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後,鍾家慕去洗澡了,碩大的客廳裏隻有席暢暢一個人,還有叉子。席暢暢便跑過去逗它,結果這貨無敵高冷做嬌,完全不理會席暢暢,直接躲到沙發下麵不再出來。


    都說寵物的性格隨主人,席暢暢翻了一個白眼,這完全一點都沒錯。


    推開旁邊的一扇門,席暢暢走進鍾家慕的書房便驚呆了。隻見書架上全擺滿了琳琅滿目的書,她拿了幾本什麽《法律學》《法學》……


    瞟了幾眼便覺得很是頭疼,因為沒一本看得懂。


    席暢暢便走到電腦桌前,見上麵放著一本名叫《律師月刊》的雜誌,封麵上那萬年不變的蒼白而冷漠得如同冰塊一樣的臉,正是鍾家慕,一身黑西服顯得英氣逼人。


    翻開內頁,把他寫的論文通篇讀下來,席暢暢更是目瞪口呆。


    雖早知鍾家慕很厲害,尚未想到他竟厲害到了這種登峰造極的地步。


    不僅精通法法律,還長得這麽好看。席暢暢不得不承認,鍾家慕委實是個所向披靡的高顏值學霸典範。那句話是怎麽說的來著?


    “比我聰明的都沒我好看,比我好看的都沒我聰明。”


    這不是鍾家慕是誰。


    席暢暢靠在書桌前歎了半天氣,突然便對鍾家慕充滿了敬佩之情。


    鍾家慕洗完澡,拿著塊白毛巾一邊擦頭發一邊出來,與平常那股不容接近的冰冷氣息不同。此時的鍾家慕,雖神大依舊冷然,眼睛像是天空中淡薄的雲,沒有焦點,但渾身上下透露出小黃瓜般的清爽氣質,讓人特想上前咬一口。


    席暢暢看得目不轉睛,心不由得微微一動,臉更是一紅。


    當時自己正在吃橘子,剛剝開就一整個塞嘴裏了。


    鍾家慕一臉驚訝地看著她,不可置信地問:“你這麽吃橘子不怕被噎著?”


    “不怕啊,我喜歡吃橘子的時候,剝完橘子皮,不剝橘子瓣,”席暢暢凜然道,“然後把整個橘子一口吃進嘴裏,因為這樣吃很爽!”


    鍾家慕嘴角微挑:“那你再給我表演一個?”


    “嗬嗬——”席暢暢額頭青筋直跳,皮笑肉不笑道,“我不是唱大戲的,謝謝!”


    鍾家慕似笑非笑地看她:“我覺得你挺像的。”


    席暢暢:“………


    斜艦了一眼鍾家慕,席暢暢沒再搭理他。


    後來席暢暢跟他熟識了才發現,他這個人,雖然開車的時候很好看,穿西裝的時候很好看,隨便穿都好看……


    但是,性格有時候真的不能忍。


    高冷毒舌就不說了,還很刻薄好嗎!說話一針見血,能瞬間把人傷得體無完膚。


    不過,心地卻很善良,看到乞丐就給錢,不管是不是騙子……還會給樓下的流浪貓狗喂食……


    還有每次席暢暢想到鍾家慕的缺點就笑得停不下來……他喜歡收集杯子,竟然為了買個杯子糾結了一年還沒決定……


    “要不要看電視?”身邊一股清冷的幽香襲來,席暢暢一怔,轉頭便見鍾家慕就坐在她身旁,有著修長骨節的手拿著遙控器,正閃動著那翹得離譜的眼睫毛,定定地著看她。五官陰鬱而邪氣,非同一般的英氣逼人。


    席暢暢心中一動,被他看得不自然,點點頭幹笑著說:“好啊,幾百年沒看過電視了。”


    鍾家慕抬眼看向她,略帶驚詫地問:“你臥室沒電視嗎?”


