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阿巴阿巴……”


    林浪一時間無語凝噎。


    他看著遠去的村民,懷疑這家夥是來砸場子的,早不到晚不到,偏偏在這節骨眼上,親自到白雲觀告訴他,他那不近女色的師父逛青樓了。


    話說回來,最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位老在自己耳邊念叨——年輕人在修行路上要學會吃苦,抵禦外界誘惑的師父,原來是那麽的不正經。


    師父曾經對自己說的那些話的含金量,正在慢慢降低。


    而師父的高人形象,也在林浪的心裏漸漸崩塌。


    【庫庫庫,終於出糗了,讓這討人厭的家夥,先前還笑話我們,呼呼~】


    身體裏另一個魂魄,高高嘟起嘴巴。


    明月見林浪怔在原地,和汐月的想法一樣,不免覺得好笑又好玩,雙手環胸,學著林浪的語氣,說道:“道友,你的頭還割不割了?別浪費我們時間,如果你不信,我們大可以一起翻過石頭山,過去驗證一番。”


    【明月,你幹得漂亮……哎呦,笑得我肚子疼。】


    汐月快樂的在識海裏打滾。


    剛剛林浪就這樣和明月說過,如今明月將林浪的話,原封不動的還回去,一旁麵無表情的水舞聞言,也不免嘴角翹起笑了一聲。


    這是她進入鎮妖司以來,第一次綻放笑容,雖然笑容轉瞬即逝,又恢複了以前的麵無表情,卻也在那瞬間美麗得像朵盛開的蓮花。


    可惜,林浪此刻無心關注。


    他還沒從師父竟是個不著調的老頭這個事實中回過神來。


    他歎了口氣道:“這件事情,我也很意外,明月道友,你能理解我此刻的心情嗎?你能聽見我的心正在滴血嗎?”


    “哼哼哼……”


    明月點了點頭,道:“也不好讓道友太過尷尬,那你的頭就暫且記在你脖子上了,日後再還,今晚我們先在此休息,明日早點起來趕路,道友記得明天起早一點,別被你師父看見了,免得他以後沒臉見你,庫庫庫……”


    本來清冷的明月,也被識海裏的汐月感染了。


    “……”


    有這樣善解人意的道友,林浪很欣慰,欣慰得眼淚差點掉出來。


    即使對方學起自己白天笑她的樣子笑自己,他也不計較什麽,反正這仇,日後雙倍奉還。


    深夜,在請明月和水舞,到後院的廂房裏休息後,自己則回到原來的臥房。


    吹滅蠟燭,確認門窗都關好了,便盤腿坐在床上。


    兩天的時間,摸到了很多靈力,也不知道進境了沒有。


    摸會的兩種異術,他也沒好好驗證一下。


    雖然異術對施術者會有反噬,但林浪還是想小心地試一試。


    “試試就試試。”


    “明天要去富陽,那裏是前線,不知潛藏著多少危險,雖然不需要參加戰鬥,更有明月和水舞這兩個修為高深之人的保護,躲在她們後麵,有九成八的把握不受傷,可九成八,也不是百分百不出事。”


    “我摸屍,能百分百確定屍體的真假。”


    “如果真有妖怪偽裝成鎮妖司公人的屍首,在我摸屍的時候,突然暴走,那恐怕屆時連明月和水舞都來不及救我了。”


    “說起來,到這一年了,還沒見過正經的妖精,還是小心為妙。”


    “熟悉兩個異術,也好以不變應萬變。”


    林浪一邊想著,一邊按照師父教的那套凝氣功法所要求的呼吸動作,五心向天,修煉了起來。


    隨著時間的流逝,林浪發現平時隻能堅持一百二十、一百三十息的動作,今晚居然堅持到了兩百五十多息,而且還感覺不到累。


    他繼續修煉,兩個左道妖人殘餘的靈力正被他的身體慢慢轉化成自身靈力。


    兩百七十息,兩百九十息……三百三十息。


    床上,林浪身體猛的一震,睜開眼時,赫然發現自己的修為已經突破到凝氣三層。


    師父的那本《凝氣功》裏提到過,堅持功法裏的動作三十三個呼吸,便能到凝氣一層,凝氣一層,體內開始產生氣脈。


    堅持九十九息後,修為便達到凝氣二層,體內的氣脈膨脹,可以用靈力駕馭物體,書符念咒。


    三百一十三息,修為自動突破到凝氣三層,氣脈由原來的小溪膨脹成一條小河,靈力變得強大,使用出來的符籙威力也將更強。


    現在他都堅持了三百三十息,修為自然到凝氣三層。


    “如果沒有摸這個獎勵,我恐怕得再修煉上一年才能進境。”


    林浪歎了歎氣,然後目光落在對麵書桌的一大張白紙,一罐漿糊,與一堆的竹篾上,神色專注。


    忽然,念頭一動,左手猛得探出,手臂竟拉長直接延伸到桌麵上,速度快得連林浪也嚇了一跳。


    “這就是《巨化術》,自身的修為越高,《巨化術》施展出的威力也就越強越快。”


