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闇坐會位置,等待子楚的決議。


    子楚看了看焱闇,視線從他身上向著大殿之上的群臣移去,想要看看群臣的反應。


    距離太遠,子楚看不到所有人的表情,他將視線定在呂不韋的身上,想要聽一聽他的答案。


    子楚“丞相如何看少師所說的提議。”


    呂不韋再一次站到大殿中央“回大王。”


    “依臣來看可行。”


    “大王既然已經仁政於天下,那麽在大牢之中的犯人自然也應當享受到大王的仁德。”


    子楚看著朝堂的群臣說道“還有誰有不同的提議。”


    這時,一個官員站出來說道“大王,臣有一言。”


    子楚看著廷尉王綰說道“愛卿說說。”


    王綰向前走了幾步,站到了呂不韋的身邊說道“大王,少師和丞相所言都極為正確,可微臣認為牢獄之中的犯人不足以享受大王的仁德。”


    子楚“愛卿細說。”


    王綰“我秦國以法治國,被關押在牢獄之中就已經證明他們犯了秦法,這樣的人都是不尊法、不持孝、不事生產、劫匪、盜竊之人。”


    “如果因為大王的仁德釋放了他們,讓他們離開禁錮他們的牢籠,回到外麵必然會對秦國境內惹事生非,禍害鄉鄰。”


    “到時秦國不但不能達到仁政的效果,反而會因此生亂。”


    王綰的說也是引起了竊竊私語,也有一部分人認同了他的觀點。


    子楚也是暗自點頭,他也有這樣的擔心。


    呂不韋這個時候微微看了一眼身邊的王綰,這個人也是不可小視,居然能夠在短短時間之內找到其中的破綻,並且還敢站出來反駁,朝堂之上必然會有他一番景象。


    焱闇這時站起來說道“大王,臣有話說。”


    子楚點頭道“愛卿說來。”


    焱闇站出來走到中央行禮道“廷尉所言所憂之事必然是正確的,可是卻忘了一件事。”


    子楚問道“王愛卿忘了何事?”


    焱闇說道“大王施行仁政於天下,必然會受到天下人的感恩,古往今來就有投之以木桃,報之以瓊瑤這樣的報恩之說。”


    “既然大王願意對那些除了死刑犯之外的人開恩赦免,那麽他們必然會報恩於大王。”


    “如若不然,那麽他們就非君子、非小人,妄為人矣。”


    呂不韋這時說道“大王,少師說的對。”


    “感恩報恩自古以來都是人們心中的信仰。”


    “隻要將大王的仁德傳遍天下,到時不但能夠緩解秦國當下的疲怠的局麵,更能夠使大王的聲名傳遍各國,讓天下有識之士盡事秦。”


    子楚點頭,呂不韋和焱闇兩人的說法都讓他心中那一點擔憂盡去,子楚知道,這件事操作好了,結果就如呂不韋所言,天下有識之士盡事秦。


    子楚點頭道“丞相可有章程。”


    呂不韋說道“大王,既然少師能夠在一觀微臣的計劃就看到其中的缺點,相比已經有了腹議,不如聽少師的提議。”


    子楚看向焱闇道“愛卿,丞相所說的對嗎?”


    焱闇點頭“回大王,臣的確有了提議。”


    子楚“愛卿細說。”


    焱闇“陛下,秦國大牢中的犯人可以分為三類。”


    “死刑犯、關押犯、收押犯。”


    “大王隻需對著三類犯人依次遞減就足以施行仁德。”


    子楚“如何遞減?”


    焱闇“收押犯證明犯事不重,一般三個月到一年就會釋放,這一類的犯人直接釋放,以示大王之仁。”


    “關押犯一般需要關押三年到十年,大王隻需要將他們遞減成收押犯就足夠。”


    “如若其中有人剛好隻有一年刑期,提前釋放。”


    “死刑犯則是遞減成關押犯,免去的他們的死刑,改為終身收押。”


    “如若其中有人年齡超過天命之年,直接遞減為收押犯。以彰顯大王之德。”


    呂不韋說道“大王,少師之意絕妙。”


    “大王不僅在其中仁、德盡顯,而且還能免去廷尉之擔憂的事情發生。”


    子楚也是點頭,的確,這樣一來不僅可以凸顯自己的仁德,還能讓王綰提出來的死刑犯問題解決,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子楚看著王綰道“愛卿認為如何。”


    王綰“回大王,微臣認為少師的注意絕妙無比,是臣多慮了。”