    “有啊,不過我懶。,”席暢暢說,“通常看手機就行了。”


    過了幾秒,鍾家慕便把電視打開了。


    席暢暢看他調了半天台,以為他要選個電視劇綜藝節目什麽的,結果停在了動物世界,還聽他說最喜歡看的隻有動物世界……


    瞬間累覺不愛,便拿著鍾家慕給自己的毛巾去洗澡了。


    推開浴室的門,席暢暢便怔了怔,水汽氤氳中,散發著一股清冷的香味。她看了看一旁的洗漱台上,整整齊齊地擺放著鍾家慕的沐浴用品,便有些好奇他究竟用的什麽沐浴乳,怎麽味道會這麽好聞。走上前,她打開瓶蓋嗅了噢,卻發現並不是這個味道。


    在衛生間裏折騰了半個小時,席暢暢洗好澡,穿上鍾家慕的黑大t恤,莫名發現有點羞恥,她默默慶幸不是白襯衫,要不然自己這種acup穿起來,可能就跟搓衣板一樣。


    已經晚上十一點了,窗外依舊風瀟雨晦,雷電交加。


    席暢暢出了浴室,見坐在沙發上的鍾家慕正在逗貓,原本冰冷的臉,此刻卻是那種秋水桃花似的笑,一雙眼睛裏像晃動著一池溫暖的湖水,跟平時不苟言笑的冷酷模樣完全不同。


    鍾家慕不經意地掀了掀眼皮,見穿著他黑t恤的席暢暢顯得比往常更加瘦小,一張臉粉紅得頗不正常,貌似盯著自已看出了神,便嘴角斜斜一挑:“看夠了沒?”


    席暢暢一愣,反應過來,臉從粉紅變成桃紅,流了一腦門的汗,卻依然嘴硬著說:“不害臊,我才沒看你,我在看你懷裏的貓。“頓了一下,她挺起胸膛來,又心虛地辯解道,“再說,你不看我,怎麽知道我在看你?”


    話畢,她便故作鎮定地走到他對麵的沙發旁,雲淡風輕地坐下來。


    “哦?”鍾家慕濃眉下的眼睛浮起笑意,斜靠在沙發上,單手支頤,氣定神閑地望著畢席暢暢,挑了挑眉說,“你看我是圖謀不軌,我看你是正當防衛。”


    席暢暢哭笑不得,頓時不知該如何反擊。但她向來沒臉沒皮,在看美人與帥哥的時候,不僅要有堂堂正正的做法,更要有“哼,我就看了,怎麽樣”的氣魄。於是她心一橫,興致勃勃地朝鍾家慕湊過去,死皮賴臉地笑道:“我就看你了,你能把我怎麽著?”


    鍾家慕怔了怔,薄唇微挑,一動不動地盯著她,感覺像是一條狼在看他的獵物。


    半響,他非常難得地含蓄一笑,突然走到席暢暢身邊,揚起長長的手臂,輕輕一勾,輕易便把她鎖在自己的臂彎裏,起嘴角,聲音帶著一絲陰冷:“你說,我會把你怎麽著?”


    如此近的距離,看著他英俊的側臉,席暢暢臉已紅了一半,一雙瞳孔閃爍個不停,猛吸了一口氣大力推開鍾家慕,連忙站起來離他遠遠的,慌忙轉移話題說:“那個我臥室這幾天不是你讓他們給我裝修嘛,我睡哪?”


    鍾家慕很滿意她的反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嘴唇邊喻了絲笑,漫不經心道:“你睡床吧,我睡沙發“。


    “這怎麽行?”席暢暢訝了一訝,搖搖頭說,“你這麽高,沙發裝不下的……還是你睡床我睡沙發吧。”


    鍾家慕微微抬眼看她,狹長的眼睛裏掠過一絲笑意,一挑眉毛:“那我們一起睡?”


    這話如同窗外的雷電,瞬間劈向席暢暢,她被劈傻了不說,還被劈得不輕,臉紅得煞是好看。


    鍾家慕瞟了席暢暢一眼,斜著嘴角展露腹黑本大:“怕我?”


    聞言,席暢暢傻傻地看著眼前的鍾家慕,以為他會洞察人心,之前她是有點怕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沒理由的,隻要看到鍾家慕,就有點慌,那種從頭到腳茫然無措的慌亂感。


    但死活不能承認,半晌,她抽著嘴角道:“我天不怕地不怕好嗎,誰怕你了?”頓了一下,突然結巴起來,“你、你、你……你敢睡……我……我就敢!”


    鍾家慕撐著腮,眼中動了動似含了笑,學著她的結巴說:“我、我、我……我敢睡……你……你就敢什麽?”


    席暢暢腦門上青筋直跳,仰起頭握起小拳頭:“睡啊!”


    鍾家慕嘴角一彎:“那就睡你吧。”


    “你說什麽?”席暢暢一臉蒙了,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鍾家慕單手支頤,故意一本正經的樣子,說:“你不是說我敢睡你,你就敢睡嗎?”


