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三十名士兵拉開散兵防線,三架“休伊”升空後用艙門機槍封住防線死角,仇東豪駕駛的“馬”才緩緩降了下來。


    沒等滑撬著地,後排的兩名連排軍官先跳了下去。他們是仇東豪的老部下,在特種部隊一同出生入死十來年,三年前追隨仇東豪投靠邱克元,雖然被降級錄用,但是保住了軍官身份。


    吩咐副駕駛一番,仇東豪才下了直升機。


    掃了眼環形防線,仇東豪朝大門崗哨處走去,招手讓上尉連長跟上來。


    oh-6升空時,聚光燈出的光柱從大門崗哨處掃過,仇東豪立即停下腳步。“崗哨到哪裏去了?”


    “崗哨!?”上尉連長猛的停了下來。


    強烈的危險意識剛剛冒出來,仇東豪就拔出了那把裝有七零五英寸槍彈、時刻處於解鎖待狀態、能夠一槍打死一頭犀牛的沙漠之鷹手槍,身體微微前傾,握槍的雙手自然下垂,身體的重量壓在左腿上,右膝蓋彎曲成一百二十度,像是一頭盯準了獵物、即將出擊的雄獅。


    環顧四周的時候,一些明顯的危險征兆出現在仇東豪的腦海中。


    比如用電台聯係到的是名中士、而不是負責守衛該地的上士,又比如開始看到的衛兵是兩個、而不是三個。


    看到大門左側的兩輛吉普車,仇東豪朝更加警惕的上尉連長了頭。


    一聲呼哨響起,上尉連長朝兩側比劃幾下後帶著一個班的士兵,分左中右三路朝停在燈下陰影裏的吉普車包抄過去。看得出來,這是一支受過嚴格訓練的部隊,一支素質與能力向特種兵看齊的部隊。


    仇東豪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眼,讓中尉排長盯住大壩方向。


    中尉排長的能力一都不含糊,僅用十來秒就讓一個班的士兵在通往壩體的道路兩側擺好三道防線,而且每道防線上都有交叉火力。隻要敵人沒有重武器,這三道防線至少能擋住一個連的步兵。


    從第一架“休伊”著陸到控製住局麵,前後不到兩分鍾。


    仇東豪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絲笑容。


    按照摩爾定律,三年時間能讓信息技術提高四倍。在仇東豪手中,三年時間能讓懦夫變成勇士。三年間,淘汰率高達百分之八十、死亡率更是高達百分之十五的魔鬼訓練,讓仇東豪將邱克元的警衛營打造成第二支空降特勤隊。


    論特種作戰能力、特別是對付大陸特種部隊的作戰能力,仇東豪相信,現在指揮的這支部隊比他三年前指揮的部隊厲害得多。


    軍人是鮮血與鋼鐵熔鑄而成的戰爭機器。


    軍人不能沒有血性。


    軍人永遠不能忘記仇恨。


    三年中的一千多個日日夜夜,“仇恨”像蘸了水的九結鞭,反複抽打著仇東豪心裏那塊讓他遭受莫大恥辱的傷口,讓他銘記忍辱負重的目的。終究有一天,“複仇”會像酒精一樣洗掉傷口上的膿水,讓傷口複原。


    仇東豪始終堅信,為複仇活著的軍人,才是最厲害的軍人。


    上尉連長在吉普車旁邊停下腳步,跟檢查吉普車的士兵交談了兩句,轉身快步走到仇東豪身邊。“後勤連用來運送物資的軍車,車上有彈痕與血跡,沒找到押送人員,也沒有找到物資。”


    “崗哨呢?”


    “沒見到崗哨,正在擴大搜索。”上尉連長看了眼在水壩上空盤旋的直升機,道,“有直升機在,肯定跑不了。”


    “也許根本沒有跑。”仇東豪回頭朝大壩看去。


    因為那架oh-6d型直升機上有一部通過秘密渠道從美國引進的紅外成像夜視儀,即便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也能現一千米內的人員、或者三千米內的車輛,加上掛在兩側艙門外的m134“米尼岡”轉管機槍與十九管“九頭蛇”火箭射巢,能夠對付主戰坦克之外的所有地麵目標,所以仇東豪並不擔心伏擊,甚至沒想過會遭到伏擊。


    再了,偷襲水壩的部隊肯定是股特種部隊,不會笨到襲擊一個高度警惕的警衛排。


    不用仇東豪多,上尉連長明白過來,朝分散守在四周的士兵揮了揮手,示意交替掩護向水壩推進。


    與仍然十分警惕的上尉連長相比,仇東豪就大氣得多了。


    要是有埋伏,能用槍彈給蒼蠅做截肢手術的大陸特種兵早就出手了,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浪費機會。仇東豪一邊想著,一邊加快了步伐。他不是不怕死,而是相信那些親手調教的士兵不會錯過表現機會。


    果不其然,仇東豪剛走出兩步,兩個班的士兵就以更快的度衝了上去。


    三年地獄訓練沒有白費,至少讓這幫以往隻知道吃喝玩樂、吃著皇糧混日子的兵痞成為不怕死的戰士。


    沒聽到死神召喚,自然不會感到害怕。


    士兵的勇猛表現,讓仇東豪有洋洋自得、也有飄飄然。不經意間,仇東豪犯了十四年軍人生涯中的第二個錯誤,也是最後一個錯誤:沒有注意到水壩下遊十多米處,一根懸在水麵上的電纜線。


    三年前第一次犯錯,仇東豪丟掉了上校軍銜與特種兵身份。


    這次,失去的遠遠不止這些。


    對岸水草叢中的微弱閃光剛剛進入仇東豪的眼簾,十多年的戰鬥經驗、特別是三年前那次刻骨銘心的慘敗告訴他,那是五八毫米狙擊步槍的槍口焰!


