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到底要調查什麽?”朱永國推著輪椅,逐漸的往沙發上靠,他內心極其複雜,1990年的案子是他心中的痛,辦案那麽多年,唯有這個案件是沒有破的。這麽多年來他一直掛念著這個案子,幾乎每天都會抽出時研究,人到底是怎麽不見的?柳依依還活著嗎?柳依依失蹤後到底經曆了什麽?


    “什麽都可以,這麽說或許您會不高興,我們想知道您所知道的一切。畢竟我手頭上隻有被粉飾過的報道……”


    朱永國看著陸眠紅著臉激情澎湃的看著他,仿佛看到了英雄。朱永國知道陸眠一定是覺得他能給出答案,可是所謂的答案朱永國並不知道。這麽多年來他內心有許多的答案,或許是答案太多太滿,導致他現在什麽都不知道了。麵對陸眠和柳一的熱心,他唯有歎氣。


    “你們是什麽職業的?”朱永國扭頭,朝著門口招招手,示意萬阿姨給客人倒茶,他瞅了瞅兩個年輕人,估摸著是記者,可是保險起見,還是問問罷。


    “這是我們的名片……我叫柳一,她叫陸眠。”柳一推了推陸眠,然後遞出了名片。


    朱永國接過兩人的名片,嗬,副編輯?編輯?朱永國把名片揣入胸口的口袋裏,揣摩著要怎麽和他們說起案子。倒也不是因為保密什麽的,隻是,一時間要說,還真的不知道要從哪裏說起。


    氣氛有些尷尬,萬阿姨放下幾杯茶之後,朱永國示意萬阿姨把門關上。


    “想知道什麽就問,要是我知道的就會如實說。”


    “那個……”陸眠拿起了筆記本,翻看了一下內容,然後又看了看柳一,這次訪問將由她主導,該怎麽問,如何問都由她做主,這時她的第一次訪問,陸眠深吸一口氣之後,說道:“您認為柳依依還活著嗎?是這個意思嗎?”


    第一個問題就把朱永國問蒙了,朱永國把老花鏡戴上,拿出了一本灰色的手賬,這些年來他把查案子的線索一一都記錄在了手賬裏,現在是七月底,46頁的a6手賬已經顯得有些破舊了,朱永國翻到了最新的那頁,看了會,顫顫巍巍的又把眼鏡摘下,再次審視眼前的這倆年輕人起來,他始終不明白的是,他倆為什麽把這麽老的案子又翻出來了呢?


    這個已經被遺忘的案子,除了朱永國還惦記外,想不出還有誰掛念。


    “契機是什麽?你們查這個案件的。”


    “我……”陸眠不敢和朱永國對視,他的眼神有種穿透力,似乎已經看透了陸眠的一切,在這裏撒謊是不可能的,可是,她又不想把《眠》這本書的事兒說出來,左右為難的時候,朱永國移開了眼睛。


    “罷了,”朱永國再次戴上老花眼鏡,看著手賬說道:“我覺得柳依依已經不在了。”


    陸眠並沒有顯現出非常的吃驚,淡定的在筆記本上做筆記,她抬頭說道:“有什麽根據嗎?還是個人猜想?”


    “要說根據的話,我沒有,但這絕不是猜想。”陸眠的過於冷靜被朱永國看在眼裏,他眯起眼睛,盯著這個年輕小姑娘,不知道為什麽,覺得她很果敢,又或許她知道些什麽,卻沒有說出,不管怎麽樣,這種和人周旋的感覺退休後再也沒有感受過了。


    “那……”


    “你們不會想把這次事件大肆渲染一番吧,就像四個大學生失聯事件一樣炒作?”


    “不會的。這個我可以保證。”柳一參與了兩人的對話,他本來打算一句話也不說的,“我們純粹是個人調查,並沒有說要發文指責什麽,炒作什麽。”


    “姑且信你們一回。非要說出點什麽的話,應該是我的直覺。當時那個情況,許多人都會這麽覺得的。”朱永國雙眼空洞的看向遠方,想起什麽事請似的,皺起了眉頭,“案子發生的時候,我剛剛選上大隊長,那時候覺得這件事情隻是個離家出走的個案,為什麽這麽說呢,柳依依這個孩子從小就是家裏的寵兒,非常的任性,非常的蠻橫,其實之前她就多次離家出走,以此威脅父母。當時我們了解到柳依依從學校出來後不見的,就從周邊找起……”


    “當時沒有監控,找起來的確……”陸眠說道。


    “是的,”朱永國歎了口氣說道,“,來以為很快就能找到的,結果發現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柳依依像是人間蒸發一樣。”


    “人間蒸發?”陸眠有些驚愕,一個人失蹤不可能用到人間蒸發這個詞。


    “是的。人間蒸發,哪裏都找不到,一點點蛛絲馬跡都找不到,”朱永國狠狠的說,“真的是一定點兒都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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