    “……”


    不對,席暢暢這才愣過來自己好像說錯了什麽,但這人完全曲解她的意思耍流氓啊!


    席暢暢可是鍾家慕的嫂子。


    有道是桃花潭水深幹尺,栽栽愣愣全是坑,大抵便是她這一回了。


    鍾家慕說完便轉身幽幽地進了臥室,還順手把客廳的燈給關了。


    留下席暢暢在原地站了好半天,她看著窗外的電閃雷鳴,以及旁邊小貓一雙發亮的眼睛,莫名有些害怕。


    突然,一聲巨雷,嚇得她連忙朝臥室跑了進去。


    豈料跑太快沒注意,腳被房間門口放的書架絆了一下,就要摔個狗吃屎時,幸好鍾家慕眼疾手快,連忙轉身扶住她,這才免於一場痛。


    席暢暢額頭冒了兩滴冷汗,連忙對鍾家慕說:“謝謝。”


    鍾家慕一雙雪亮的眼往上挑了挑,慢悠悠地說:“你這算不算對我投懷送抱?”


    席暢暢嗤了一聲:“送你妹!”


    暴雨拂落梅,肅肅涼風生。


    鍾家慕鋪好床,打開一旁昏黃的布罩小台燈,一個翻身躺在外側,便合上眼閉目養神準備睡覺。一套動作完成得行雲流水,中間絲毫沒有理會席暢暢,很顯然對她一點興趣都沒其實席暢暢完全相信鍾家慕的人品,甚至早就預料到他絕對不會把自己怎麽樣。


    不過席暢暢可不是汙女,她隻是覺得有些事情,一定要和最喜歡的人一起,此刻應該是男神啊,俗話說“春風十裏,不如睡你“,若是睡不到喜歡的人,人生豈不是很遺憾,還有什麽意義!


    倒不是期望會發生點什麽,更不是期望鍾家慕對自己做點什麽,都說男女有別,況且眼下又是孤男寡女,但對方竟對自己一點非分之想都沒有。


    席暢暢覺得自己好歹也是個正直妙齡少女的女生,誠然她不是美少女,但也是個少女,此番卻一點魅力也沒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挫敗感席卷而來,占據整個腦海。


    席暢暢突然覺得自己活得極為失敗。


    她就這麽看著,昏黃燈光下緊閉著雙眼,睫毛長得離譜的鍾家慕,十分傷心。


    歎了一口氣,再歎了一口氣,人生第一次和個男人躺在同一張床上,而且這個男人還是她的小叔子。


    大概是她翻來覆去的動作太大,吵得鍾家慕睜開了眼,他轉頭涼涼地看了她一眼:“你翻來覆去睡不著,難道是太興奮了?“


    席暢暢愣了一下,心本就有些堵,這下更堵了,於是順著他說:“沒錯,興奮得睡不著。”


    鍾家慕明顯一怔,好半天沒言語,最後輕笑一聲,眉毛一挑:“你該不會是……在期望我對你做點什麽?”


    窗外疾風驟雨,雲暗孤燈。


    席暢暢漲紅了一張臉,出了一腦門的汗,覺得今晚很是欠運氣,為了避免接下來真的會發生些什麽,連忙想著轉移話題。之前對他的一切都挺好奇,一直沒找到機會問,然後便答非所問地說:“聽男神說……你高中畢業就去國外了?”


    “是啊,”鍾家慕的聲音中,有幾絲慵懶,“很多年了。”


    “那……”席暢暢問,“你當初怎麽會選擇律師?”


    “小時候看電影才喜歡上這個職業,”鍾家慕雲淡風輕地說,“沒想到後來現實與童話是有區別的。”


    “嗯,我就覺得你膽子真大……”席暢暢滿腹狐疑。


    然後鍾家慕就描述了自己在官司上經曆的一些十分害怕的事情。


    席暢暢臉大從青白變成慘白:“停!為什麽大半夜的你要給我說這個!”


    “你問我的好吧?”鍾家慕抬眼涼涼地瞟了一眼席暢暢。


    “好!我不問了,你別說了。”


    “害怕?那要我抱著你睡嗎?”


    “抱你妹……”


    席暢暢原本以為鍾家慕隻是高冷,沒想到這人是典型的外冷內騷。此刻開始佩服他心理好強大,還有所有法律職業的,完完全全法庭奮戰的小天使。她自個兒也弄不清楚,為何被這種類型的人吸引,她喜歡的明明是男神那一種類型的好不好?


