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秀秀眼中頓時閃過一絲不舍。


    一雙靈動溫婉的眼眸,更是落在陳子淵身上,久久不願意收回。


    對此,陳子淵不禁心中有些苦笑。


    廢了好大一把勁,這才說動她邁開腳步,走進推開的院門。


    陳子淵等秀秀返身戀戀不舍的關上院門後,這才領著趙語庭,推開自家院門,朝屋內走去。


    其間趙語庭四顧一番後,忍不住有些感慨道:“陳公子,你家貌似有些簡陋啊。”


    能讓一位溫文儒雅,且知書達理的朝廷官員,放下禮節說出這句話來。可見陳子淵的家,究竟落魄到何種程度了吧。


    陳子淵也不羞惱,隨口答道:“爹娘去世的早,沒辦法。”


    趙語庭點點頭:“確實,畢竟陳公子也才十三吧?!”


    陳子淵點點頭,既而領著他在屋內落坐,點燃一根蠟燭,用以照明。


    “趙哥,現在能說說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嗎?”陳子淵坐下後,開口詢問道。


    趙語庭稍稍回憶一下,之前自己講的進度。接著說道:“你知道江大人當初為何會有意隱瞞,你被河婆大人欽點的事實嗎?”


    陳子淵點點頭,當即把後麵一趟去找江大人事,他給出的理由對趙語庭敘述一遍。


    不料趙語庭聽完卻是搖頭說道:“他隻和你說了一半,另一半則是勾結楚家之人,暗中替換名單。這才讓你頂替楚放歌,去跟河婆,也就是那頭妖物成婚。”


    一聽到這席話,陳子淵心中頓時大驚。正要開口詢問一二,趙語庭已經繼續往下說:“你是不是好奇,既然那妖物看中楚放歌,為何江大人出麵就能讓他改變心意?”


    陳子淵忙點點頭。


    趙語庭眼中忽然閃過一抹怒意:“因為我們這位江大人,還暗中勾結了那頭妖物,以至於上任河婆慘遭殺害。”


    驟然又聽到這樣一個撼人消息,即便陳子淵已經做足準備,仍是被震驚的不輕。整個人瞬間呆愣在場,一時間竟已不知該說些什麽。


    趙語庭則停下言語,靜靜望著他,等他回過神。


    陳子淵在經過最初的腦子一片嘩然後,既而快速開始推敲起這些信息所包含的內容。


    再串聯上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很快陳子淵心中就已經有了一個比較清晰的頭緒。


    關於江大人暗中替換楚放歌為自己,應該是江大人收了楚家的好處,這一點很容易就能想明白,何況趙語庭已經言明,江大人與楚家有所勾結。


    然後就是河婆婚事,對於這一點,結合起上任河婆被殺,也能想的明白。無非就是那頭妖物為了掩人耳目,故此才興師動眾,整出這麽一場大戲來,隻是沒想到,會被自己誤打誤撞推翻而已。


    其次就是河婆被殺,關於這一點。陳子淵也能想的明白,應該是那頭妖物惦記上他的金身,想要偷梁換柱。畢竟對於妖物來說,能夠擁有一座金身,得以享受人間香火,對它們來說還是相當重要的。


    也正因為此,它才會和縣令勾結。這樣它才能保證,既不會被當地百姓發覺,也不會驚動到朝廷,達到後顧無憂的地步。


    隻是唯一讓陳子淵想不通的是,既然江大人已經和妖物勾結,那他又為什麽會告訴自己,有關山上修士的事,又為何會在妖物死後,主動將事情上報朝廷呢?


    帶著這樣的疑惑,陳子淵對趙語庭出聲詢問道。


    趙語庭聽完,很快給出了解釋。


    因為江大人之所以這麽做,是受了朝廷的旨意。而那頭妖物,其實也是朝廷暗中經營多年的一個顆棋子,為的就是能將那別國的修士引入這個圈套。


    如果硬要說起來,江大人並非是暗中勾結妖物,隻是按計劃辦事而已。


    陳子淵聽完就更鬱悶了。


    心想,怎麽還自己人給自己人設圈套呢。


    就聽趙語庭接著說道:“其實這一切的最終目的隻有一個,就是要讓那來自別國的山上修士,背負上斬殺一國山水神祇的滔天罪名。”


    陳子淵聽的迷糊,不由開口詢問道:“為何?”


    趙語庭突然不說話,將視線緊緊盯住陳子淵的雙眼,足足過去將近半盞茶光景。直至陳子淵都覺得,被他看的渾身發毛的前一刻,才壓低嗓音,輕輕對他說道:“因為皇帝陛下需要一個合理的借口,起兵南下進攻南越國。”


    轟隆一聲巨響,陳子淵徑直從凳子上摔倒在地。


    趙語庭剛要伸手去攙扶他,卻被擺手阻止。


    良久後,坐在地上的陳子淵,才微微緩過些神來,開口對趙語庭說道:“所以這麽說來,這一切其實都是朝廷設計好的?”


