鄱陽湖!


    在鄱陽郡饒州境內,寬闊無邊,位居四海五湖之一。


    和其他幾位五湖龍王一樣,鄱陽龍王也鮮少在人間現身,常年累月的居於湖中龍宮。


    人族史料中,關於這位龍王的記載很少,柳毅能找到的隻有兩處。


    其中之一是源於前代的傳說。據說在數百年前的前漢時代,有一位漢帝荒淫無道,喜好美色。


    漢帝享受完人間美女,猶不知足,竟狂妄自大到打起了龍族的注意。


    那時候的大漢王朝,實力雄厚,威震四夷號令天下,其勢力遠非今日的大晉能夠相比。


    漢帝曆代都會修煉皇族秘法,至少有金丹境實力,再加上祖傳的神器赤霄劍,就是遇上法身境強者也能鬥上一鬥。


    當時的九州,甚至有不少法身境強者為其效力,這讓漢帝心胸越發膨脹。


    他自認自己是上天之子,人族的至尊。瞧不起各大江河的龍族,覺得隻有龍王的地位才能與他相匹。


    漢帝派使者攜彩禮,帶金帛拜訪鄱陽龍宮,想要聘龍女為妃,結果被龍族一陣嘲笑,將使者轟了出去。


    憤怒衝昏了漢帝的頭腦,他不顧眾多鎮國真人的阻攔,召集天下精銳,要與鄱陽龍宮開戰。


    那一戰,打的天昏地暗。


    最終鄱陽龍王出手,龍軀遮天蔽日,一連吞殺數位人族法身境強者,驚得漢帝倉皇逃回帝都,終生不敢出宮。


    根據當時的人族強者推測,鄱陽龍王至少有法身境後期,甚至是極境的實力,再加上本體龍族的強大,遠非一般法身境修煉者能夠相比。


    關於鄱陽龍王的第二次記載印證了這個猜測。


    鄱陽龍王第二次出現距離現在的時間並不久遠,就在數十年前,獵龍教獵殺了一頭龍君,引來了龍族的血腥報複。


    獵龍教實力並不差,有不少法身境強者,再加上他們的法寶和神通都有克製龍族的功效,使得最開始受命的龍君難以成功懲戒。


    最終鄱陽龍王接到四海詔令,親自出手,一舉覆滅整個獵龍教,無數強者隕滅其口,血染江河,凶威震於天下。


    這就是為什麽天下各族各派都不願輕易招惹龍族的原因。


    柳毅殺了贛水龍君,若是現身,說不定也會招來龍王的攻擊。


    回憶完腦海中關於鄱陽龍王的信息,柳毅心裏有了大概的想法。


    他低頭看向水囊裏的小烏龜:“龍族將你們九位龍子囚禁起來,是要用你們的精血來淬煉血脈?”


    聽到柳毅的問話,小烏龜牙齒咬的哢哢直響。


    他恨聲道:“就是這樣。這些逆種不過是父神創造出來的奴仆,他們這一族雖然長得像父神,但不過是一堆失敗品罷了。父神在時,他們還能維持,等到父神隕落,他們若是不打我們的主意,早晚滅絕。”


    柳毅驚訝,“失敗品?龍族莫非有什麽缺陷?”


    小烏龜深深看了柳毅一眼。他如今有求於柳毅,一些事情自然不好隱瞞,便在柳毅的詢問下,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


    片刻後,柳毅恍然大悟,之前一些疑惑的地方豁然開朗,對於當初的龍族內戰有了更清晰的認識。


    “原來如此!怪不得我初見敖辰時,他在錄上的信息有個(特殊狀態)的字樣。看來他當時就是在用龍子精血祭煉血脈,以期突破法身境界。”