    今天難得的一個周末,席暢暢關掉鬧鍾,看了看旁邊,意料之中——沒有人,擦了擦口水正準備再補一覺,剛閉上眼睛。


    “葫蘆娃,葫蘆娃,一根藤上七朵花……”


    “喂,誰啊,不知道我還睡覺呢嗎……哦哦,是翊凝啊,怎麽了?約不約?好的啊,馬上馬上。”掛掉電話,席暢暢不舍的看了看自己的床就衝進了衛生間。


    趙翊凝的車停在場地正中央,是一輛十分酷炫的吉普車,但收拾得很幹淨,車玻璃上連一點灰塵都沒有。


    席暢暢打開副駕駛座的門,徑自鑽進去往皮椅上一坐,下一秒便“啊”了一聲,一下子彈了起來。轉頭一看,剛把車鑰匙插進去的趙翊凝正一臉難以形容的表情瞧她。


    趙翊凝幸災樂禍:“冷吧?”


    “冷。”


    “不曉得等我開一會兒空調了再坐上去啊?”


    席暢暢很委屈,來接送她的家裏的車,開門進去便是冬暖夏涼,她從來沒有過這種生活體驗。


    趙翊凝看了看席暢暢的身後,然後皺起了眉頭:“星宇哥呢?”


    席暢暢這一下有點方:“你也沒說叫他出來的啊?”


    ……


    你以為我約你出來幹嘛?


    趙翊凝點了一支煙,手伸進駕駛座內,感受了一下裏麵的溫度:“我們待會去哪?”


    沒聽見席暢暢吭聲,趙翊凝就說:“去酒吧玩吧。”


    席暢暢有些難為情,小聲解釋:“我是第一次去酒吧。”


    趙翊凝微訝:“二十幾歲,連酒吧都沒去過?”


    席暢暢卻沒回應,也學趙翊凝那樣去試車內的溫度:“可以上車了嗎?”


    趙翊凝看她一眼,一把拉開了車門:“上吧。”


    車裏還有些冷,尤其是座椅,剛坐上去仿佛身在冰窖裏,趙翊凝把吹風口的方向調了一下,正對著自己。


    趙翊凝不自覺地瞟了一眼席暢暢,眯了眯眼,收回目光,滅煙,放手刹,發動車子。


    趙翊凝吸煙的樣子沒有一般女孩子輕浮的模樣,反而給人一種大氣的感覺,席暢暢每每看她吸煙總是有一種遙而不可及的感覺。


    趙翊凝帶席暢暢去的那個地方道路破敗,被超載的大卡車碾出一個一個的坑。沿途皆是不過四層的小樓,遠處的莊稼地綿延起伏,綠浪一層翻過一層。


    “這是哪兒?“


    “城南。”


    “有這樣一個地方嗎?“


    對於這位嬌生慣養的富家小姐的言行,趙翊凝已經見怪不怪:“你生活的範圍,怕是沒離開過你們席家的大宅子吧。”


    本是諷刺,卻聽席暢暢答:“差不多吧。”


    “葫蘆娃葫蘆娃,一根藤上七朵花……”


    鍾家慕。


    席暢暢耷拉著腦袋接起電話。


    “喂……”


    鍾家慕一聽見她的聲音,立馬冷聲問道:“席暢暢,你在哪兒?


    席暢暢的瀟灑氣魄立馬消去了大半,有些誌忑地回答:“在路上。”


    “跟誰在一起?”


    “朋友。”


    “哪裏認識的朋友?酒吧?”


    “不是……”


    “席暢暢,你這樣讓我非常失望。”


    席暢暢木訥地道了聲:“對不起”。


    “你到底跟誰在一塊兒?”


    席暢暢打電話一直喜歡開免提,趙翊凝能將對麵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


    聽見鍾家慕的這句質問,趙翊凝衝席暢暢笑了笑,心想:自己總算引起了他的關注。


    轉頭看了趙翊凝一眼,她拉著,臉都紅了,怕是下一刻就會哭出來臉。也不知是出於什麽心理,一直在鍾家慕麵前是乖乖女的趙翊凝抬手便把手機奪過來:“她現在和我在一起。”


    “你是誰?”


    “星宇哥,你猜呢?”


