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記不清自己是怎麽來的這裏,或者說,這個世界。一開始,我模糊地記得自己就是仙家血脈,但想不起來親人,想不起家鄉,也想不起為什麽會進入宗門,我們的師父什麽事都不管,也不怎麽關注我們的修煉,所有的一切都是玉逍遙師兄在打理。他告訴我說,我的父親是師父的好友。在我8歲的時候,父親早年曆練結的仇家尋上門來,血洗了整個家族。師父和一眾弟子趕到的時候,全家都被殺光了。”


    琳琅仙子的語氣沒有仇恨和痛苦,淡然的好像這不是她的過去。“我被家人藏在了地窖裏,才得以活了下來。可能我受了太大刺激,當我被救出來的時候,我隻知道閉著眼睛哭,怎麽都不肯睜開。師父把我帶回宗門,給我吃了安撫精神力的丹藥。我睡了一天一夜,醒來以後就完全記不得之前的事了。我相信了師兄的話,一直很努力地修煉仙法,因為師兄說,隻要我能達到仇家的水準,就告訴我仇家是誰,允許我去報仇。”琳琅仙子自顧自的幽幽說著,蘇舒則是緊張的心跳加劇,她也許就要知道這個世界真正的秘密了。


    “那時候,大概是二十年前,我心無旁騖,專心修煉,隻為了一個目標,報仇!對於修煉仙法,我很有天賦,才五年時間就已經小有所成,成為了宗門弟子中的佼佼者。由於修仙的原因,我的外貌也越來越精致,雖然我滿心隻有報仇一個目標,但是玉逍遙師兄愛上了我。他十年如一日地對我好,照顧我,安撫我,陪我修煉,帶我去秘境曆練,我從未受過傷,因為他一定會擋在我前麵。時間久了,我被他感動了,他說要和我結為道侶,以後陪我一起去報仇。我想了幾天,覺得有他的日子也不錯,就同意了。”


    蘇舒大驚失色,下意識地叫出聲:“不行啊師父!”琳琅仙子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蘇舒有些尷尬,低頭解釋:“不是,師父您繼續,我隻是覺得您國色天香,沒人能配得上你。”琳琅仙子自嘲地一笑:“其實你是對的,那不是一個正確的決定。”蘇舒有些擔憂,想起了自己在兩個小世界兩次被逼婚的經曆,她屏住呼吸,想知道結婚究竟會帶來什麽樣的後果。


    “結婚前幾天,我突然想去山下看看,對於外麵的世界我已經沒有印象了,我覺得我應該去看一眼。不知出於什麽原因,我沒有告訴師兄,而是自己趁著無人注意,偷偷溜去了山門。就在我一腳踏出山門的瞬間,師兄追來了,他一把將我拉了回來。他的臉色很難看,他說那山門刻著陣法,如果不是他及時趕來,我就會被陣法吞噬掉,他說他不能失去我,懇求我再也不要這樣。”


    琳琅仙子帶著一種奇怪的神情講述當時的情景:“我當時也有點後怕,被他的臉色嚇到了,就跟他保證再也不會不經允許靠近山門。之後沒幾天,我們就在掌門師父的主持下結為了道侶。”琳琅仙子伸出手,給蘇舒展示手指上一個流光溢彩的指環。“這是儀式上他給我戴上的,他也有一個,他說這是代表我倆心意相通,永不分離。當時我很開心,神仙眷侶就是如此了吧。”琳琅仙子苦笑了一下,滿臉幽怨地看著指環。


    “從結為道侶那一天起,我就開始每晚都做同樣的夢。”一直都神情冷淡的琳琅仙子,此時眼睛裏出現了愉悅和向往的神采。她接下來的講述讓蘇舒既驚且喜。


    “我夢見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那個世界的房屋都很古怪,有些高聳入雲,像鏡子一樣閃閃發光;有些奇形怪狀,色彩繽紛,給人一種歡快的感覺;那裏的道路又寬敞又漂亮,銀白色的,路上有很多彩色的速度很快的盒子疾馳而過,我明明沒見過,在夢裏卻知道它們叫做車;不止如此,天空上有各種形狀各種大小的飛行法器穿梭飛行,我居然能叫出大多數飛行法器的名稱;而且我還知道那些和我們的法器不是一樣的。”


    聽到這裏,蘇舒忍不住插嘴問道:“師父,你說你夢到很多汽車?還有飛機?”琳琅仙子愣了愣,若有所思地說:“嗯,也有人叫汽車和飛機這樣的稱呼。你是怎麽知道的?”蘇舒抿了抿嘴:“那個,師父等你說完我再告訴你。”琳琅仙子疑惑地看看她,接著剛才的話說下去。


    “我還夢見自己在裝飾簡潔卻很漂亮的房子裏吃飯,身邊的人我不確定自己見過,但我知道那是我的父母、哥哥、妹妹,那種親人的感覺讓我很熟悉。我們都穿著銀色或黑色的奇怪衣服。男人女人都穿褲子,而且還很貼身,但我卻一點也不覺得難堪。我們邊吃邊聊天,聊的很開心,但我醒來以後卻怎麽都不明白我自己說的那些話。”


