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笑著,那陣法竟然逆向運動。


    一種恐怖的吸引力正在陣法內盤旋,隨後群妖發出慘叫。


    陳鋒也覺著自己的力量在被這陣法不斷地汲取。


    動彈不得!


    “哈哈哈哈,凡人!看到了嘛,這就是你與仙的差距!”


    那小老兒浮在半空中,望著陣中那股越來越強的力量開心地笑了聲。


    他從一開始的目的就不是要直接殺掉陳鋒。


    仙桃不過隻是血祭的介質,既然仙桃被毀,那麽血祭的最佳介質,就是肚中還有仙桃能量的陳鋒。


    一具凡軀當然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將仙桃吸收融化,隻要發動血祭,陳鋒反倒是會成為仙桃成熟的絕佳養料。


    他一直都在演戲,假裝自己要衝入陣中。


    實際上,他隻是想要騙陳鋒來到那陣眼的位置,毀壞陣眼?哪有那麽隨便砸一砸就能毀掉的陣法?


    陳鋒衝向陣眼位置的時候,他是驚了,不是驚慌,是驚喜!


    這小子居然能自己找到陣眼的位置,並且自己衝了進去,實在身下了不少功夫。


    如今,陳鋒就站在桃樹的位置,血祭大陣啟動,陳鋒就是桃樹完美的替代品。


    那兩顆桃樹,要在陳鋒體內成熟,然後,助他成仙!


    “你這畜生!你連自己的部下都要坑害!”陳鋒被大陣拘束,開口大罵。


    “部下?”土地戲謔地笑著,“你開什麽玩笑,我是仙,他們是妖!我豈能於他們為伍!”


    “大王,救命,救命!”有妖還在求饒。“我不想死,你說好了以後要帶我們都成仙去天庭的!”


    “大王?”土地抬手一揮,一根石刺刺穿了那妖怪的喉嚨。


    而那妖倒在地上,瞬間被陣法抽幹,化為了那盤旋在陣中的一縷能量。


    “我才不是什麽妖精的大王,我是仙人,天上的仙人!”


    他咆哮著,他不甘,他曾經為了成仙付出了那麽多,為何就要這樣墮落?


    他明明什麽都沒做錯,他一直小心翼翼,可為什麽他要墮落,他要為妖?


    不!他不能是妖,哪怕隻是掌管蟠桃園的土地,他也是廟中的仙,貨真價實的仙,是受人敬畏,受人香火的神仙!


    “笑話,你也配成仙?”陳鋒罵著,“你助紂為虐,殘暴世間,你是貨真價實的魔,就是有再高的修行,也成不了仙,你是妖,受人唾棄的妖,無人拜你,無人尊你,你,從開始殺伐那一刻就已經做不回仙了!”


    “嗬嗬,嗬嗬嗬。”那小老兒冷笑著,“我不於你吵,反正你就隻是我的供料罷了,等這些力量全部湧入你體內,你爆體而亡後,剩下的,就是隻有任我享用的兩顆仙桃了!哈哈哈哈!”


    “是嗎?你也配享用我,你臉上還掛著我的拳印呢!”


    “嘴巴真厲害。可你動都動彈不得又能怎樣?”土地扶著長須笑著,“凡人,給我乖乖跪好!”


    八個收割著靈魂的瓶子從八個方位緩緩浮起。


    隨後,八個猩紅的瓶子沿著地上那帶著點血紅色的八卦陣緩緩浮動。


    一圈又一圈。


    等到這陣法旋轉一千零八次的時候,就是他再度重新成仙之日。


    “是嗎?我動彈不得就任你宰割了,天大的笑話!”陳鋒大嗬一聲。“給我破!”


    土地還沒來得及回罵。


    浮在他麵前的那個血瓶突然炸裂,迸發出金光。


    “什麽?”土地大驚,在猛的想起來這最後一個瓶子,是陳鋒變得狗妖交予他的。


    原來上當的,是他自己。


    土地來不及反應,那金光炸開,那是一道印記。


    他識得那印記。


    那是,很很久,還在天上之時,那自號齊天大聖,人送稱呼弼馬溫的......猴子。


    定!