    下一秒,鍾家慕和往常一樣,又直接掛斷了電話。


    席暢暢其實鮮少來酒吧這種地方,這是她第一次一個人來一個完全陌生的酒吧。


    趙翊凝熟練的走到吧台前,點了一瓶酒,給席暢暢倒了一杯就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她酒量不算好,幾杯高濃度的酒下肚,臉上就立馬顯紅,襯在她精致的臉上,卻顯得美得驚心。


    喝了一會,趙翊凝滑下高椅,搖搖晃晃地往衛生間的方向走去,這時衛生間附近幾個已經注意她很久的男人高聲說著話迎麵朝她走來。


    為首的一個刀疤臉的男人擋住了她的去路,說了幾句,大意是要讓她一起喝酒聊天,趙翊凝搖了搖頭,回答了幾句,伸手要推開那個男人。


    卻見旁邊一個虎背熊腰的男人酒勁似乎上來了,噴著灼灼的酒氣,一把抓住她的手硬是要把她往他們卡座那裏拖。


    被他一碰,她煩躁的甩開他的手,厭惡地一把推開那個擋著她的男人,嘴裏還低低罵了句髒話。


    還沒走幾步,便被人從身後死死拉住手臂,那個虎背熊腰的男人嘴裏高聲爆著幾句粗口,另一隻手已經伸向她的翹臀。


    酒吧裏這種情況司空見慣,旁邊的人都往這裏張望卻沒有人上前來幫她,趙翊凝這時酒有些醒了,心裏隱隱有些害怕,憑著全身的力氣站在原地掙紮,朝那個男人喊話。


    旁邊幾個男人這時挑著眉走上前來,一左一右地摟她要往卡座那邊拖,嘴裏說隻是陪他們喝喝酒交個朋友沒有別的意思。她全然不顧,隻是死命掙紮著,一失手順勢甩了左邊男人一個巴掌。


    這一下,圍著她的幾個男人都怔住了。


    現在才瞥見這一切的席暢暢心裏咯噔一聲,暗叫不好,立馬走過去拉住了趙翊凝。


    “這是要找事情?”刀疤臉的男人,拿著一瓶啤酒“噓”的一聲敲碎在桌子上。


    席暢暢眼疾手快的一把拉過趙翊凝藏在了身後,看著走上來的刀疤臉以及他身後的小混混,梗著脖子厲聲道:“你想幹什麽?”


    “嘿嘿,她問老子想幹什麽?你們告訴她老子想幹什麽!”刀疤臉冷笑一下,轉身對著身後的幾個男人說道。


    站在刀疤臉身後像隻猴子的男人開口道:“賤人,你們竟然連老大的麵子也不給。”


    “你說誰賤人呢?你嘴巴怎麽那麽臭?早上出門沒刷牙啊?”趙翊凝竟然躲在席暢暢身後伸出個腦袋對罵道。


    “哎喲,這小娘們竟然還敢跟咱們橫!”猴子臉惡狠狠的說道。


    周圍的客人都嚇的趕緊扔了錢走人了,就連酒吧的老板都嚇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正端著酒瓶子走上來的服務員,一不小心摔了一跤。


    手中的酒瓶子全部“砰砰砰”摔了一地。不知道刀疤子臉身後的小嘍囉是太過驚弓之鳥了還是怎麽的,一聽到酒瓶子碎裂的聲音,全部朝席暢暢她們衝了過去。


    “你們快後退!”席暢暢沒想到子臉這群人,竟然敢公然在這裏對她們動手,而且還是這麽多人收拾他們兩個女的。


    “住手!住手!你們給我住手!”


    刀疤子臉也沒想到自己帶來的人,竟然這麽蠢,真的就動手了。


    場麵太混亂,刀疤子臉扯開嗓子吼,都沒讓眾人停下來。更加可惡的是,不知道是誰,竟然在這個時候切了一首歌。


    趙翊凝一把推開身邊的席暢暢,身體倏地一側迅速抓住了朝自己砸過來的拳頭,快速反擊,畢竟前幾年的跆拳道黑帶也不是蓋的。


    趙翊凝和席暢暢,隻有趙翊凝是練家子,大家一看,就都圍著趙翊凝動手了。


    “啊——你竟然敢扯我的頭發。”“我的耳朵!耳朵!”


    “賤人,你竟然咬我!”


    “該死的!你快放開我!”


    這下子場麵更加控製不住了,所有人都跟打了興奮劑似得,打得不可開交。


    很快的,趙翊凝就把幾個男的製度,剛拍了拍手,一抬頭就看到了一個男人正拿著半個酒瓶子朝席暢暢的後背紮去,嚇得倏地失聲尖叫。


    “席暢暢!!!”


