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濃烈的臭氣湧進鼻子,魏武劇烈的惡心,捂住鼻子,推門出去。


    夜晚的公廁,沉澱著髒汙與惡臭,淩晨時達到頂峰,而後重新幹淨。


    因為那時候,清潔工上班了。


    照例洗了把臉,轉身望出去,霓虹閃爍,夜裏的錢塘市十分璀璨。


    “嘖,這次沒有手機,要怎麽聯係清淺。”


    在人行道上走著,四處張望,他首先要確認自己的位置。


    “突破辟府六重後,逗留時間提升到四個半小時,可攜帶物品增加到三十五斤,冷卻時間則來到了一個月二十天。”


    在路邊商店的門牌上,得知了這條街道的名字,但魏武對錢塘市並不熟悉,不知道這裏離玉塘府有多遠。


    他想著,還是找個公用電話,打給許清淺。


    不過,如今電話亭是絕跡了,興許小賣部還有電話可以打。


    實在不行,隨便問一個路人,相信也會幫忙的吧?


    一路走著,迷眼的燈光,濃鬱的孜然香氣,讓魏武想坐進一個大排檔,好好吃一頓。


    可惜沒時間。


    突然,他停住腳步。


    倒退兩步,向左邊轉過頭。


    這是一個報刊亭,老板正坐在裏麵玩手機,一個明亮的節能燈吊在頭頂,一些蟲子圍繞撲飛。


    不過,魏武的視線卻落在一張攤開的報紙上。


    報紙頭版,印著一張照片,是一個人的模樣。


    看著報紙上的麵孔,魏武忽然感到全身發寒,起了雞皮疙瘩。


    他看見的,正是丘泠月的麵容。


    麵色蒼白僵硬,兩眼麻木,額頭破了個口子,裏麵流出的血跡已經發幹,變黑。


    魏武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上前拿起報紙。


    “萬物生首席研究員妹妹神秘消失。”


    “一個月後被人目睹深夜殺人。”


    “專家懷疑這是第一例本土病例。”


    一個個醒目的標題衝擊著魏武的心神。


    餘光看見報刊亭正好有一部電話,魏武拿起話筒撥打。


    老板隻是抬頭看一眼他,淡淡道:“一塊。”


    就繼續玩手機。


    “喂?”許清淺的聲音從那頭傳來,讓魏武莫明的心安。


    魏武轉過身,背對老板:“清淺,是我。”


    “魏武!”可以聽出裏麵的激動和欣喜。


    魏武緩和了神情,道:“我在雙林街廣場這裏,有個報刊亭,你來接我。”


    許清淺答應,道馬上過來。


    魏武放下電話,繼續看報紙。


    瞟了眼其他報紙,魏武注意到,有三張報紙上的標題裏都有“疫情”兩個字。


    他看了看,似乎最近出現了十分厲害的傳染病,國外已經有許多人感染,還死了不少人。


    傳染病的名稱,叫做僵屍病。


    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他沒有問老板,而是打算待會問許清淺。


    “怎麽,報紙這麽好看啊,”見魏武一直站在報刊亭前,老板開口道,“報紙一塊,打電話一塊,一共兩塊,掃碼吧。”


    “待會,我在等人。”說完便繼續看報紙。


    老板也沒再問,畢竟隻是兩塊錢而已。


    大概二十分鍾左右,一輛黑色奧迪停在路邊,許清淺從副駕駛座下來。


    看見魏武,小跑著過來,撲進魏武懷裏,抱住他。


    “你沒事,太好了,我還以為你……”穀


    聲音裏,竟然是帶了哭腔。


    魏武摸著許清淺柔軟的頭發,覺得心疼。


    也難怪,當時被丘泠月的人帶走後,雖然殺死了那些人,脫離險境,但之後他就直接離開了,許清淺並不知道他的消息,恐怕真以為他遇險了。


    魏武小心點將許清淺的眼淚抹幹,道:“先去車裏再說。”