    趙語庭臉上再次恢複往日和煦笑意,輕輕點頭,算是認同了他的問題。


    陳子淵劍眉輕皺,又問道:“而我險些被獻祭給河婆,也是你們的手筆?”


    趙語庭還是點點頭。


    至此,陳子淵心中終於徹底明了。


    搞半天,原來自己隻是一顆棋子。之所以沒讓自己死,不過是還有用處啊。


    想到這,陳子淵又問道:“所以你們留著我的命,是想讓我幫你們對付那來自別國的修士?”


    趙語庭仍是滿臉笑意,說道:“我就說陳公子聰明過人嘛,一點就透,我喜歡。”


    結果陳子淵卻是麵露猙獰:“趙大人,你是不是忘記了一點。”


    聞言,趙語庭隻是淡淡一笑:“陳公子說說看。”


    陳子淵見他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心中就覺著不爽:“既然那頭妖物已死,當下我便再無生命之憂。你覺得,我會聽你們的?”


    不曾想,趙語庭隻是雲淡風輕的說了這麽一句:“難道陳公子忘記在縣衙大牢內,被那名九尺大漢針對的事了?”


    聽到這句話,陳子淵幾乎是下意識的開口問道:“這也是你們的手段,就為今晚咱倆的談話,提前布下的局?”


    原本陳子淵還以為,那名九尺大漢,乃是楚家父子針對自己的手筆。現在才發覺,居然還是朝廷的手段。


    這讓陳子淵心中不禁生出一股寒意,要知道那會兒朝廷派下來的人,可還沒有到龍陽縣呢。


    沒想到趙語庭反倒是搖了搖頭,既而解釋道:“不,那是別國修士,通過趙家的手安排的。畢竟可是斬殺了那頭妖物,他們作為與那頭妖物有利益來往,豈能事後不找你算賬?”


    趙語庭又說道:“所以陳公子,你眼下隻有跟朝廷合作,才能確保性命無憂。畢竟對於那些別國修士,我們也沒有完全掌握他們的行蹤。”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陳子淵已經有些心力交瘁了。尤其是朝廷層出不窮的計謀,更是讓他有股無力感。仿佛自己和那螻蟻沒什麽兩樣,對方想怎麽擺布自己,便能如何控製自己。


    這種感覺,讓陳子淵很難受。


    如同渾身被抽幹所有力氣,陳子淵癱倒在地。


    閉上雙眼,良久之後,才有氣無力的說出一個字:“好。”


    趙語庭瞧著癱在地上的陳子淵,臉上浮現出一縷滿意的笑容。從凳子上站起身,再說了一句陳公子好好休息後,邁步朝外離去。


    等到趙語庭離去許久後,依舊躺在地上的陳子淵,忽然記起江大人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不由默默念道:


    “真是好大一份獎賞……”


    接下來幾天,趙語庭沒有在現身。


    陳子淵也樂的清閑,難得過上了幾天舒坦日子。


    沒事就去韓老爺子那邊嘮嘮嗑,或者陪著秀秀一塊幹些輕鬆活計。


    這天夜裏,陳子淵在韓老爺子家吃過晚飯後,又陪老爺子聊了會天,這才晃晃悠悠往家走。


    隻是才走到自家院門,迎麵便急急忙忙跑來一人,看方向應該是從巷子口那邊過來的。


    陳子淵聽到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顯然有些意外,這大半夜怎的還會有人在街上亂跑。


    可當那道身影理他越來越近,借著月光瞧清對方模樣後,陳子淵臉上的表情就更加疑惑了。


    這不正是秀秀嘛,怎麽這麽晚還在外麵亂跑啊?


    這個念頭剛起,陳子淵便開口對她喊道:“秀秀,你大半夜不睡覺幹嘛呢?”


    結果正在慌忙前奔的秀秀,驀然聽到他這聲喊話後,不禁被嚇了一跳,腳下一個趔趄,當場便摔在了地上。


    陳子淵見狀趕忙跑上去,將其從地上扶起:“沒事吧?”


    秀秀這才發現原來喊話的人是陳子淵,被驚嚇到的心也就慢慢平複不少,在穩了穩心神、氣息後,開口回道:“我沒事。”


    陳子淵點點頭,正要再次詢問她,為何半夜不在家好好睡覺,反而在大街上瞎跑。


    秀秀已經先他一步,語氣中夾雜著一縷焦急的神情,對他說道:“子淵,於奶奶出事了。”


    驟然聽到這樣一個消息,陳子淵起初以為是自己聽錯,或是秀秀被自己嚇到,說錯了話。


    畢竟大半夜忽然呼喊一聲,還是很容驚嚇到他人的。尤其秀秀還是個姑娘家的,被嚇到說錯話那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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