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我一定會盡力的。”宋美玉認真的點點頭。


    “隻要問心無愧就好了。”他拍拍孫子的頭笑著說道。


    自從清河諸姓敗落以後,他們沒有想著如何奮起,反而相互傾軋。以前鐵板一塊的清河諸姓,現在完全是一盤散沙。


    所以宋閥主才會希望孫子能拜入副院長的門下。


    “去睡吧,明日就要考試了。”宋閥主對孫子說道。


    “爺爺也早點休息。”


    第二日,李仲易開完早朝以後,就帶著人來了演武院。他看到了一百多張桌子整整齊齊的排列著。


    “這真是要他們寫字啊?”李仲易看著長樂說道。


    “也不隻是寫字那麽簡單。”長樂笑著說道。李仲易就喜歡長樂這不拘一格的風格。


    等著考生們入場,各自走到桌子麵前坐下。


    桌子上放著一方硯台一根筆,還有一張白紙,再無其他東西。


    等所有的考生坐定以後,裴勇等人拿著一張生死文書放到他們的麵前。


    “接下來的考試,有死亡的危險。所以請各位簽一下這個。”裴勇拿起生死文書說道。


    眾學子吃驚的看向了長樂,我們就參加個考試,怎麽命都就要沒了。


    長樂沒有解釋的意思,李仲易看向了長樂。


    “真的會死的。”長樂看似輕鬆的說道。


    李仲易…


    “現在退去,也沒有關係。”裴勇對著他們說道,“若是還想參加考試,就簽字吧。”


    裴勇說完就有五六十人退去了,他們說實話也就是想著來碰碰運氣,不是真的非參加不可。


    宋美玉從頭到尾看完生死文書,就寫上了自己的名字。寧缺收走他文書的時候,對他笑了一下。


    宋美玉也連忙給寧缺行禮。


    “好了,開始考試吧。這次的考題很簡單,用你們麵前的筆,寫下你們心中最想寫的話。”裴勇對著眾人說道。“有一炷香的時間,供你們寫,香燃完以後,若是沒有寫下,那便視為放棄。”


    筆、墨、紙都是正常的,所以是個人都可以寫下字來,但是等他們提起筆的時候,便感受到了極大的恐懼。


    是那種汗毛立起的恐懼,他們都感受到了若是真的要寫,那真的會死!


    這時候一個考生大聲的說道,“我就不信了!”


    他說完就直接落筆,但是筆鋒落到了紙上,他便吐血而亡。本來剛剛與他一樣,心存僥幸覺得副院長是在嚇唬他們的考生,現在他們也都不敢落筆了。


    香在風中燃燒的很快,宋美玉已經打算放棄了,雖然想起了爺爺期望的眼神,但是又覺得自己活著才是對爺爺最大的關心。


    本來他覺得考題說不定就是那張生死文書,但是現在看來是他錯了。


    是啊,副院長的考驗哪有那麽簡單?


    “哎。”李仲易歎了口氣。


    “生死之間,本就最考驗心性的。”長樂笑著說道。


    “那個死的是假的吧?”李仲易看著那個人很眼熟。


    “嗯,是柳白的弟弟。”長樂笑著點點頭。


    “所以隻要敢寫就好了?”李仲易好奇的問道。


    “隻憑幾分無知的勇氣,而心裏沒有那口氣,是寫不出來的。”長樂望著這些學子說道。


    “什麽氣?”李仲易現在就像是一個好奇寶寶。


    “一口不平氣。”長樂微笑著說道。


    他說完就望著那些學子,看得出來不少學子已經放棄了,他們就是等著香燒完。


    長樂對他們倒也沒有什麽失望的感覺,每個人的最求不一樣。而且他們現在已經是書院的學生了,所以沒有必要冒著生命的危險去寫什麽字。


    香馬上就要燒完了,寧缺笑著說道,“你們兩個輸了,一人替我打掃一天衛生哈。”


    他們三個打賭,裴勇覺得三人以內可以寫出來,陳皮皮覺得十人以內,寧缺覺得沒有一個人能會寫。


    沒想到看來是他贏了…


    宋美玉也像別人一樣,等著香慢慢的燒完。


    他們都以為沒有人會再下筆了,可還是有人動了。一個看著年紀不小的書生。


    “我庸庸碌碌半生,現在已經考入書院了,本以為可以功成名就了,但卻貪心也來副院長這裏碰碰運氣,畢竟我年幼時也有一個做大俠的夢想。”書生笑著說道。


    他提起筆,“我已經迷迷糊糊的活了半生了,現在不想再糊弄的活下去了。”


    筆落在紙上,第一筆的時候。


    他就感受到了無盡的威壓,但是他咬著牙接著寫。


    “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他嘴裏將這句話都念出來了。


    但是他寫道舍字的時候,手中的筆掉在了地上。


    他倒在了桌子上,墨汁染黑了一小半宣紙。


    “副院長他沒事吧。”李仲易看得出來,此人若是在書院打磨幾年,以後定是個人才。所以他關切的問道。


    “放心吧,體質太差暈過去了。”長樂笑著說道。


    那書生寫字的時候,宋美玉在微微的顫抖。看著那個書生他想起來了自己的父親,當年他也就是這樣,舍生取義!


    結果被清河諸姓嘲諷了很多年的蠢貨,以至於他有段時間也很恨自己的父親。可是隨著他長大,他多少明白了父親的想法。


    若是人人都想著別人犧牲,還嘲笑那些犧牲的人,那病態的應該是那些人吧!宋美玉看著已經昏過去的書生,他覺得自己該做點什麽。


    雖然他心裏告誡自己不要衝動,但他撿起了書生掉在地上的筆。


    他沒有說什麽,隻是將那個書生的話重新寫一遍而已。這是為了紀念那些勇於奉獻自己,照亮世人的人。


    為了自己的父親!


    也為了這個庸庸碌碌半生的卻一生浩然氣的書生!


    宋美玉每寫一個字,都能感覺自己的雪山就像是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一樣。


    但是還是咬著牙接著寫,就剩一個也字了。


    “那是清河宋閥的宋美玉啊。”李仲易看著那個少年對著長樂說道。


    “你認識他?”長樂當然沒有聽過這個宋美玉。


    “我聽過他的父親,為了救一個落水的孩子,卻搭上了自己性命傻子。”李仲易唏噓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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