    子楚擺手道“愛卿說那裏話,愛卿一心為國,這片赤誠之心寡人記下了。”


    王綰行禮道“謝大王厚愛。”


    子楚揮手讓三人坐回去,接著道“既然眾卿都認為施行仁政是當今秦國之大計,來人,起旨。”


    身後的尚書內侍將竹箋鋪在書案之上,雙手捧著朱筆遞給子楚。


    子楚那過朱筆,在竹箋上逐漸寫下旨意。


    等子楚寫完交給尚書內侍,內侍高呼道“大王旨意。”


    “秦國連年爭戰,國內虧空,農桑不振,今免稅三年,遣散征夫士卒,鼓勵生育,赦免天下黥犯…。”


    等尚書內侍念完,將竹簡重新放回書案上,另一名尚冠內侍將手中的大印遞給子楚,子楚在上麵重重印下。


    在子楚印下的那一刻,群臣躬身行禮道“大王仁德。”


    子楚讓尚席將竹簡遞給呂不韋,呂不韋接過之後“臣不然不負大王重托。”


    子楚點頭,然後看著大殿群臣道“眾卿還有何事要奏。”


    沒有之後子楚示意退朝。


    尚席內侍高呼“朝會結束,散朝。”


    群臣躬身行禮“恭送大王。”


    一場朝會結束。


    焱闇帶著嬴政走到大殿之外,就有一名內侍出現在兩人麵前道“殿下,少師,大王有請。”


    嬴政看著焱闇,焱闇點頭道“麻煩帶路。”


    內侍轉身道“請隨我來。”


    兩人跟在內侍的身後向著後殿走去。


    離開大殿的呂不韋看到這一幕,腳步一頓,然後麵不改色的離開。


    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全力的將手中的差事辦好,站穩腳跟。


    後殿,子楚看著兩人到來,在兩人行禮之前提前說道“不用行禮。”


    子楚看著焱闇和嬴政,他招手道“政兒坐到這邊來,先生請坐。”


    嬴政向著子楚走了過去,在他身邊坐下。


    焱闇走到另一張食案後坐下。


    子楚吩咐道“上膳。”


    接著侍女端著一盤盤佳肴送上食案,然後自然有尚食先行試食,表示無事之後三人才開動。


    子楚端起酒杯對著焱闇道“子楚敬先生一杯,感謝先生悉心教導政兒。”


    焱闇道“臣不敢,這是臣應當之事。”


    子楚搖頭說道“子楚知道先生已經發現暗探之事,也必然知道子楚對於先生和政兒的教導了然於胸。”


    “而先生非但沒有任何排斥之意,對於政兒更是傾心教導,為秦國培育一個霸主之君不遺餘力。”


    “先生教導政兒的頗多沿途更是讓子楚都受益非淺,當得起子楚的敬酒。”


    說著子楚再一次將杯中之物喝盡。


    焱闇也隻能喝盡杯中酒。


    子楚“先生對政兒不止有教導之情,還有活命之恩。”


    “先生今日在朝堂之上之言語,十分震撼人心。”


    “那不知先生認為寡人是君子還是小人亦或者是非人矣。”


    焱闇放下手中的杯子看著子楚道“那要看大王是君、是臣還是民了。”


    子楚手中杯子一頓,他看著焱闇,眼中不含情感。


    嬴政在一邊看著兩人,這一刻氣氛十分的壓抑。


    子楚緩緩搖晃手中物道“先生指教。”


    焱闇道“君無恩情,臣無人心、民才有可能出現君子。”


    子楚“先生見解獨特,子楚再敬先生一杯。”


    兩人各自飲盡杯中物,子楚看著焱闇“先生對於寡人將你拉進來可知目的何為。”


    焱闇“臣強君弱。”


    子楚舉杯,焱闇無奈舉杯。


    子楚說道“既然先生了解,那麽就麻煩先生了。”


    焱闇站起來道“大王多慮。”


    子楚搖頭“寡人沒有多慮,在趙國呂不韋幫助我回國時曾說過。”


    “押進手中全部籌碼如若不能換取十倍的利益,那麽就算的上失敗。”


    子楚看著焱闇道“先生與呂不韋不同,是真心為了政兒著想,所以子楚對先生的信任高過呂不韋,但是如先生所言,子楚並不是一個小人,更不是非人。”


    “子楚做不到先生口中的君無恩情,所以隻能拜托先生做到臣無人心了。”


    焱闇起身行禮道“臣知曉。”


    子楚點頭,抬起手說道“快坐快坐,接下來不談政治,隻談風月。”