    那道印記藏了悟空的一道法術。


    定身術。


    這道定身術的強度並不高,但土地卻根本沒有反應過來,沒有抵抗的完美命中了此術。


    八卦陣法突然缺了一角,陣法瞬間崩潰,那盤旋在陣法內的巨大能量終於找到了宣泄口,瞬間從那一套被撕破口子中傾瀉而出。


    砰!砰!砰!


    巨大的能量四處爆炸,亂石滿天,似乎整座山川都要崩塌了。


    “不,不,不!”土地絕望的吼叫著,“我的陣法,我的仙道,不!”


    可他,動彈不得,他拚命的掙紮,想要盡早脫身。


    但此刻,陳鋒動了。


    那個渾身是血的青年,此刻躍起,一拳直接砸中他那臉。


    “仙?你妄做了仙!”陳鋒將他從空中砸入地下。


    他抬起了拳頭,一拳砸下,這拳替是鐵叔打的。


    沒等土地喘過氣,又一拳砸下,這是給阿朱打的。


    陳老伯,唐姨,呦呦.......


    陳鋒將這幾日壓抑在心中的憤怒傾瀉而出,一拳一拳砸下。


    砰!砰!砰!


    伴隨著四處的轟炸聲,陳鋒的拳頭也不斷的傳出悶雷聲。


    陳鋒不知自己打了多少拳。


    直到自己脫了力,拳頭上滿是鮮血。


    而那土地已經麵無全非,隻剩下一口氣在。


    那盤旋的能量也安靜了下來,在悟空的指點下,他重新收回了那八個瓶子中的靈魂。


    並將眾人的魂魄,暫時封存在了那兩顆仙桃的核中。


    悟空說,那能溫養他們的靈魂,現在還沒有法子立即複活他們。


    要為他們重塑肉身,必須等到陳鋒足夠強的時候,再去地府闖一闖。


    陳鋒也不糾結,隻要他們還活著,還有機會能救他們就好了。


    洞中被盤旋的能量炸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


    昏暗的天空,少有的見到了陽光。


    今天,是紫氣東來的好日子。


    但這裏,滿地是屍首。


    “大聖....”那土地躺在地上,全身淌著血,他已經活不了了。


    “安心去吧,這是你自己造下的孽,你當自己來還。”陳鋒傳達著悟空的話。


    “為什麽?為什麽.....”他哭了,淚水混合著血液,淌在他那已經被揍的扭曲的臉上。


    “我做仙的時候你欺負,我不做仙的時候,你也要欺負我....我隻是不甘心做妖,不想墮落而已,我隻是想受人尊拜,受人香火。”


    “以前我也不甘心做妖,我自號齊天大聖,我也想做仙,所以上了天,後來鬧了天宮,可後來我才發現。”


    陳鋒輕輕俯下身子坐在他身前轉述著悟空的話,“所謂的仙,從來不是空修一份仙道,從弼馬溫到鬥戰聖佛,不是靠我鬧了天宮,而是我開始懂得蒼生。”


    “蒼生。”土地喃喃著。


    “額,對不起啦,俺老孫以前年輕氣盛,確實欺了你,是俺老孫的不是,俺道個歉。”陳鋒抽了抽嘴角,猶豫了片刻後,還是轉達了悟空那毀壞氣氛的話。


    “嗚嗚嗚,我好像回到過去,做回那一小仙。”


    不知道是處於何種原因,反正土地從物理上破防變成了心理上破防,哭的更甚了。


    “安心去吧,如果來世你有機會還清這份罪孽,做個真正的仙。”陳鋒起了身。“作為賠禮,讓你仙道墜入墮落的那份不詳。俺老孫,定會為你討回公道!”


    紫氣東來,穿過那山洞的幾個大窟窿,映照在桃樹上。


    好像,那幹枯的桃樹又重新鬱鬱蔥蔥,開滿了桃花。


    像極了過去的仙境,過去的桃園。


    那時候,他還是仙人....


    桃花飄落,美極了。


    現在,一位仙,隕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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