    “啊—!”


    一把抓住麵前打來的拳頭,席暢暢還沒來得及側身,就一下子愣在了當地。一陣尖銳的鑽心疼痛,瞬間蔓延全身每一根神經。


    “啊!”


    拿著酒瓶子的男人,沒想到自己真的會傷到對方。嚇得手一鬆快速後退一步,驚愕的看著倒下去的席暢暢。


    正在打鬥的幾人瞬間愣在了原地,刀疤子臉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一揮手大喝一聲:“走!快走!”


    “站住!你們站住!”


    趙翊凝迅速跑到席暢暢的身邊,一把扶起來倒在地上的席暢暢,眼睛紅紅的。


    “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此時躲在櫃台後的服務員,聽到趙翊凝的嘶吼。趕緊慌忙從挎包裏掏出手機,哆哆嗦嗦的撥打著120。


    很快救護車就趕到了,失血過多的席暢暢早就陷入了昏迷。趙翊凝哆哆嗦嗦的捂著嘴唇,看著席暢暢被抬上了救護車。


    “我們是中心醫院的,救護車坐不下,麻煩陪人自己趕緊過去。”救護人員迅速將趙翊凝推開,關上車門揚長而去。


    看著救護車開走,趙翊凝身體一軟,直接坐在了地上。


    “都怪我……都怪我。席暢暢,你一定不能有事,要不然我怎麽向星宇哥交代啊。”


    趙翊凝抬頭望了望天:“席暢暢一定不會有事的!我要趕緊去醫院!”


    “利器從後胸刺入,傷口很深。目前來看,並沒有傷到心肺。現在急需輸血,快去血庫!病人是少見的rh陰性血型。”


    準備手術的醫生,一邊戴著手套,一邊對身旁的小護士說道。


    “嗯。”小護士聞言,趕緊轉身跑開了。


    手術室的燈光已經全部打開,所有儀器也已經準備就緒。


    很快的小護士就跑了回來,呼吸有些局促,緊張的說道:“林醫生,rh陰性血型血庫已經用完了,現在怎麽辦?”


    “趕緊聯係其他幾家醫院,病人急需輸血!”


    “是。”


    守在手術外的趙翊凝,一見到小護士跑出來,趕緊上前急切的問道:“護士護士,我朋友怎麽樣了?”


    “病人情況現在很不好,急需輸血。但是我們血庫現在沒有rh陰性血,隻能從別的醫院調。”說著,小護士就趕緊跑開了。


    趙翊凝身體一軟,“啪”的坐在了椅子上,臉頰埋在了手心裏。


    rh血型很稀有,如果找不到相同的血型,就意味著席暢暢可能會因為手術缺血而死亡。這一點,趙翊凝她當然也想到了。


    但是,此時她隻能寄希望與其他醫院上。


    就在這時,一串串急促的電話鈴聲忽然響起來。趙翊凝朝席暢暢身上的挎包望去,鈴聲就是從席暢暢那個挎包裏傳來的。


    趙翊凝緊張的抓出手機,一眼就看到了上麵標注的小叔子二字,哆哆嗦嗦接了起來:“喂?”


    “她呢?”鍾家慕,眼眸倏地一眯,沒想到接電話的竟然不是席暢暢。


    趙翊凝深吸一口氣說道:“席暢暢受傷了,我們現在正在醫院……。”


    沙發上的鍾家慕身體倏地坐直,扯了扯領帶陰沉的問道:“哪裏?”


    “市中心醫院的急救中心。”


    聞言,鍾家慕漆黑的眼眸瞬間寒冰一閃。急救中心?


    “醫生,現在各大醫院都沒有庫存rh陰性血。不過,剛才從另一個醫院打來電話,說有人rh陰性血的患者家屬願意為病人捐血。“


    “需要多久時間?”林醫生眯著眼看著已經奄奄一息的席暢暢,回頭看著小護士問道。


    “最快十分鍾。”


    醫生深吸一口氣,對著身邊幾個一起做手術的輔助醫生說道:“盡最大的努力幫助病人拖延十分鍾,現在就等輸血的人能夠快點來。“


    “嗯。”


    半個小時後,鍾家慕不知道闖了多少個紅燈,才從半山腰的別墅到達市中心醫院。


    走廊裏坐著三個人,鍾家慕一進來就看到了趙翊凝,眼眸倏地一眯,快步走上前問道:“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趙翊凝一見來的是鍾家慕有些心虛:“醫生還在手術。不過,聽說已經有人給席暢暢捐血了,應該沒什麽……”


    趙翊凝咬著嘴唇,並沒有說完,因為她已經感受到了空氣瞬間又冷冽了幾分。


    鍾家慕淡漠的眼眸在趙翊凝的身上掃了一圈,冷聲問道:“發生了什麽?”