    “對了,”魏武想到什麽,“付他兩塊錢。”


    聽到這樣的話,許清淺“噗嗤”一下,破涕為笑,掃碼付錢。


    坐到車子後座,讓司機開車,許清淺把魏武的手機還給他。


    “這是怎麽回事?”魏武把報紙給許清淺看。


    許清淺表情立刻嚴肅:“魏武,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魏武猶豫一下,看一眼前麵的司機,湊到許清淺的耳朵邊,輕聲道:“我把丘泠月殺了。”


    許清淺的眼珠有那麽一瞬間放大,但並沒失態,隻是抿著嘴唇點點頭,顯得十分淡定。


    “你為什麽不奇怪?她明明已經被我……,為什麽還會被人拍到照片?”


    丘泠月的屍體應該在地下通道裏,而且已經腐爛了才對。


    許清淺的神情有些凝重:“你走之後,國外爆發了疫情。”


    “僵屍病嗎?”


    “嗯,你聽我慢慢說。僵屍病最早在印安聯邦被發現,而且傳播速度很快,短短一個月,就擴散到了印安聯邦的二十多個州,上萬人被感染。到了今天,我前麵看了下數據,已經有五萬人感染,而且,新增人數正在急劇上升。”


    魏武道:“這種病嚴重嗎,病症是什麽?”


    許清淺用異樣的眼神看他:“會變僵屍,用外國人的說法,zombie,喪屍。”


    “什麽意思?是電影裏那種喪屍嗎?”


    許清淺點點頭。


    魏武一時被震撼到:“怎麽突然會出現這種病,這怎麽可能呢,這隻是比喻的說法吧?喪屍是指死掉的人還能活動,而不是活人得病。”


    許清淺道:“不是比喻,據國外的研究,得病的人,的確已經沒有生命特征,卻還能走路、行動,而且,有超乎常人的力量。”


    魏武注意到,許清淺的眼睛一直在看著他,看的他有點不自在。


    “你總是盯著我幹嘛?”


    許清淺的眼神十分複雜,心中似乎在做艱難的抉擇,最終還是道:“反正你是要知道的。”


    她湊到魏武耳邊,輕聲道:“丘仝光推測,僵屍病的源頭,是你帶回來的塵怨骨杖。”


    魏武心頭一驚,喉嚨頭似乎哽住了,一時說不出話。


    許清淺繼續道:“塵怨骨杖雖然被丘泠月偷走,但丘仝光還是留了一些樣品,又通過一些手段,獲得國外對僵屍病的第一手研究資料,他說,幾乎可以確定,僵屍病就是由塵怨骨杖引起的。”


    這一瞬間,千萬的思緒在魏武的腦海裏閃現。


    傳染病,丘泠月,喪屍,注射器,死亡病例,地下通道,感染,屍體複生,圍城,爬出地下室,末日……


    忽地驚醒,發覺已經出了一身的汗。


    “你怎麽了?”許清淺擔心道,“我就是怕你怪罪自己,才不想告訴你。”


    “難道我不應該自責嗎?”魏武低沉道,聲音有些清冷。


    “不,你不是有意的,對嗎,那你就不要自責,至少不要太過自責。”許清淺握住他的手,魏武感到手裏的溫度,安心不少。


    正要說話,忽地,車子猛地刹車,兩人身子前傾,差點撞到前麵的座椅靠背。


    “不要命了。”司機罵道。


    兩人朝車外看去,原來是一個人橫穿馬路,絲毫不顧及路上行駛的車輛。


    那人穿過馬路後,扯開步子朝遠處跑去,看起來十分驚慌。


    “不對勁。”魏武皺眉。


    這裏不是商業街,因此路燈也比較昏暗,人行道上高大的行道樹,更增添幽暗的氛圍。


    魏武轉頭看向另一邊,隻見一個人慌張的從暗處跑出來,臉上的表情極為恐慌。


    “有人在追他?”許清淺也察覺到了異常。


    “停車,我要去看看。”魏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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