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真還沒有去過上海,她晚上簡單收拾了換洗衣物,打開行李箱的時候,翻到了底層上,哥哥的遺物,密封袋裏,放著哥哥的那塊手表,手表上的血漬,她一直沒有擦去,就是想提醒自己,哥哥的慘死。


    就在這時,她的電話有短信接入,程真打開手機,見張老師發來一則消息:偷到周錦生電腦裏,關於漁山經濟區的內容,發到下麵郵箱。


    下麵附了個郵箱地址。


    程真感覺撓頭,上麵交待下來的任務一次比一次難。


    她怎麽能接觸到周錦生的電腦呢?


    程真放下手機,走到門邊,樓上靜悄悄的,樓下廚房那裏還亮著燈,隱隱聽到劉嬸與雲姐說話的聲音。


    程真想了想,走了出去。


    “程真,還沒睡啊?”劉嬸見程真進廚房來了,就問道。


    “我還沒有去過上海,有點興奮,睡不著!”程真笑著說,劉嬸與雲姐兩個正包著餛飩,程真洗了手,加入她們。


    “先生已經睡下了嗎?”程真故做無意地問道。


    “應該還沒睡,他十點前睡覺的時候少!現在的年輕人啊,都愛熬夜!”雲姐說道。


    劉嬸說:“是啊,剛還在書房裏弄電腦呢,要了一杯咖啡喝!”


    程真聽到‘電腦’兩個字,就是一精神,他的電腦還真在書房裏呢。


    雲姐笑著說:“說起咖啡來,我想起那次先生鬧肚子的事了……”


    劉嬸也笑:“哎呀,先生就脾氣好,你還敢笑,都是你……”


    雲姐說:“我哪裏知道,他喝咖啡加不了奶啊,大小姐就使勁地放奶啊,糖的還嫌苦,誰知道他加上奶,哪怕一滴,肚子也受不了啊!”


    程真奇怪地問:“咖啡裏加奶,先生就鬧肚子嗎?”


    “是啊,上次你雲姐給他沏的咖啡裏放了一勺奶,結果,差點折騰了一天,都去醫院裏掛水,差點成了急性腸炎……”劉嬸說,一邊說一邊搖頭,對著雲姐說:“就怪你,以後可長記性!”


    兩個人說者無心,程真聽者有意,倒是都記下來了。


    出廚房的時候,程真就順了兩盒牛奶在手裏。


    程真回到房間裏,再等了會兒,樓上樓下都靜下來了,看看時間,已經是後半夜了。


    走廊裏有一盞壁燈點著,程真輕手輕腳地走到三樓上。


    三樓周錦生的書房從來不上鎖,程真走進去,把手機電筒打開,她小心地坐到了書桌前。


    取出一副薄膜橡膠手套戴上,程真試著打開電腦。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剛剛進書房的時候,書桌後,此刻她頭頂上,裝飾性的壁布紋絡裏,有一個小紅點,正是隱性攝像頭,就已經開始工作了。


    周錦生感覺手機在嗡嗡的響了幾下,他睜開眼睛,連在他手機上的監控,隻有書房,他打開來,眉頭皺緊,程真的背影,很容易就認了出來,電腦已經被打開。


    過了也就幾分鍾的樣子,程真從周錦生的書房裏離開,下樓,回到自己的臥室。


    合衣摔到床上,程真歎了口氣。


    就知道不行,程真把各種想到的密碼都試了個遍,也沒有進入周錦生的電腦。六位數密碼,她實在猜不出。


    怎麽辦?


