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


    妖豔的過分。


    站在它跟前,徐勝隻覺得頭腦發昏,心髒急跳個不停。


    “這是個什麽東西?為何如此震懾人心?”徐勝自問,語調在不自覺中發生了變化。


    “你的聲音!?”青衣少女望向徐勝,不由皺緊了眉頭。


    關於彼岸花,她也知之甚少,但有一點確定無疑,這花,邪性!


    “叮鈴鈴——叮鈴鈴——”


    風一吹,暗紅色的花麵竟迎風而展,逐漸地,成了一張若隱若現的笑臉!


    那花,隨風舞動著,就好像人臉肆意地扭曲著。花在風中發出的聲音如同銀鈴一般,可要是細聽下去,分明又像那女人的歡笑。


    “這花,真的可怕。”


    青衣少女喃喃,目中竟滲出血絲,一些花粉伴著風,進入了她的鼻子,被她吸入體內。


    說不清楚到底是什麽感覺,像柳絮從肌膚上劃過,像毛毛蟲在身體內蠕動,像涓涓細流時斷時續。


    “該死!”


    青衣少女怒罵道,她覺得渾身地勁力都被卸去了,一種慵懶與困倦不可遏製地向心頭襲去,朝四肢蔓延。


    再這樣下去,她會變成軟腳蝦,失去自主意識的。


    “滾!”


    青衣少女怒喝,本已快閉合的眼眸猛然睜開,一道精光從她眼中噴射而出。


    轟!


    那精光擴散,竟形成衝擊波,將周遭暗紅色的花粉一震而空。


    “就你,還想要侵占我!”青衣少女輕蔑一笑,繼而斜眼看向彼岸花,目中盡是不屑。


    “百花我為王,萬靈我是尊!”


    青衣少女這般說著,聲音不大,但空靈自蘊,威壓十足。依稀可以看到,她的眉心處,一片白色的花瓣垂著,光華流轉!


    “苦身涉彼岸,本來無人間。”


    徐勝突然的低語,打破了青衣少女的得意,她回頭,徐勝正雙目通紅地看著她,一臉陰沉。


    “完了,忘了他個大傻子不能抵抗花粉的侵襲。”青衣少女倒吸涼氣,慌忙後退,她一邊兒走,一邊兒舞動手腳說道:“你可不要仗著神誌不清為非作歹。”


    “你...”徐勝快走幾步,竟一把拉住青衣少女的手,而後使出渾身力氣,緊緊攥住。


    “你個畜生,你要幹什麽!?”青衣少女的臉登時通紅一片,徐勝的麵容一點點向她靠近,鼻間的粗重呼吸熱熱的,直往她臉上湧。


    她害怕了,她不知道迷失心智狀態下的徐勝到底會做成怎樣“可惡”的舉動。她想逃離,但,徐勝的力氣好大呀,也不知是否是彼岸花的影響,她覺察到,徐勝的實力似乎增長了,隱隱與她齊平!


    當然,她有後手,有很強力的手段還沒有用出過;但徐勝有驚鴻劍呀,還有一身不容小覷的隱秘,她害怕過激的反應惹怒神誌不清的徐勝。


    完了,要被趁人之危了!


    青衣少女咬著牙,脖子使勁地往後仰,滿臉都是拒絕。


    “好久,我終於見到你了。”徐勝說著話,臉龐又一點點地往前,青衣少女在退,但她離那張臉的距離卻越來越近。


    我的媽呀!


    青衣少女惡心的隻想嘔吐,徐勝還算俊朗的麵容落在她眼中卻是那麽的油膩,在抗拒心裏的加持下,她看徐勝分明是帶著醜化鏡的。


    “許麗子,我看到了彼岸,那裏很美,跟我一同去吧。”徐勝深情喃喃,眼角竟有淚痕。


    不是吧!


    青衣少女聽到陌生的名字頓時火冒三丈,明明要挨親的人是她,但徐勝的心裏怎麽能是另外一個。


    老娘這是做了誰的替代品?


    青衣少女想問。然而她的疑問和怒火還沒有發出,徐勝的嘴已經對上了她的唇。


    又酥又麻,又軟又熱,這感覺不能說差勁,但落在青衣少女的心裏,全都是厭惡。


    忍不了了!


    “啪!”