    聽到這裏,蘇舒可以確定師父和她一樣,也是從現實世界而來。但是為什麽師父的世界聽上去哪裏怪怪的?而且,她和掌門結婚了,好像也沒有什麽奇怪的事發生啊。


    “我開始覺得不對勁,我總覺得這些夢境似曾相識,可我每次去回想都會頭疼,如果硬要忍著頭疼去想,最後一定會暈過去。這樣的事情多了,我開始發現師兄的不正常了。我第一次暈過去,師兄嚇壞了。我沒法隱瞞,就把做夢的事告訴了他。他聽了以後表情很奇怪,說的話卻很敷衍。他隻說我肯定是看了太多不正經的話本才會做奇怪的夢。給我吃了一顆安撫精神力的丹藥。”


    琳琅仙子低聲“嗬”了一聲,吐了口氣才接著說:“吃了那顆丹藥,我會有幾天不再做夢,然後又開始了。師兄從來不說這事奇怪,每次都隻是給我吃藥。但是藥效越來越差,我不做夢的日子也越來越短。但是師兄既不安慰我,也不願意聽我講夢境的內容,反而不停勸誡我不要想太多。我雖覺得他的態度有些奇怪,倒也沒有真的覺得問題很大。”


    “直到有一天白天,我在自己房裏看書,腦海裏突然出現了那個世界的畫麵,比我夢境中還要清晰,我突然意識到這些夢原來就是我自己失落的記憶。那一刻,我模模糊糊想起了我真正的家人,和那個科技發達的現代世界。但是我還是沒法記起全部,也沒法對那些記憶有強烈的共情。我隻是知道那是我曾經的記憶,卻不能判斷是我這一世還是前一世的記憶。”


    蘇舒不僅想吐槽,師父你都說出科技這樣的詞匯了,居然還糾結前世今生。她挑了挑眉,還是忍住了。


    琳琅仙子沒注意她的表情,繼續說道:“這一次我隱瞞了師兄,沒有跟他說。我打算自己好好查查線索。我仔細回想了這種夢境出現的時間點,最後確認這個情況和我一隻腳踏入過山門有一定的關係。我決定趁師兄閉關修煉的時間偷偷再去一趟山門。但是,我失敗了。人才剛到山門附近,連門柱上的符文都沒看清,師兄就出現在我麵前。”


    “他什麽都沒說,隻是默默把我帶回了家。我不甘心,我無法回憶起完整的細節,也沒辦法完全把自己代入原來的回憶裏,我每天都很難受。那種感覺,嗯,就好像你得到了一本上古絕學,卻發現裏麵的內容缺少了大部分,你每天都隻能看著支離破碎的字眼抓狂,明明知道這本書非常重要,卻無法了解最核心的部分。差不多是這種狀態吧,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蘇舒點點頭。


    “後來,我又嚐試了幾次,一次都沒能成功。最後我終於發現問題所在了。”琳琅仙子皺著眉頭,伸手撫摸了一下她的指環。“這個愛的見證,新婚的禮物,其實,就是他給我戴上的禁製。隻要我靠近山門,他就會得到感應,迅速趕來阻止我。”


    蘇舒對掌門的腹黑深表震驚。她仔細看了看師父手指上的指環,真的很美,越發襯托的定製此物的人心思深沉,居心叵測。琳琅仙子揉了揉眉心,很疲憊的樣子。


    “我和他大吵了一架,差點動了手。他哭著求我,說那個山門會毀了我倆的生活,說隻要我出去就再也不會回頭,他不想失去我,求我不要再去探究這個事。唉......你說,我該怎麽辦呢?”蘇舒張了張嘴,沒想到掌門你是這樣的玉逍遙,那冷峻驚豔的麵孔真的隻是表象啊。她沒有談過戀愛,無法理解這種感情。要是她的話,估計就直接暴走,先幹一架,打贏了直接就跨出山門,打輸了...嗯,那就好好修煉下次再打。


    琳琅仙子在弟子麵前袒露了最私密的情感生活,略有點尷尬。她給自己開脫一般又說:“我也想過不理他的哀求直接離開,但是我並不知道外麵是什麽樣的世界,而且我有種直覺,即使出去了,我也依然無法回到我那破碎記憶中的世界。所以,我猶豫了,最終還是沒有離開。但我也無法再直視自己和他的感情,就搬回了這裏。偶爾他會過來看看我。隻要我不踏出山門,怎樣他都可以接受。”


    琳琅仙子苦笑著對蘇舒說:“你是不是覺得師父很軟弱......唉,我確實很軟弱,無法做到鐵石心腸。但是後來我跟他聊了很久,承諾我不離開,會一直陪著他,但是他必須要告訴我這件事的真相。”蘇舒霍然抬起頭,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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