場戰役級別的反擊行動了，而其他主力集團軍都以防禦為主，不需要太多的裝甲部隊。
受此影響，羅耀武將這些主戰裝備大致平均分配給了幾個主力集團軍，確保每一個主力集團軍都有一個裝甲師或者摩步師，即擁有有限的裝甲力量，以此來增強正麵防線上的防禦能力。
對於這種編製方式，陳必時沒有提出反對意見。
南京保衛戰已經證明，以城市為依托的防禦戰中，裝甲力量很難集中活動，也就難以形成突擊力量。對防禦作戰的一方來說，合理利用城市內的建築物加重要，而讓建築物作為裝甲力量的掩體，設置流動火力點，才是利用裝甲力量的好辦法。如此一來，就得將裝甲力量分散到整條戰線上。當然，前提條件是擁有一支足夠強大的裝甲反擊力量，正麵防禦取得成功之後，通過裝甲反擊來擊潰進攻的敵人。
可以說，南京保衛戰沒打勝，主要就是東南軍缺乏真正意義上的裝甲反擊力量。
比如爭奪句容市的戰鬥中，如果東南軍有一支像第三十九集團軍那樣的主力部隊，結果肯定會不一樣。守住了句容市，東南軍就能守住外圍防線，不用從祿口國際機場撤退，也就不會那麽快退守市區。
北方戰場上，東北軍明顯比東南軍有優勢，羅耀武手裏有兩支裝甲反擊力量。
如果有必要的話，羅耀武甚至能將第二十六集團軍、第二十七集團軍與第四十集團軍的裝甲力量集中起來使用，從而獲得第三支裝甲反擊力量。
當然，這並不是說東北軍沒有問題。
“主要還是缺乏主力部隊。”陳必時一針見血的指出了東北軍的大問題。“雖然從規模上看，東北軍有七個主力集團軍，滿編的話有三十五萬人，再加上幾個具有主力集團軍戰鬥力的編集團軍，總共大概有六十萬人左右。但是京津地區的外圍防線大約一千公裏，防禦縱深一百到五十公裏之間，按照每公裏部署一個營計算，至少需要一千個營，算上預備隊的話，則需要一千五百個營，幾乎等於所有主力部隊的總和。問題是，東北軍的編製並不健全，就算人員夠了，裝備也不夠，戰鬥力肯定有嚴重欠缺。主戰裝備隻能滿足三個主力集團軍的情況下，人員數量至少得翻倍，才能確保防線不失。”
“人員應該不成問題。”羅耀武稍微停頓了一下，“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們還能動員上百萬官兵，僅民兵部隊就能動員數十萬人，加上臨時動員的民眾，肯定能夠湊齊這個數。主要問題還是裝備欠缺，沒有足夠的主戰裝備，人員再多也沒用。”
“那就隻能調整防禦部署，采用的防禦戰術。”
“什麽戰術？”羅耀武問了一句。
“東南軍南京保衛戰中總結出來的戰術。”陳必時回答得非常幹脆。“雖然東南軍沒能守住南京，但是很多戰術被證明是行之有效的，比如增強地下防禦能力，充分利用城市內的高大建築物。與東南軍相比，東北軍有很多優勢，比如東北軍至少能夠湊出幾支像樣的裝甲反擊部隊。隻要能夠合理應用這些作戰力量，再加上以城市為依托的防禦陣地，肯定能夠取得好的結果。隻不過，即便如此，東北軍的兵力仍然不太充足，畢竟北京與天津的城區範圍都要比南京大得多。”
羅耀武點了點頭，承認了這個問題。
“現動員了多少民兵，以及多少民眾？”
“民兵的總規模一百五十萬以上，而且還可以動員出這麽多民兵。戰鬥力都不錯，現的民兵中，絕大部分都是跟隨東北軍從東北戰場上撤回來的，參與過東北戰場上的作戰行動，為主力部隊提供了有力支持，很多還上過戰場，有過實戰經驗，與正規軍的配合也比較到位。動員的民兵正接受培訓，我讓黎衛東負責這件事情，安排了幾千名教官，各個地區就地培訓。相對而言，動員的民兵戰鬥素質上差了一些，不過士氣不成問題，積極性也很高。”