    “鳴鳴嗚……都怪我。要不是我,席暢暢也不會和那群人打起來。他們對我動手動腳的,席暢暢一時氣不過就……那幫人中有社會上的混混,他們竟然真的敢出手。”


    趙翊凝每說完一句,空氣中的氣氛就會又冷一分。直到趙翊凝終於受不了鍾家慕這種強大的氣場,準備再說些什麽的時候,手術室的門忽然打開了。


    “哪位是病人的家屬?”醫生邊走著,邊脫著手套問道。


    鍾家慕走上前:“我是。”


    “病人已經脫離危險,現在可以轉到病房了。不過,病人剛做完手術,需要清靜。所以,你們最好隻留一個照顧。”


    “嗯。幫我換vip病房。”鍾家慕點點頭,冷聲說道。


    醫生有些詫異,還沒開口,就見鍾家慕已經掏出了手機開始打電話。


    “把手術費和住院費交了,順便將病房換成vip。”


    “知道了。”


    醫院陪護隻讓留一個人,原本趙翊凝想要留下來的。但是,鍾家慕二話不說就將病房的門給關上了。


    被關在門外的趙翊凝,默默的看了眼緊閉的房門,無奈的回去了。


    劉彤辦完事上來的時候,就看到了一臉哀怨的趙翊凝。


    趙翊凝並沒有注意到劉彤,劉彤也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快速朝病房走去。


    剛走到房門口,劉彤就看到了鍾家慕正坐在病床前,一臉陰沉的看著病床上的席暢暢。


    “進來。”


    感覺到門口站了人的鍾家慕,眼眸眯了眯,冷聲說道。


    劉彤摸了下鼻子,迅速推門進去:“已經辦好了。”


    “嗯。”鍾家慕沉吟片刻,看著席暢暢帶著氧氣罩慘白的臉頰說道:“去查查,我相信以你的能力,這個還是能搞定的。”


    “是。”劉彤點點頭,眼眸寒了寒繼續問道:“查到怎麽處理?”


    鍾家慕眼眸冷冽的倏地轉向劉彤,饒是早就熟悉了鍾家慕的劉彤,此時也冒出了一身冷汗。


    鍾家慕的眼神好嚇人!


    “我知道怎麽做了。”劉彤說完趕緊出了病房。


    站在病房外的劉彤,心驚膽顫的看了一眼身後的房門,忍不住摸了一把額頭冒出來的冷汗。多久沒有見到這樣的鍾家慕了?太恐怖了……


    不過,竟然將席暢暢傷成那樣……剛才交費用的時候,劉彤就聽到了幾個八卦的護士在議論。


    要不是出現了一個人給席暢暢捐血,現在的席暢暢恐怕早就因為缺血死亡了。


    這麽想著,劉彤趕緊走出了醫院。


    黑暗中,鍾家慕通過昏暗的走廊燈光,仔細的打量著病床上緊閉雙眼的小人。


    臉上一直掛著冰冷徹骨的寒意,陰沉沉的,很是嚇人。


    昏迷中的席暢暢,一直感覺到有人在用毛巾擦拭著自己的臉頰。溫熱的毛巾在臉上劃過,帶著說不出的溫柔。


    席暢暢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了。


    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了嘉銘受傷著一雙核桃眼兒正盯著自己。席暢暢嚇得小心肝兒一顫,哆嗦了下,愕然的開口:“樂樂?”


    席暢暢的聲音有些沙啞,像磨砂布在桌麵上來回磨蹭發出來的聲音似得。


    嘉銘聞言,雙眼瞬間回神兒,驚喜的看著醒來的席暢暢激動的尖叫。


    “啊啊——席暢暢。席暢暢,席暢暢,你終於醒了。你要是再不醒來,我就要去陪你。”


    席暢暢擰了下眉心,感覺整個身體都好像被人給暴揍一頓,渾身酸疼。


    嘉銘一看席暢暢想要起來的意思,趕緊跑過去將她扶助:“席暢暢你剛醒來,不要亂動。你要做什麽?“


    席暢暢痛苦的扭動了一下自己的脖子,看著麵前的人不解的問道:“我怎麽了?”


