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時分,吹起一陣北風。前往大廳吃晚餐時祁如鬆聽見狂風襲入古老的建築。


    今晚主廚煮了幾大鍋羊肉濃湯,裏麵有胡蘿卜,土豆。


    當他特別多舀了一匙放進祁如鬆碗裏,又給了他一大塊羊排時,他立刻明白這是怎麽回事。


    所有首次踏上除妖征程的獵妖者都會得到優待。


    祁如鬆經曆過生死,擊殺過穿越妖,自然淡定許多。


    但獵妖門內,超過三分之一的人都是新兵。


    透過他們的眼神,祁如鬆能清楚的看到他們的恐懼。


    就在這時,他聽見徐振清手下的笑聲。銳利、殘忍,猶如皮鞭抽打。


    “快看看這群小偷,騙子,殺人犯,私生子。明兒去除妖,今天就嚇成這樣!”那人正忙不迭地告訴身邊的人。“大夏國為何要寬恕這些人!”


    “注意你的言辭!”祁如鬆警告他。“你口中的小偷,並非大奸大惡。有為了重病無藥的父親私拿了幾副藥材的可憐平民。有殺了辱了他母親惡徒的漢子。”


    “這都是你一麵之詞,低賤的平民為自己惡行開脫,什麽樣的理由都找得出。”


    祁如鬆一聽,便已將劍柄握緊,“你有兩次機會道歉。”


    “道歉?我拒絕呢。小王爺,你是否要痛打我一頓?”


    “你還有一次機會,為你的言行道歉!”


    “哼!你還以為自己是曾經的小王爺?”那獵妖弟子嗤之以鼻,“一個被親生父親看不起的私生子,你就跟你那表子母親一樣低賤!”


    隻一眨眼功夫,祁如鬆便已躍上長桌,妖劍龍光出鞘。


    狂狼想抓住他,但他猛地抽開腿,跳到桌子彼端,踢翻那人手中的碗。肉湯飛濺,灑得附近弟兄一身。


    周圍喊聲四起,然而祁如鬆什麽也聽不見。他擎著妖劍龍光朝那張臉撲去。


    “啊…”那人便被斬去耳朵,臉頰上也被劃開一條觸目驚心的傷口。


    徐振清大怒之下直接拔出了長劍。


    狂狼等人也不含糊,眾人紛紛站隊。人群立即分為兩個陣營。雙方紛紛拔出武器,頓時劍拔弩張。


    依舊是吳長老製止了事態進一步擴大。


    他吩咐自己的親兵上來,拉住了還欲動手的祁如鬆,將他勸回寢室。


    片刻之後,正在樓上製定計劃的馬文下樓來看他。


    “如鬆,你怎麽還是如此衝動!”馬文說,他厭惡地搖搖頭。“我本來對你寄予厚望,結果卻是這樣。”


    “那家夥出言不遜。”


    “那你也需要向我匯報,自然有法子懲治他。”


    “我看徐振清未必把你放在眼裏!”


    馬文緊咬嘴唇,不發一語。


    他安排手下叫他待在房裏,不得離開。


    “徐振清,哼!”祁如鬆雙手抱膝,頹然靠在牆上,盯著窄床邊桌子上的蠟燭。燭焰搖曳閃動,影子在他周圍晃個不休,房間似乎更顯陰暗,也更冰冷。


    他拿出妖劍龍光,“成大事者切忌心浮氣躁。遇事需謹慎,懂得變通。”父親的教誨在腦海中浮現。


    我是不是該克製下…


    長夜漫漫,睡意來襲。


    醒來時隻覺雙腿僵硬,酸麻無比,蠟燭也早已燃盡。


    突然,他聽到獵狗們的低吼聲。


    來到窗前,他看見好幾隻獵犬露出利齒,無聲地咆哮。它們瘋了嗎?


    不,外麵有動靜,於是他從破門而出。


    拔劍出鞘。仔細觀察四周。


    “誰在那?”他喃喃低語,試圖遮掩聲音裏的恐懼。


    繞過轉角,眼前的一幕讓他震驚。


    地上橫七豎八躺著幾十個獵妖門弟子的屍體。


    有的頭被整整扭了一百八十度,有的被分成兩段,有的失去雙臂,還有的被捅穿肚子。鮮血灑落一地。


    居然有人在獵妖門內擊殺幾十名弟子,卻未發出一點響動!


    此時四下無人,於是他立即抬起左手。亡者之魂被吞噬幹淨,陰寒的亡者之靈充斥他的全身。


    按照這個速度,要不了多久便可突破【二階劍使中期】了!


    這時,他聽到了馬文住處響起的腳步聲。


    他毫不猶豫,提起龍光,衝了上去。


    馬文的臥室內,他看見陰影中,一個全身漆黑的人形,身披鬥篷、戴著兜帽,但在兜帽下麵,那雙眼睛卻閃著冰冷的藍芒。


    那人影正高舉手中長劍砍向馬文。


    祁如鬆剛想凝聚靈氣,卻意識到,若用劍氣,隻怕會破壞房屋,傷及馬文。


    於是他淩空一躍,卻無尖叫,亦無咆哮。


    妖劍龍光劃過衣袖、皮膚和骨頭,卻不知怎地,聲音很不對勁。


    戴著兜帽的人抬起他那張慘白的圓臉,祁如鬆毫不遲疑,舉劍就砍。


    妖劍龍光揮舞將他的鼻子劈成兩半,砍出一道深可見骨、貫穿臉頰的裂口,正好在那雙猶如燃燒的湛藍星星般的眼睛下方。


    他認得這張臉,死去的獵妖門弟子!嚇得他踉蹌後退。


    他死了,我親眼所見。不但如此,我埋了他的屍體,還吸噬了他的魂靈!