    “剛才那一下,就感覺自己的左手,變成了麒麟臂。”


    林浪念頭又是一動,五根纖細的手指張開,驟然變長變寬,直到整隻手掌大得像一個蜘蛛網,隻一下就將桌上的白紙、漿糊和竹篾攥在手心。


    將手縮回來後,林浪眉頭緊皺,《紙人術》在腦海裏打開。


    《紙人術》上麵一張張的紙人圖鑒映入眼簾。


    所謂的圖鑒,就是紮出紙人的手法。


    這裏紙人的“人”,包含的範圍比較廣泛。


    不單單指人類。


    萬物生靈,乃至桌椅板凳這些死物,也在“人”的範圍裏,都可以紮出來。


    當初,得到紙人術時,林浪第一個就想到給自己紮出許許多多的紙美人。


    也難怪,《紙人術》容易使人沉迷,問世間,哪個男子能抵抗得住紙美人的誘惑?


    可如今,明天就要奔赴富陽,他可不敢抖機靈。


    他也很小心,用意識一頁一頁翻動《紙人圖鑒》,最後目光放在一個紙作的狼牙棒上。


    這時,《紙人圖鑒》的信息傳來:


    此狼牙棒,名為暴力狼牙棒,攜帶方便,可長可短,充入靈氣後,表麵堅硬如鐵,削妖如泥,打誰誰哭,氣勢十足。


    “好直接的名字,我喜歡,隻是為什麽不叫充氣狼牙棒?”


    “話說回來,紙人術不管紮出什麽樣的東西,都得充進足夠的靈氣,怎麽跟後世的那種娃娃一樣?”


    “我現在靈力不足,沒辦法紮出更厲害的東西,而這個狼牙棒也好紮,靠它防身了。”


    林浪心中了然,兩隻手無師自通,仿佛繼承了紙道人的記憶,開始靈活地翻動白紙、竹篾,並拿出插在漿糊上的刷子,按照圖鑒上的步驟,一步步製作起狼牙棒來。


    不到片刻,狼牙棒的形狀顯露出來。


    一夜無話。


    第二天清晨。


    林浪在雞鳴的一瞬,就睜開眼睛,他深吸一口氣,神色極為凝重,奔赴前線,麵對凶惡的妖怪,對他來說還是頭一回。


    鎮妖司的紙道人,跟富陽縣的妖怪比起來,已經不算什麽了,富陽才是真正的危機四伏。


    林浪緩緩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確定木劍、符紙這些已經帶好後,拿起床邊的狼牙棒,神色肅然的走出臥房,來到正殿。


    正殿內,明月看到林浪,疑惑道:“昨晚,我在巡夜的時候,聽到你房裏傳來啪啪啪的聲音,是怎麽回事?”


    “沒什麽,我隻是找一些以前留在這的東西。”


    林浪胡謅了一句,其實當時是狼牙棒做好了,他在試試效果,接著意外道:“巡夜?為什麽巡夜?白雲觀一直很安全,從來沒出現過危險。”


    明月道:“多一分小心,就多一分安全,昨晚是我和水舞,輪流值夜的。”


    林浪笑了笑,看向朝他走來的水舞,道:“這件事,水舞前輩,你們也應該和我商量,我一個大男人,什麽都沒幹,讓你們兩個女的守護,像什麽話,多不合適。”


    水舞道:“你,太弱。”


    “……”


    林浪的笑容頓時僵住。


    他覺得水舞修為這麽高是有道理的,否則嘴巴這麽毒,早就被人砍死了吧。


    明月發現林浪手裏的狼牙棒,奇怪道:“你把這醜東西,拿在手裏做什麽?帶在路上多不方便。”


    此時的狼牙棒外形已經與普通的狼牙棒沒什麽兩樣,又黑又粗又長,這是《紙人術》的一個特性——化紙為形。


    林浪想了想,沒有說出狼牙棒的來曆,而是道:“富陽那裏,妖怪很多,我怕到時候發生危險,你們騰不出手救我,才帶了這東西,它原本存放在臥房,下品寶物,昨晚找出來的,防身用。”


    “一個鐵棒,能保護你什麽?”


    明月一臉鄙視,然後將手放進腰間的袋子中,拿出一塊裏麵閃著白色亮光的石頭,隨意遞過去道:“這是上品的護體靈石,可以保使用者不受傷害,送你了。”


    “不用了吧。”


    林浪吃了一驚,連忙拒絕,明月道友確實壕到沒朋友,一出手不是高階符籙,就是上品靈石。


    但就算有錢,林浪也不能隨意要,這樣的恩情,日後要怎麽還?


    他就算傾家蕩產也還不清,到最後恐怕要肉償了。


    明月霸氣道:“安心收下,不許拒絕!”


