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洛小柚仿佛感受到靈魂在顫栗和不甘,連向小艾說出選擇都做不到,明明是坐在地上,卻感覺自己在無限下墜,空氣是如此安靜,她都能聽到自己那沉重而緩慢的心跳。


    手指扣在地上,連皮膚都劃破了,卻感覺不到疼痛,緊咬的嘴唇,隻有淡淡的腥味,眼底是更加的迷茫。


    壯漢才不動什麽憐香惜玉和欣賞,他隻知道摧殘美好會給他帶來快樂,來到小公主身邊,正欲一把將她摟起的時候,眼前的人不見了!


    ……


    眼前的景色突然改變,洛小柚便明白,她回去了。


    心底不由得先鬆一口氣。


    應該是小艾幫她回去的……這一次她雖然沒有受到來自身體上的傷害,但精神上的打擊對她來說還是有些沉重的。


    其實她明白,小艾已經幫她把傷害降到最低了,如果先不讓她恢複記憶,然後讓她在一個最絕望的時間點獲得她的記憶,那麽才是正真的痛苦了吧!


    怪不得小艾隻是說‘一點痛苦’。


    心跳和呼吸逐漸平靜,卻不代表事情就這樣結束了,並不是戰爭勝利,或者擊敗了魔王,就達成了happyend,人生不是遊戲,更不是百分百能解鎖完美結局的冒險遊戲。


    生活中不會有什麽最終boos,有的隻是循環,悲傷憂慮和偶爾的快樂組成的交響曲,人們努力把生活彈奏成自己想要看到的樣子,可總是被固定的五線譜給約束。


    千年前偉大的詩人加幹飯家蘇東坡曾總結——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取之無盡,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無盡藏也,而吾與之所共適。


    人隻是竭盡全力的在有生之年做一些自認為有意義的事罷了,無一例外……


    微微歎了口氣,這次任務不過是在她內心深處又添上一把枷鎖,噩夢深處又一個恐懼的理由,沒什麽大不了,太陽清晨依舊升起,人們和往常一樣忙碌。


    等價交換,她也因變強大了,內心變的堅強和增加了些許免疫能力,單純和天真作為一種無法修複的消耗品,在人們背後的陰影之下,默默注視著她們的主人。


    下一次再遇見這種事情,她就不會再這樣恐懼無力,也有可能是更加震驚,反正再多遇幾次,她就能再‘成長’幾次……前提是,她不會先一步崩潰。


    “小艾,放我出去吧,我已經明白了,我今天是不會修煉的。”


    雖然小艾沒說,但洛小柚知道,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小艾默默陪伴了她十五年,以人的感情揣度小艾是沒有道理的,但至少在她還有感情的時候,記住小艾對她這副守護。


    如果人的感情和記憶可以刻在心上就好了,即使失憶,人們也可以在其中尋找些許溫暖,還可以用來記錄一些奇怪的瞬間,豈不美哉。


    可惜,人們感動的越快,遺忘的越快,越是憤恨羞恥,反而能記憶長存,可也不過是短暫的長存。


    垂垂老矣,將死之時,腦海中晃過的不是過往,而是不甘,這樣的人生,不是她想要的。


    “嗯。”


    空中響起小艾沒有絲毫情感的聲音,讓她有些懷念那誘惑的聲音,懷念小艾不正經的樣子,她不由得在心中想起那句話——


    如果把世界看的過於複雜,那麽世界就是複雜的模樣,如果把世界看的簡單,那世界就是簡單的模樣。人們雖然知道這個道理,可又無法真正做到用簡單的目光去看待這個世界。


    所以人們鄙視起了單純的人和那些無法思考之人。


    ‘呼!’


    她洛小柚,即使遭受任何,也要笑著生活,絕不與罪惡同流。


    “生了、生了!是個女孩!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洛小柚感受著周圍人們的目光,哇哇大哭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才明白——這個女孩竟然是她?


    怎麽回事?不但身體無法控製,還感覺涼颼颼的,那個大笑的人和躺在床邊正休息的人是如此的熟悉!


    這是什麽情況,洛小柚感覺腦袋不好使了,不知是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


    ‘笨,說了隻是一點痛苦的經曆,你是個笨蛋身為係統的我當然是最清楚的了,怎麽會讓你真的經曆那種事情。’


    ‘那……那這是?之前是?’


    要是她的身體還在,激動的雙手肯定抖成了篩糠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得了帕金森綜合症,可如今她隻能不受控製的哇哇大哭。


    哭聲中夾雜著到底是悲傷還是興奮,也隻有她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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