    柳毅微微點頭。


    按照小烏龜說的。


    當初祖龍用自己的精血創造出了第一代古龍,模樣和自己近乎相同,而且實力強悍無比,一誕生便能與仙神比肩。


    這讓祖龍非常高興,認為自己創造出了一個舉世無雙的種族,必定能獨霸世界,就將其喚作龍族。


    然而沒過多久,祖龍就發現了這些古龍身上的問題。


    他們性淫而亂交,喜歡播種天下。


    這本來不算什麽壞事,甚至是一件可以壯大族群的好事情。


    但這些古龍生育出來的後代竟然代代孱弱。


    古龍被創造出來就是仙神境,他們的直係後代卻隻有天劫境,再往後的子孫又隻有法身境……


    隨著血脈的稀疏,龍族的後裔一代比一代弱。而且這不僅僅是出生時的實力低下,就連他們的潛力也受到極大影響。


    如果說第二代龍族生下來是天劫境,稍微努努力就能晉級仙神。


    那第三代出生法身境的龍族就很難突破到仙神了,甚至有不少龍族後裔渡不過天劫,直接死在天地的神威中。


    第四代出生的金丹境真龍,甚至很難突破到法身境,更別說渡過天劫,成為翱翔寰宇的神龍。


    到了第五代,甚至出現了辟穀境的龍族。


    而且這還隻是純血的真龍,其他的龍種龍裔相比真龍情況更加糟糕,普遍比真龍低一到兩個境界。


    按照這樣的繁衍情況,要不了幾代,當龍族血脈衰退到新生小龍隻有練氣境,甚至是凡物的時候,這個看似前景光明的強大種族就會泯然眾人矣。


    親手創造出龍族的祖龍自然很不甘心,但他實驗後發現,這個血脈上的缺陷是無論如何也無法修複的。


    因為龍族並非天地自然所衍生,是他用自身精血弄出來的造物。


    第一代古龍蘊含有祖龍之血,自然天生強大,隨著代數傳遞,祖龍的血液越來越少,這導致他們的實力越來越弱。


    大概這就是天地法則對於這種非自然造物的製衡吧。


    想要解決這個問題,隻有不停的用強大的龍血去蘊養後代。


    但終歸隻是治標不治本的辦法。


    祖龍在時,還會不時用精血去幫助一下新生的龍族。


    當祖龍隕落後,龍族的前路就猛然斷絕,麵臨一場空前的危機。


    他們的天空變成灰暗,隨著時間的流逝,強大的真龍隻會越來越少,他們的後裔將代代衰弱,最終成為凡物。


    龍族不是沒有想過辦法,有第一代古龍獻出自己的精血去滋養龍蛋。


    但或許是他們並非自然生物的緣故,古龍的精血有效果,但特別微弱,最多隻能將新生的真龍限定在辟穀境,讓後裔不再衰弱。


    對龍族來說,這是難以接受的事實。


    就在這時候,隨著祖龍的隕落,九位祖龍之子與龍族的關係越發緊張起來。


    這些龍子仗著自己是祖龍的親生血脈,一向將古龍及其後代視作服侍他們的奴仆。


    隨著祖龍的隕落,他們的行為更加變本加厲起來,輕則打罵,重則殺戮。


    兩者間的關係越來越僵硬和緊張,爆炸的火星不時閃現。


    那些精明的古龍在其中發現了一個機會,一個改變龍族現狀的機會!


    祖龍已隕,但他的親子還在!


    作為正常繁衍出來的生靈,祖龍九子體內的精血足以讓龍族的後代們獲得新生。


    之後,就爆發了那場震驚上古的龍族內戰。


    九位龍子被悉數鎮壓在五湖四海中!


    龍族的血脈就此穩定,受過龍子精血滋養的龍蛋,一孵化出來就是金丹境!


    ……


    “這祖龍九子相當於被龍族圈養起來,專門用來給後代放血的牲畜,真是可憐。”


    柳毅搖頭輕歎,但這事情他也不好說什麽,畢竟龍族這麽做一來是祖龍九子行為過分,二來也是為了種族的延續和未來,換成自己處在古龍那個位置,恐怕也會做出和他們一樣的選擇。


    被鎮壓的祖龍九子對龍族來說,相當於整個種族的未來,他們絕不容九子有失。五湖四海的龍王常年不出世,便是為了鎮壓他們,如果誰敢生出妄想之心,必定招致整個龍族的雷霆之怒。


    這比殺死一頭龍君的後果還要嚴重無數倍。


    如果說柳毅殺死贛水龍君,和龍族是不死不休的仇恨,那他若是放出了龍子霸下,那就是永生永世都不死不休了,龍族一定會讓他魂飛魄散,挫骨揚灰。


    柳毅收起剛才的貪欲,救出霸下的危險太大了,將直麵強大的鄱陽龍王,甚至還有眾多龍君強者的圍攻。


    柳毅自信,但並不愚蠢,沒必要為了小烏龜的許諾把自己放到危險中。


    這烏龜可沒什麽好心思,不過是想利用自己罷了。


    他懶得理小烏龜,直接伸手將對方按進水囊裏,然後向著遠方走去。


    他在賈般這裏留下了一塊傳音符,等賈般將許雄修複後自然會聯係他,沒必要一直留在這裏。


    很快,柳毅便找到鳴鳳城附近的一處山中洞窟。


    他盤膝坐下,凝神靜氣,開始感受遠在西方的那縷魂絲。


    ……


    “真人辛苦了,你替孤王前往蜀地,說服蜀王相助,真乃孤王的大功臣。區區薄禮,還請勿要推辭。”