    “可這太貴重了……”


    林浪怔怔地看了看明月,自己和她也就萍水之交,為啥對自己這麽好?


    淦,當初在鎮妖司,她說以後要照顧我,不會是真的吧。


    林浪受寵若驚。


    不過就算這樣,不願意受人過多恩惠的他,仍然想掙紮一下:“其實有你們保護,我也不會有什麽危險,這烏龜殼也隻是我多此一舉,靈石就算了,真的太貴重,這麽輕易送人,不太好。”


    明月將靈石硬塞進林浪手裏,以一種不容拒絕的語氣道:“既然是送的,你就拿著。”


    “我家裏像這樣品級的靈石,還有滿滿幾大箱,不用跟我客氣。”


    說著,帥氣地轉過身,離開正殿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水舞跟在她後麵。


    林浪呆呆的看著手中靈石,直感歎明月道友壕氣幹雲的樣子,實在太美了。


    明月道友,好凶好猛,像霸道女總裁,而自己就是個吃軟飯的小白臉。


    不行,我得像狼牙棒那樣支棱起來,下次不能靠明月,我是個有骨氣的……小白臉。


    林浪心裏暗暗打定主意,接著趕上明月和水舞的腳步,快速離開白雲觀。


    離開前,他在正殿的道祖供桌下,留了一瓶培元丹。


    培元丹,固本培元。


    這是專門為一夜未歸從消金坊回來的師父準備的。


    一想到雲蓬道長回觀裏看到這個瓶子時社死的樣子,林浪就覺得自己真特麽是個孝順徒弟,孝出強大。


    白雲觀距離富陽縣有一段距離,在神行符的幫助下,差不多中午的時候就能趕到。


    ……


    中午,富陽縣,白龍禪寺。


    這裏曾經也是香火鼎盛的寺廟,後來被陰帝手底下的妖將破壞,廟裏的和尚,死的死,逃的逃,如今已成為一座破廟,也成了鎮妖司暫時停放修行者屍體的停屍房。


    “昨晚得到消息,城西鎮妖司要派三個人過來,檢查在白龍禪寺停放的鎮妖司公人、聖宗弟子,還有陰帝手下妖兵妖將的屍體。”


    “驗屍本是我們城南鎮妖司停屍房的事,他們城西鎮妖司怎麽插起手來了?”


    “說是為了查明潛伏在杭州城的陰帝奸細。”


    “這分明在找茬,杭州城的事,調查到富陽縣這麽遠的地方了,城西鎮妖司的人,吃飽了沒事幹吧。”


    “而且,白龍禪寺的屍體我們都已經查驗完畢,他們要重新檢查,是在質疑我們的工作嗎?”


    “不好好斬妖除魔,幹點鎮妖司公人該幹的事,天天整這些破事,煩不煩。”


    “無論如何,不能讓這三個人進禪寺來,他們進來就是在打我們城南鎮妖司的臉。”


    “頭兒,你說我們要怎麽做。”


    寺廟前院,幾個城南鎮妖司的公人,圍在一個四十多歲麵相凶悍的婦女身旁。


    婦女姓鮑,是城南鎮妖司管理停屍房的府尉,她凶巴巴地說道:“這幾個月來,天天麵對屍體,連一個英俊的男人都沒見到,多希望能見到一個美男,如果有一個美男從天而降,我會立馬撲上去的,可惜沒有。


    而如今,城西鎮妖司搞出這樣一個幺蛾子出來,分明不想讓人好過,真是煩死了。”


    鮑府尉前麵的一句話,讓在場的很多鎮妖司公人頓時感到這個世界充滿了惡意,到處都是對醜人的傾軋。


    鮑府尉平時的語氣,就是這樣硬朗,不像女人,倒像個漢子,身邊的人早已經習慣。


    一個名叫阿偉的年輕公人,走上前說道:“頭兒,城西鎮妖司請來的三個人中,有兩個還是昨天剛加入鎮妖司的,一點經驗都沒有,就來驗屍,很明顯是來搗亂的。”


    鮑府尉硬聲道:“如此說來,更不能讓他們進寺廟了,也不知道這三人安的什麽歹心,十有八九是受了段庚的命令,故意找事,段庚這人,別看平時和善可親,可誰也不知道他暗地裏是什麽樣的,阿偉,你們幾個待會兒守住門口,連隻狗都不準給老娘放進來。”


    “是,頭兒讓我們幹什麽,我們就幹什麽,別說是狗,蒼蠅都不許它飛進來。”幾個漢子應諾一聲,跟名為阿偉的年輕公人一起走出門口,守在大門兩邊。


    就在這時,白龍禪寺外頭走來了三道身影,為首的人,長得風流倜儻,一表人才,正是林浪。


    他看著前麵的白龍禪寺,一想到裏頭有無數的屍體,就有些激動,有些迫不及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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