    嘉銘聞言癟癟嘴,一臉心疼的說道:“你和什麽那個趙翊凝出去,被那群流氓用啤酒瓶子傷到了後腦,嚇死我們了。我們還以為你……以為你……”


    “額……”席暢暢一臉懵逼,難怪她覺得後背痛的要死,原來是這樣啊。


    “那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


    “三天?”席暢暢一驚,立即就要起身:“完蛋了,三天!三天!我去,三天沒上班。”


    看到席暢暢雷劈掉的表情,嘉銘又小心翼翼不要命的加了句:“而且這幾天一直都是鍾家慕在照顧你……”


    席暢暢徹底傻掉了,兩眼兒一翻就要暈死過去。


    好在嘉銘眼疾手快一把撈住要倒下去的席暢暢,焦急的說道:“哎呀,席暢暢。你也別著急嘛,看鍾家慕的樣子,並不像你想的那麽糟糕。”


    席暢暢哀怨的看了嘉銘一眼,內心早已經叫苦不迭!


    “葫蘆娃,葫蘆娃,一根藤上……”


    “喂。”


    “席暢暢,你沒事吧?”


    席暢暢有點艱難的開口:“男神,我……我想你了,嚶嚶嚶……”


    電話那邊長舒了一口氣說:“等我忙完手裏的事就來看你。你照顧好自己,笨蛋。”


    席暢暢有點頹喪的說:“知道了,你去忙吧。”


    看著席暢暢掛斷電話,嘉銘推了推席暢暢:“什麽情況啊?男神一天這麽忙嗎?我怎麽感覺他對你一點也不上心?”


    “沒有,別胡說……”席暢暢低下了頭,想得有些入神,席暢暢抬起頭時,發現鍾家慕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進來了,席暢暢就看著他,眼睛亮亮的,瞧不出一點點重傷後的頹廢和疲態。


    “你醒了。”


    “你來了。”


    兩人異口同聲。鍾家慕說:“看起來精神還不錯。”


    席暢暢咧咧嘴:“幸好命大。”


    鍾家慕接了杯溫水給他,隨口道:“禍害遺千年。”


    席暢暢瞪他:“殘了你養我?”


    鍾家慕半是玩笑半是認真道:“嗯,我養你。”


    席暢暢哈哈大笑:“鍾家慕,你還是那麽經不起逗。”


    就在三個人處於十分尷尬的局麵的時候,嘉銘的手機鈴聲響起,她如獲大赦一樣地跑到樓道裏去接電話。


    “我帶了吃的。”


    “什麽?”


    鍾家慕就把一隻碗胡亂塞在席暢暢手中。


    “啊——快接過去,好燙,好燙。”她嚷嚷著,迅速將瓷碗放在旁邊的桌上,舉起雙手緊緊捏住自己的耳朵。


    “別看著我,小時候聽我媽說的,要是手指被燙了,隻要捏住耳朵就能降溫。”


    他似信非信,並沒有聽過這一套神奇的理論。


    席暢暢伸出依舊好的手指,捏住了他的耳朵,涼涼的,頓時覺得降溫了。他一動不動,任由她那樣緊緊捏著自己的耳朵,隻是驚呆了,耳邊傳來強烈的受傷感。


    她望著他發紅的耳垂。


    席暢暢自己都無法理解,自己為什麽會做出這樣冒失的舉動。


    短暫的幾秒後,她趕緊拿開手,尷尬地低下頭,雙手交叉握著,杵在原地。他見她的手指通紅。“這才剛進醫院,你這是打算再嚴重一點嗎?”他放下那碗麵,一隻手同時抓住她兩隻手腕,輕輕扶起席暢暢,拉著她徑直走進旁邊的衛生間。


    他將她的手拉到水龍頭底下,打開冷水,不間斷地衝手指。然後他又回到車裏取出一些冰袋,裝在手套裏,紮緊手套口。


    “握在手裏,至少半小時。”他仔細查看她的手指,除了受傷以外並沒有起水泡,物理降溫後應該就無大礙了。


    她隻覺手指火辣辣地發燒,動著冰袋後就緩解多了。抬起頭,見他的耳垂略微發紅,又忍不住想笑。


    他穿著一套灰大休閑居家服,這種裝束看起來和工作時完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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