    晚了,太晚了!


    即便不經大腦思考,條件反射做出規避動作,受人體機能限製,從現危險到肢體做出反應動作,大約需要零二秒,對初過每秒八百米的步槍子彈來,飛行一百米肯定要不了零二秒。


    被子彈打中的瞬間,仇東豪並沒感覺到痛楚。


    因為聲音在海平麵上的傳遞度為每秒三百四十米,傳遞一百米需要零三秒,所以仇東豪做出臥倒動作前,再次看到對岸水草叢中的閃光。


    這個時候,任何現都沒有意義了。


    槍聲還未傳入台軍官兵的耳朵,爆炸產生的火光照亮了大壩北岸的夜空,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掩蓋了一切聲響。


    仇東豪是幸運的,因為他不用像三年前那樣麵對煉獄般的爆炸場麵。


    沒有提前收到“死亡請柬”的二十多名台軍官兵是不幸的,他們將在生命的最後時刻遭受烈火的洗禮。


    受爆炸影響,有幸呆在爆炸範圍外的台軍士兵根本看不清對岸的情況。


    大甲溪南岸,藏在水草叢中的三名空降兵與趁亂泅渡過河的兩名戰友會合之後,匍匐爬上河灘,鑽進河岸南麵的樹叢裏。


    “班副,我那兩槍打得準吧。啪……啪……”葉振邦看過來的時候,陶安康比劃了兩下,興奮得有過頭了。


    葉振邦沒有打擊戰友的積極性,拍了拍陶安康的肩膀,加快了步伐。


    十分鍾前,現一個排的台軍乘直升機趕來後,葉振邦做出了伏擊台軍的決定。能夠得手,先得感謝那名台軍中士,沒有他的配合,台軍肯定不會上當。更重要的是,台軍中士提供了一份非常重要的信息,率隊的少校營長來自特種部隊,精通特種戰術,守備司令專門為他購買了一架適合特種作戰的oh-6d型直升機。


    作為回報,葉振邦將俘獲的三名台軍士兵鎖在了最安全的地方:大壩的負三層。


    雖然空降兵不是特種兵,但是經常與特種兵打交道。


    針對特種作戰的特,葉振邦等人把跟“黑豹”、“飛虎”、“狂獅”、“火龍”等特種部隊合作時學到的經驗手段全都用上,比如藏在冰涼的溪水裏對付紅外探測設備,用有線引爆器對付敵人的無線電幹擾設備,襲擊開始時擊斃敵酋等等。


    遺憾的是,戰鬥並不像葉振邦想像的那麽順利。


    因為台軍分散行動,至少有一個班的士兵沒在爆炸範圍之內,所以藏在大甲溪北岸水草叢中的盧鼎炫與柯良雄不得不放棄打掃戰場的想法,按備用計劃撤到南岸。台軍來了三名軍官,“六加一”空降分隊裏隻有陶安康的88式狙擊步槍配備了瞄準鏡,所以在無法確定另外兩名台軍軍官有沒有被炸死的情況下,葉振邦不敢拿兄弟的性命冒險,果斷放棄了擴大戰果的機會。


    為什麽不用突擊步槍開火?


    在僅有微弱月光的夜晚,別用僅有機械瞄準具的步槍打中百多米外的台軍軍官,能裸眼分辨出軍官與士兵就是奇跡了。


    為了保險起見,陶安康選擇連開兩槍,而不是像往常那樣,盡量節約子彈。


    雖然無法肯定那個叫仇東豪的“前特種上校”有沒有被子彈擊斃,但是他站的地方距離一枚用五千克塑性炸藥與上千顆鋼珠製造的土炸彈不到五米,在絕對殺傷範圍內,強壯的體魄不會增加幸存的砝碼,反而為死亡之筆提供了更大的揮灑空間。


    在被稱為“鬼見愁”的土炸彈麵前,別區區台軍少校,美國大兵都得退避三舍。


    想想看,一部名叫《拆彈部隊》的成本電影,能夠擊敗用足夠買下幾架F-22a的巨大投入、采用最先進的三維攝影技術、耗時數年才拍攝完成、全球票房過二十億美元的科幻巨片《阿凡達》,將包括最佳影片獎在內的五座金人收入囊中,讓好萊塢大導演卡梅隆在前妻麵前铩羽而歸,足見“鬼見愁”有多麽的厲害。


    隻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沒有最厲害,隻有更厲害。


    葉振邦等人剛與守在樹林裏的池銳剛、甄誌明會合,直升機旋翼攪動空氣產生的沉悶聲響就透過密林傳了過來。


    茂密的樹葉能夠擋住光線,卻擋不住熱輻射。


    分隊沒有停下,反而跑得更快了。


    隻有真正的白癡才會相信,能像電影與遊戲裏的無敵主角那樣,用口徑突擊步槍擊落全副武裝的直升機。


    即便電影裏的蘭博,用的也是m6o與Rpg,而不是m47。


    空降兵能做的就是跑,跑得越快越好、跑得越遠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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