    秦王司馬邕滿麵春風,親手端著一個蓋著紅綢的木盤遞給驪山道人。


    “殿下客氣了。蜀王之所以願意臣服,並非老道功勞,更多的還是因為殿下英明神武,是真正的天子人選。蜀王拜服,不過是懾服於殿下的神威罷了。”


    驪山老道滿嘴奉承,一邊接過木盤,一邊用小指挑開紅綢露出一條縫隙。


    頓時寶光熠熠,亮的他眼睛裏都在閃光。


    驪山道人露出一抹滿意。秦王這人,別的不說,隻要你給他做事,什麽天材地寶,各種珍貴寶物都是毫不吝嗇的。


    這時,坐在秦王身側的王鵬笑道:“恭喜驪山道兄立下如此大的功勞。如今蜀王稱臣,我雍州後方再無隱患。而且那蜀王司馬英與吳王司馬彥是同胞兄弟,蜀王既服,那吳王還會遠嗎?”


    “待到收服吳王後,殿下可命吳王從揚州發兵,席卷徐淮之地。蜀王兵馬東行,入荊州直指荊楚腹心。朝廷之前鎮國真人損失慘重,如今隻有自守而無進取之力。此兩路兵馬足以牽製住朝廷各地的力量,使他們無法入京相助。”


    “到時候,殿下可盡起大軍,召集各方豪傑義士,直取洛陽!”


    王鵬一番話說得慷慨激昂,也說的秦王潮紅一片,心情激動。


    “好!不愧是算無遺策的王卿,有諸位愛卿相助,孤王何愁大事不成。待孤王取了洛陽,定鼎天下,一定不會虧待各位。”


    殿中眾人一齊拱手相賀,一副其樂融融的模樣。


    這時,驪山道人臉上閃過一抹驚駭之色,雖然轉瞬之間就恢複了原樣,但皺起的眉毛顯示出他內心的不平靜。


    驪山道人略微斟酌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殿下,老道還有一個問題。”


    “哦?真人請說。”


    驪山老道問道:“殿下,咱們如今的兵馬已經不懼朝廷。但在金丹境高手的數量上還是略微遜色。雖然已經有兩個門派願意派人相助,但恐怕還是不足以對抗朝廷的鎮國真人啊。”


    此話一出,讓其他修煉者生出一抹擔憂之色。


    金丹境的戰力。


    秦王原本是不缺的。


    數量眾多的鎮墓石獸,還有強過人族修煉者的涇河真龍。再加上秦王已經用計伏殺了好幾位鎮國真人,削弱了朝廷實力。


    如果情況沒有變化的話,秦王足以在各方麵碾壓朝廷,一旦開戰,還是有很大的勝算。這也是殿中那些修煉者願意投靠秦王,幫助他謀反篡位的原因之一。


    畢竟天子癡傻昏庸,皇後專權霸道,洛陽城裏同樣有很多對他們不滿的人,甚至有好幾位鎮國都是心懷不軌。


    秦王的勝算不小!


    但這一切都被柳毅的出現毀掉了。


    除了消失的涇河龍君,涇河龍族的真龍和孽龍盡數被柳毅殺了個一幹二淨。秦王引以為傲的鎮墓石獸也被一發湮滅龍球送上了西天。


    這讓秦王在高端戰力上落了下乘,既是眾多修煉者擔心的一點,也是秦王心中的痛。


    如果換成以前,驪山道人當眾問出這種話,秦王必定臉色難看,不能作答。


    但他此刻卻是春風滿麵,大笑道:“真人問得好。就算真人不問這話,孤王稍後也會向諸位宣布,讓諸位安心。”


    說著,秦王將一隻手伸向眾人。


    “諸位看看,本王手上的這是什麽?”


    驪山道人探頭過去,大驚失色。


    “這……這是秦皇印記!是秦朝的兵符!”


    在秦王白皙的手掌正中,正有一個詭異的符文閃爍著幽幽光芒。


    符文如龍,又似虎,仿佛擁有某種神秘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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