陳必時點了點頭，等著羅耀武說下去。
“民眾方麵，沒辦法統計出確切數字，主要是很多民眾隻參與防禦建設工作，並沒有隨同軍隊執行作戰任務。按照我的估計，從九月初開始，每天參與建設工作的民眾都兩百萬人以上。”
“現城區裏還有多少人？”
羅耀武愣了一下，這個問題他可不清楚。
“北京大概還有五百萬人，天津有三百萬人，另外河北廊坊與鄰近幾個市縣，大概還有兩百萬到三百萬人，主要都是青壯年勞動力，以男性為主，也有不少女性，其他市民都按照計劃疏散到偏遠地區去了。”劉誠誌回答了陳必時提出的問題。“遷都之後，就有兩百多萬人去了大西南。”
“這麽多？”陳必時立即皺起了眉頭。
“全是中央機關工作人員、以及家屬，另外還有一些外地駐京辦的工作人員，其餘的就是外國使館人員。反正走得不少，光是安排人員轉移就花了一個多月，出動了好幾百趟列車與上萬台汽車。”劉誠誌苦笑了一下，說道，“當然，也不僅僅是政府工作人員，一些有門道的市民也設法去了大西南。”
“恐怕不僅僅有門道吧。”羅耀武插了一句。
“這麽說來，動員潛力還是滿大的嘛。”陳必時笑了笑，轉口說道，“不管怎麽說，得快動員起這些人員，至少得參與防禦建設工作，如果有足夠的武器裝備，還得武裝多的民兵，能做到全民皆兵的話，那就好不過了。”
“這顯然不可能。”
“武器不夠？”
羅耀武苦笑了一下，朝劉誠誌看了過去。
“武器不是問題，隻是這種強製性的全麵動員，需要高統帥部批準。”劉誠誌也苦笑了起來，“此之前，我們就向高統帥部提出了這樣的要求，希望能夠京津地區進行全麵動員，武裝所有民眾。”
“沒批準？”
劉誠誌點了點頭，說道：“當時正與遊擊隊談判，你也知道，上麵對這種武裝平民的事情非常敏感，甚至有人認為，這是自掘墳墓，所以高統帥部撥回了我們的請求，並且嚴禁擅自武裝平民。”
“現提交的話，高統帥部會不會批準？”
劉誠誌歎了口氣，沒多說什麽。
“看樣子，我們得想辦法避開這個障礙。”
“什麽辦法？”羅耀武非常了解陳必時，如果沒有想到辦法，陳必時肯定不會主動引出這個話題。
“什麽情況下，才可以不請示高統帥部的情況下動員與武裝全體民眾？”
“這……”羅耀武皺起了眉頭，把目光轉向了劉誠誌。
“至少要得到全部授權，即擁有自行決定戰區內一切事務的權力。”
“現這個樣子應該不大可能吧？”
劉誠誌點了點頭，說道：“要讓高統帥部授權，至少得整理軍事管製委員會。隻是以現的情況，恐怕高統帥部不會批準。”
“為什麽不會？”
聽到陳必時的話，劉誠誌與羅耀武都朝他看了過去。
“如果受不住北京，一切都是白搭，到時候占便宜的是美日聯軍。”陳必時掃了兩人一眼，“再說了，劉總也是高統帥部成員，可以把這個問題反映上去，如果有人不信任我們的話，可以讓他親自到北京來嘛。不管怎麽說，我們是軍人，不應該插手行政工作，總得派個夠級別的政府官員來負責這邊的行政事務吧。”
羅耀武立即笑了起來。
劉誠誌也馬上明白了過來。
俗話說，薑還是老的辣，玩手段上，陳必時果然很有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