    蓄謀已久的一巴掌,帶著滿腔怒火、渾身勁力和瞬時能調動的最大修為,狠狠地落下。


    “啊——”


    一聲慘叫,震得狂風都暫停了呼嘯。


    “你在幹什麽!?”


    徐勝被打竟“醒”了,歪著脖,捂著臉,滿麵殺氣。


    “你他娘的又在幹什麽!?”


    “啪!”


    又是一巴掌,雖然沒有之前那樣的威力,卻也頗具氣勢,幹淨利落。


    “你是想死!”


    徐勝的脖子被打正了,臉上的紅印卻更加的清晰,他抬手,驚鴻劍斜挺著,寒光燁燁。


    “你還想殺我,你剛才親了我知道嗎?”青衣少女吼道,“紅暈”衝上臉頰,其豔麗程度竟不比徐勝差上太多。


    “我沒有!”


    徐勝的第一反應是矢口否認,但他的動作卻很清楚地暴露了他的內心。驚鴻劍被他收起,原本咄咄逼人的眼神也開始的避閃。


    他動搖了,繼而羞澀與愧疚一起湧上心頭......


    野地裏,焦土上。


    青衣少女與徐勝背對著,都不說話。


    沒什麽好說的,多說一句就多一絲尷尬。


    這件事,雖然很操蛋,但實質上,也隻是一場誤會。


    青衣少女的心裏,滿滿的都是氣憤。隻要是人,都會對愛有所期盼,就是徐勝那樣的榆木腦袋都還有許麗子讓他牽腸掛肚、魂牽夢繞。青衣少女,當然分不能例外;隻是,她所傾心的對象不是徐勝,而是欽天監劉歆,那個仙氣飄飄,冷峻孤傲的男人。


    在她的設想中,平生的第一個香吻,也應該給那個他。


    “該死的,老娘的初吻呀,竟然送給了一個榆木旮遝。”


    青衣少女氣得牙根癢癢,她嫌之前扇的不夠用力,真想再給徐勝幾個巴掌。可是,考慮到勝負難料,她還是選擇了隱忍,把悶氣留給自己消化。


    至於徐勝,他的情緒就要複雜很多,心裏想打翻了五味瓶,各種滋味雜陳。


    他是個很傳統的人,鄉村文化與古代典籍深刻塑造了他,他對於男女之事,認識得很淺,看的卻很重。


    當今之世,倒也不像前些朝代那麽“迂腐”,不存在碰了女人的手或是看了她們的腳就要強行婚配的荒唐事;但是,親吻普遍來看,還是夫妻間的行為。


    “我...”


    思考了很久,提了幾十回勇氣,徐勝終於轉身,看著青衣少女的背影,深深鞠躬。


    “對不起。”他說道。


    “嗬嗬”青衣少女冷笑。


    “我會負責的。”徐勝很鄭重,直起身子,臉上寫滿真誠。


    “負責你大爺!”青衣少女急了,猛然回頭,舞著拳頭叫囂道:“你是不是瘋了,以為親了我一口就吃定我了,我警告你,別他娘的胡思亂想了,老子根本看不上你。”


    青衣少女的話,著實有些傷人,但此刻徐勝聽了,滿心隻有歡喜。


    這樣就好。


    這樣就好。


    徐勝長舒一氣,不用對青衣少女負責,那就好比死囚突蒙大赦。之前他還考慮著,怎麽才能讓青衣少女做個小的,畢竟許麗子在他心中,才是最為重要的存在。


    即便兩人的希望渺茫,他還是不容許有人取代她的位置。


    “你以後不要再提這件事了,最好能忘了它,不然就讓它永遠爛在肚子。”青衣少女咬牙切齒,惡狠狠地瞪向徐勝,寒聲說道。


    “我發誓,一定做到。”


    徐勝伸出三指,舉過頭頂,朝向高天。開玩笑,他怎麽可能會會對別人說,難道親了青衣少女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嗎?


    在徐勝的心理,那是無比的丟人。


    “暫且信你一回。”青衣少女抿了抿唇,饒有興味地看了一眼徐勝,然後,她板起了臉,走到血紅色彼岸花的近前,玉手一指,問道:“這玩意你準備怎麽處理,它可不是個善茬。”


    “它呀...”徐勝捏著鼻子走近,冷冷地諦視著,過了好久好久,他對著青衣少女說道:“關於這朵花,你知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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