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副局長或許實力不行,但多年來混跡於組織內部,對於許多事有著敏銳的嗅覺。


    聽到白前輩開口第一句話,他心裏就咯噔一聲,預感到這次會談或許與自己想象中的不同。


    於是他果斷道:“趙局,葛仙師,你們和白前輩談,我先走了。”


    他說著,就倒退著往後,想離開房間後將門順便帶上。


    趙局卻看了他一眼,想了一秒突然道:“等等,王副局長,這場會談缺一個記錄,就勞煩你了。”


    王副局長一怔,緊接著心中狂喜。


    他毫不猶豫的將門關上,緊接著轉身道:“趙局放心,保證一字不落。”


    他迅速走到長桌旁,沒有去往兩端的任何一邊,而是在中間的位置拉開一個椅子坐下,並迅速拉開桌子的抽屜,拿出了一個筆記本電腦打開。


    他努力保持著臉色平靜,卻怎麽都止不住喜意。


    他沒想到,這場會談自己竟能參與。


    他雖在九局是一個副局長,勉強也算高層,但實際上他與趙局以及幾位排名靠前的常務副局差距巨大。


    九局的內部排名中,他是極其靠後的。


    就連昨天秦雨霖匯報的會議,如果不是因為秦雨霖是他的直屬手下,按照慣例都沒資格參與。


    但今天,趙局卻突然讓他參與同白前輩的會談,並負責記錄。


    這可是連那幾個真正的實權副局都沒資格參加的絕密會談,趙局竟讓他參與。


    他認為這是一種極其明顯的信號,意味著趙局即將重用自己,極有可能在事後提名自己進入常務副局。


    這可與自己現在這種普通副局有著天壤之別。


    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白術瞥了他一眼,突然道:“別用電腦,換紙記。”


    “嗯?”王副局長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既疑惑白前輩怎麽知道這是電腦,又疑惑為什麽不能用電腦。


    但他忍住沒有問出聲,而是老實的將筆記本電腦合起,在懷裏掏出了紙質的筆記本和筆。


    他心中有些怪異,怎麽感覺不光趙局是自己的上司,白前輩也像自己的上司?


    白術隻是說了一句,就重新看向對麵的兩人,身體輕鬆愜意的靠在皮椅的背靠上。


    這原本在正式的場合是極不禮貌的行為,但白術卻自然而然,讓人完全不會產生反感。


    他笑著道:“六國畢,四海一,趙局長說得好啊,我們老秦人曆來喜歡直來直去,我就直說了,始皇陵內發生的事你們也該知道了,那九尊邪神的逃脫會帶來不可想象的災難,我需要你們全力配合我!”


    王副局長快速的記錄著,等寫到最後一句時他詫異抬頭,看向白術。


    此刻他突然明白,雙方的分歧發生在哪了。


    那就是雙方接觸後,究竟誰是主導位置。


    一開始的時候,無論是王副局長還是趙局,包括秦雨霖在內,都覺得大秦已經亡了兩千多年了,現在的神州大地早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是他們的主場。


    雙方接觸後,白術就算是秦時相國,位高權重,最多也就是開出豐厚的條件與職位,讓他加入九局,成為這個時代一份重要的戰力。


    他們從未想過,白術會反客為主,以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要求他們配合。


    這種語氣自然到讓他們懷疑大秦依舊還在。


    趙局推了推眼鏡,想了想也露出笑容道:“白前輩,關於始皇陵內的情況,我們確實有大致的了解,但對於那九尊邪神的情況,我們還一無所知,無法判斷祂們的具體威脅,你剛才所說的災難,具體指的是什麽?”


    他以問題回答白術的要求,既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


    白術嘴角揚起,他當然明白對方的套路,分明是想白嫖他的情報。


    他直起身,將右手的手肘壓在桌麵,上半身前傾笑道:“你要是在大秦,縱橫家那群人指定喜歡。”


    下一刻,他笑容收斂,麵色前所未有的嚴肅道:“你問災難麽,很簡單……所有人都會死,包括我。”


    他語氣凝重,有一種說不出的幽深,似遠古的預言。


    在座的三人,同時覺得一股涼風自背後吹過。


    他沒在危言聳聽。


    趙局和葛天師第一時間確定了白術的認真,彼此對視一眼,表情隨之凝重。


    沉默片刻,趙局再次開口:“白前輩,就算你如此說,我們也很難完全配合你,你應該明白,現在與大秦不同,很多事並不是我們一句話就能決定的,況且,大秦已經亡了兩千兩百年了。”


    “哦?”白術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你做不了主?”


    趙局微微皺眉,他這句話是在以退為進,本質上是委婉的推脫與討價還價,同時暗示白術現在是孤身一人,最好的方法是融入他們,而非他們融入他。


    他相信白術聽懂了,但白術並不接招,也沒有順著他的話往下說。


    而是表現暴躁,疑似想要掀桌子。


    啪!


    白術拍案而起,黑著臉道:“你做不了主跟我談什麽,我是大秦的相國,你是什麽級別,換個能做主的人來!”


    會議室短暫的寂靜。


    王副局長一直在書寫的筆都停了下來,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往趙局的方向看去。


    身為內部人員,他是知道趙局的地位的。


    雖然名義上叫做局長,可實際上的職權超乎所有人的想象,特別是在汙染事件頻發的這些年,地位更加恐怖。


    趙局沒有動怒,隻是默默道:“白前輩誤會了,我能做主,隻是想說白前輩的要求我們很難滿足,另外,你雖是大秦的相國,但大秦已經亡了,還請你認清楚現實。”


    白術冷笑道:“大秦亡了,哪個說的,本相仍在,始皇帝仍在,誰敢忘秦。”


    “嗯?”趙局輕輕皺眉,瞬間把握住白術話語中的信息,他質疑道:“我們收到的情報說始皇帝的棺槨是空的,白前輩怎麽能夠確定現在始皇帝一定活著?”


    白術輕輕背手道:“這個你不需要知道,你隻需要知道始皇帝還活著就行了。”


    “他在哪?”趙局直接問道。


    白術點頭讚許:“問得好,這正是我要說的。”


    他目光微凝,語含警告道:“想要抓回那九個邪神,讓我們所有人都活下去,最重要的一條就是……找到嬴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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