    子楚看著焱闇說道“先生還沒有婚娶吧。”


    焱闇點頭。


    子楚“不知有無心意之人。”


    焱闇臉色毫無變化,隻是搖了搖頭。


    子楚道“既然如此,不如子楚送先生幾房美妾或者為先生牽條紅線。”


    焱闇搖頭說道“大王操心了,當下殿下還沒有成年,臣的教導任務還十分長久,並不願意分心。”


    子楚看著焱闇臉上的神情一直都是平靜的樣子,那雙吊三角眼始終都是聳搭著,隻能透出一絲縫隙,讓人看不到他真切的神思。


    子楚說道“既然如此,那子楚就不多手插足了,不過先生身邊總需要一個穿衣服飾的侍女吧!”


    “這樣吧!子楚就將清伶送給先生服飾左右吧。”


    說著子楚召來一個相貌清秀可人、身材苗條的侍女。


    焱闇站起來道“臣謝大王厚愛。”


    子楚對著清伶說道“還不見過焱少師。”


    清伶行禮道“清伶見過焱少師。”


    子楚揮手示意她過去服侍焱闇。


    子楚高舉酒杯道“先生暢飲。”


    焱闇對於遞到嘴邊的酒杯喝盡。


    嬴政的雙眼帶著冷意看著清伶,這個人的目的是什麽他十分清楚,但是既然老師已經答應下來了,那麽就沒有必要畫蛇添足了。


    一場膳食結束,嬴政和焱闇行禮告退。


    馬車車廂內,嬴政看著焱闇,手上比了一個殺的動作。


    焱闇搖頭,他看著嬴政,用手語給他解釋著為什麽。


    嬴政看完之後點可點頭,然後看著車窗外麵。


    焱闇的腦袋有點低迷,就這個東西讓他的思緒越來越慢,但是也越來越沉靜。


    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對於周圍的一切感知十分清楚。


    清伶緊張不安的內心,車夫心中暗喜的情緒,嬴政滿心的殺機都十分清楚的印在他腦海中,但是他沒有去理會。


    他不會這個世界的內力,不知道為什麽,修煉出來的內力總會被身體內那一股力量給吞噬掉,但是他又不能調動那股力量。


    那股力量改造了他的增強了他的身軀、強化了他腦海,讓他始終能夠保持平靜。


    回到華陽宮,車夫放下車梯,恭敬在站在一邊等候著兩人的下車。


    嬴政看著要來攙扶他的清伶,臉色平靜的走下馬車,接著清伶隻好攙扶雙麵緋紅,被她喂了不少酒的焱闇。


    焱闇在她的攙扶下慢慢的走下馬車向著後殿走去,那裏是他居住的場所。


    焱闇看著跟在身後的嬴政說道“回去休息吧!好好想一想我給你的考試,明天我要檢驗你的成功。”


    嬴政行禮道“學生拜別老師。”


    清伶對著嬴政行禮道“恭送殿下。”


    嬴政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焱闇在清伶的攙扶下走回寢室,然後坐在床邊道“你也下去吧。”


    清伶沒有動,她想起子楚的命令。


    於是她走上前去幫助焱闇寬衣道“大王讓我貼身服侍先生,奴家為先生寬衣。”


    焱闇任由她擺布著自己。


    清伶將焱闇蓋上被子之後顫顫巍巍的閉上雙眼。


    天亮,清伶醒了過來,昨夜相安無事,焱闇就像是真的喝醉了一般,閉眼呼吸就均勻了起來,隻有她自己忐忑到半夜才睡去。


    清伶穿戴好出現在外麵,發現焱闇正在看著嬴政練劍。


    清伶走過去,坐在焱闇的身邊看著嬴政道“先生,殿下練習得劍法頗為精妙。”


    焱闇點頭。


    這時,清伶突然感到大地震了一下,然後兩頭猛虎出現在眼前,虎嘴垂涎的看著她。


    她緊張的看著肩高五尺、從頭到尾兩丈有餘的烈虎,然後往焱闇的身後娜了一下。


    她早就知道他身邊有兩頭猛獸,可是沒有想到有這麽猛。


    她感覺自己不是其中之一的對手,更不用說兩頭了。


    焱闇“過來坐好。”


    兩頭猛虎慢慢走到焱闇身邊蹲坐下去,然後感覺太高了一般,有臥了下來,眼睛看著焱闇。


    金紅的毛發混雜著黑色的條紋,額頭那代表它們高貴身份的王字十分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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