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己這老朋友他不聽勸啊!他能怎麽辦,他也很絕望。


    王大柱已經被王小柱下了命令,回頭給他沈叔養老送終,王小柱表示完全沒有問題,他的童年,都是在沈默的飲料下成長起來的。現在身強體壯的,沈叔對他也很好,幫他養老送終也不是什麽難事。


    至於南卿,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來小酒館了。


    開始的時候,南卿的活動範圍還在洛都這一代,那時候她是行俠仗義的女俠,四處劫富濟貧,做著她該做的事情,大概每一個月會過來酒館一次,興致勃勃地跟沈默分享她做的事情,她是個聰明的姑娘,在第一次不考慮後果去救人的時候她就醒悟了,她知道了該怎麽救人。策劃這種東西跟著心黑的沈默這麽多年了,耳濡目染之下她也明白了該怎麽做。


    沈默也不說話,也不提供意見,隻是默默地傾聽。可她依舊說得很開心。


    在大概第三年的時候,南卿出現在小酒館,她說她要去別的地方看看,自那以後,大概五年的時間沒有出現過。五年之後,她回到了小酒館,她說她累了,那天她哭了,哭得很傷心。沒有說原因,也沒有說過程,沈默也隻是摸摸了她的頭發,同樣沒有說什麽。


    第二天她便離開了。每隔一年大概會回來一次。


    每一次回來都日漸消瘦,不再像以前那麽開朗了。沈默看得有些心疼,同樣沒有說什麽。


    在時間走過第二十個年頭的時候,


    那天晚上,南卿對沈默說:“師兄,我要離開了。”


    “嗯。”


    “我不想回來了。”


    “嗯,累了就回來。”


    “好!”


    簡簡單單的對話,自那以後,南卿就消失了,沈默沒有去尋找,依舊開著他的小酒館等著她回來。


    春去冬來,又是一年過年時,王大柱,王小柱和王小柱的媳婦,還有已經長大成人的小孫子再次到了沈默的酒館裏吃年夜飯。王小柱也不像以前那麽虎頭虎腦的讓人心喜了。


    王小柱的媳婦是一個標準的農婦,嫁給王小柱之後一心一意地給王小柱看家,帶孩子,接人待物方麵也算是不錯。就是有些小家子氣。這是王大柱的評價。因為王小柱的媳婦對沈默的酒館價格一直不怎麽滿意,倒也不是說貴,她隻是借著這種不滿意勸諫公公少喝點酒。每個人眼裏都會給別人打上一個標簽。


    不讓他喝酒的翠花就不得王大柱的喜愛。不過這種怨念,在她給王家生了一個大胖小子之後就煙消雲散了,有什麽比一個大胖小子來得更加令人欣喜的呢。


    “爹,二爹,過完年該給孩子安排一下聘禮了,鵬鵬這孩兒看上了李家閨女,到時候咱們湊一湊,給他們李家下個聘。”翠花在飯桌上開口了。


    王小柱拜了沈默做幹爹,按理說,這個聘禮沈默也該出一份。


    “你們商量著來就成了,咱家雖然不是什麽高門大戶,但也不缺銀子,不要太過小氣了。”王大柱對這一點倒是沒有反對。


    “轉眼間一代又一代啊。”沈默輕抿了一口酒,感慨了一句。


    “是啊,又一代人了,倒是老弟你……”


    “大過年的,你就讓我安生一天吧。”沈默笑笑,並不打算在這話題上多說什麽。這麽多年過去了,洛都越加的落寞了。這條巷子本就沒什麽人來,沈默的酒館由新酒館變成老酒館倒是有了些許常客。


    不過這些常客也基本不來的,倒不是去了別的地,而是沒法去別的地兒也同樣沒法來這裏了。


    “行行行,不說那麽多,喝!哈哈哈哈哈!”王大柱哈哈大笑兩聲,一碗酒就下了肚。


    翠花看著有心想開口,被王小柱拉住了,說道:“讓他喝吧,難得過年。”


    翠花嗔怪地看了王小柱一眼,這婦人對沈默的事情也是極為上心的。在她看來,沈默無後,到時候這酒館的生意還是不要傳給王家,隻要伺候好了,以後王家就有兩間鋪子了。到時候王鵬生兩個兒子,一個兒子管一家,也是一件好事。


    酒足飯飽之後,一家四口便離開了。獨留下沈默一人在酒館之中,沈默把門關上,回到了自家小院。


    小院之中,一年輕女孩已經坐在櫻花樹下等著沈默了。


    沈默看到之後,愣了一下,年輕女孩氣鼓鼓地看著沈默,說道:“我好了,你呢?”


    “這就好了?”沈默樂嗬嗬地問道:“怎麽,找到自己的道了?”


    “找到了。”南卿雙手放在自己的腦袋後,撐著身體:“我這些年做了很多事兒……“


    南卿唧唧咋咋地說了一大堆,她的生活可謂是精彩至極,從洛都起始,創建了一個遊俠兒的專屬江湖勢力,到處劫富濟貧,可以說給這個豐朝的帝皇製造了極大的麻煩,多次派兵去圍剿她們。


    南卿受不了這個委屈,直接就潛入了皇宮之中。按住那個皇帝的頭,問他為什麽要這樣,底下的貪官汙吏看不到的嘛?


    南卿說到當時皇帝那個模樣整個人都樂了,那驚悚的表情,簡直了。


    最後皇帝並沒有為難南卿,反而給她說了一大堆,並且給了她特權,反問她,若是她為皇帝,她又該怎麽辦。這下子就為難了小姑娘了,這麽多勢力,幾乎每一個都動不得。一動就是朝野震動,她第一次體會到了無力感。這些年,她一直呆在皇宮之中,想辦法。


    “那麽你想到了嘛?”


    “沒有,但是我不想想了,我就是我,我不管了。反正我看到我覺得不行的事情我就去管!”南卿揚了揚手中的拳頭。


    她意識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取舍,這也就是所謂的道心,化凡這一遭,為的就是道心穩固。不得不說,小姑娘這個破局的方式的確不錯。


    “嗯,這也是一個辦法。”沈默樂嗬嗬地說道。


    “那師兄你呢?”南卿看著老頭子一樣的沈默,幸災樂禍地說道。


    “我啊……我快死了。”沈默抬頭看了一眼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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