    第二天吃過了早飯,程真就跟著周錦生他們出了門。


    這次去上海,開的是一輛奔馳商務車,後麵很寬敞,一行四個人,程真坐在最後排,周錦生坐中間的位置,司機再加上坐在副駕駛的阿森。


    程真上了車,就乖乖地坐在後麵,閉上眼睛,靠在座椅上假憩。


    後來,聽到前麵,有人在按鍵盤操作的聲音,她睜開眼睛。


    周錦生在工作,電腦開著,程真悄然打量,見他正在收發文件,程真的眼睛就盯著那電腦,恨不得就這樣搶過來。


    這裏到上海,不過兩個多小時的距離,已經過去半個鍾頭了,到了上海是什麽情形,尚不知道,如果想要文件,眼前是最好的時機。


    程真的座位前靠背上有個夾板,放下來,就是個小吧台,她拿過開水瓶,找出自己帶的速溶咖啡條,就隨手沏了杯咖啡,再拿出昨晚拿的盒奶,小心地倒了一點進去。


    剩下的牛奶,程真自己插了根管,放到一邊,她把咖啡遞到前麵周錦生的手邊:“先生,您喝咖啡!”


    周錦生側頭看了下:“謝謝了,你還帶了咖啡啊,先放到一邊吧!”


    程真隻得放到一邊的置物台上,還說了句:“先生,您最好趁熱了喝,涼了就不好喝了!”


    周錦生應了聲。


    他十指紛飛,手形好看,手指也好看,瘦而細長的手指,一曲一張,骨節分明。


    非節非假,從濱城到上海的這條高速路上,車並不多,司機將車開得又平又穩。程真心裏焦急,臉上卻不敢露出來,望著窗外閃過的綠化隔離帶。


    她的心思都在周錦生這裏,直到看他工作的空隙,拿過咖啡杯去,程真的眼睛與心,就隨著他的手,被提起,再看著那杯子遞到他的唇裏去,程真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看周錦生喝了一口,程真才放下心來。


    但周錦生隻喝了一口,就覺得不對勁,很快扭過頭來問她:“程老師,咖啡裏麵,你放奶了?”


    程真正叼著吸管喝那剩下的牛奶,聽到他這樣問,就欣然地點頭,還抬了下手裏的牛奶盒:“是啊,我看寫的特濃,就用牛奶給您綜合一下!”


    “糟了!”周錦生說道。


    程真正假意問糟了是什麽意思。


    周錦生卻扒著前麵的座椅,拍了拍阿森:“阿森,前麵有服務區停車,我有點不舒服。”


    程真昨夜裏聽劉嬸與雲姐那麽一說,沒想到,這咖啡加牛奶的效果會這樣的立竿見影,她心裏竅喜,臉上卻裝出失措來:“先生,怎麽了?您臉色怎麽有些不好看?”


    周錦生手抵著額頭,也不看她,隻輕輕擺擺手:“沒事,沒事!”


    又開了十多分鍾,程真在後座上,看著周錦生明顯的臉色發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滲出來,他將電腦放到一邊,手抵在胃部,看上去,似十分的痛苦。


    程真雖然有些後悔,但為了完成任務,也隻有出這種下三路的法子了,隻希望接下來的一切順利。


    服務區到了,周錦生立即下車,阿森看出他的不對勁,也跟下車,一路向著服務區的衛生間走去。


    司機下車去放放風,程真看著車內隻剩下自己了,她剛剛就一直看著周錦生的電腦,周錦生並沒有關,她按下回車鍵,還好,並沒有鎖屏,她心裏激動,匆忙在計算機總文件裏搜索“漁山經濟區”字樣,還真的搜出來了。


    一共有六七個文件,程真一邊看著窗外,一邊看將文件壓縮了,再傳到之前‘張老師’發過來的郵箱。


    看著進度條一點點的閃著,程真也要冒汗了,不知道周錦生如何,自己的手腳做得並不高明,事後,也許會讓周錦生犯疑,但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叮!”一聲,提示已經發送成功,程真匆忙地退出郵箱,再將打開的文件一一的關上。


    這些剛做完,她就聽到阿森與司機在說話,程真抬起頭,見車外,見阿森與司機正點著了煙,而不遠處,周錦生正從服務區裏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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