    突然,他覺得有東西在扒自己腳踝。低頭一看,隻見漆黑的手指緊緊鉗住他的小腿,那條斷臂正往大腿上爬。


    祁如鬆感到一陣劇烈的惡心,他大叫一聲,連忙用龍光的劍尖將斷臂斬成數截。


    屍體蹣跚著向他逼近。它一滴血都沒流,雖然少了一隻手,臉也被幾乎劈成兩半,但它好像毫無知覺。


    這是妖族!必須得用靈力,顧不得其他了!


    反應過來的祁如鬆立即調息運力,妖劍龍光再注入靈力之後出現淡淡的紅光。黑暗中顯得異常耀眼。


    “死!”


    祁如鬆用盡全身力量,【急龍刺】發動。


    妖劍龍光刺入屍體的頭顱,劍鋒深深陷了進去。


    “撲通!”那弟子的屍體轟然倒下。


    回過神…


    祁如鬆看見渾身赤裸,剛從睡夢中驚醒,還很虛弱的馬文副門主從床上起來。


    那條被咬得稀爛,又少了指頭的殘臂正在地板上猛烈擺動,蠕動著朝他爬去。馬文憤怒的抬起右腳,凝聚靈力,將那殘臂踩得粉碎…


    “如鬆,你還好吧?”馬文皺眉問。


    跟屍體戰鬥,他還是頭一次。他的心到現在還跳得很快。“大人,我很好。”祁如鬆撒了謊…還特意大聲。“您呢?”


    馬文又是眉頭一皺。“有個死人想殺我,你覺得我能好到哪裏去?”他摸了摸頭頂。


    白天還在為死去的獵妖門弟子頭疼,晚上又遇到這樣的襲擊。馬文更顯得脾氣暴躁。


    “你的氣色不太好!”馬文注意到他的手,“手怎麽了?”


    祁如鬆連忙將左手的風穴擋住,“一點小傷,無礙!”


    “哼,是那胎記對吧?明天去鬼影森林你可戴上手套。”


    “戴手套?”他想說,鬼影森林也屬南境,氣候並不寒冷,戴手套會不會惹人懷疑?


    “越靠近妖族封印地,便越冷。”馬文告訴他,“大夏北境極寒之地也不及那的萬分之一。”


    談話間,庭院內傳來一陣打鬥聲。


    片刻之後,狂狼,狂狼帶著獵妖門眾弟子前來。


    “門主,你怎麽樣?”狂狼問道。


    “怎麽樣?靠你們關心,我早就人頭落地了。”馬文怒道,“今夜安排的誰值夜?”


    “是我的人。”狂狼回答,“但,都已經死了。”


    “蒼天庇佑。”馬文的怒意消散了一半,“匯報下今夜的損失。”


    “回門主,有三十七名弟子戰死。行凶者乃是…乃是死去的三名弟子。”


    “是四個,如鬆獨自殺死一個。”馬文告訴他。“吳長老在嗎?”


    “在的,門主!”不等馬文開口,他便繼續說道,“今夜所遇邪祟,並非尋常妖族或穿越妖,門主,我們應當…”


    馬文心領神會,“狂狼,召集所有人庭院集合,”他說,“狂狼,你去將埋葬的另外四名子弟屍體挖出,帶到庭院。千萬注意安全!狂狼,你去找些木材,架起柴堆。”


    “領命!”


    任務下達,馬文便轉身進入自己的房間。


    獵妖門弟子帶回糾結的綿木、灌木以及束束枯草。


    他們還找來兩棵生得最直的樹,砍下樹枝,剝去樹皮,然後將之劈開,把所得木柴堆成方形,中間放滿稻草、灌木、樹皮屑和幹草。


    狂狼等人將所有在今夜死去弟子屍體抬入柴堆之上。


    天色漸亮,初生的黎明即將衝破黑暗。


    馬文走出房間,懷中揣著兩封信件。


    他接過狂狼手中的火把,插進柴堆,柴堆立即起火燃燒。一股熱氣從火中升騰,朝祁如鬆迎麵撲來,輕柔而突兀。火焰很快燒到了獵妖門弟子屍體,木柴嘶聲爆裂,發光的餘燼自煙幕中升起。


    馬文持劍單膝下跪,其餘弟子亦隨之下跪。


    接著,馬文大聲念起獵妖門誓言:


    “妖族未滅,從今日起我將守望大夏,我將不娶妻、不封地、不生子。我享榮華富貴,不參世俗紛爭。我將盡忠職守,生死於斯。


    我是百姓之的利劍,東勝大陸的守衛。我是抵禦寒冷的烈焰,破曉時分的晨光,守護大夏國堅盾。今夜如此,夜夜皆然。


    願諸位在靈魂上天,佑我大夏!”


    事畢,馬文將懷中信件交予吳長老,叮囑他務必親自交予祁泰及獵妖門總門主之手。


    隨後,他喚來坐騎,翻身上馬。


    “立即出發!”他告訴眾弟子。


    眾弟子紛紛上馬。


    天空一片灰蒙蒙,獵妖者踏上征程,麵對他們的是從未遇到過的妖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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