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如鬆已經筋疲力盡,但他無法讓自己休息,他得趕在妖族追上之前到達馬文的駐地。


    光讓自己保持清醒就已經很難,更何況還要在冰雪之前行。


    身體的傷口越來越疼,沒有時間讓它愈合,也沒時間管它。每走一步都感覺全身血肉被撕裂。


    “祁哥,再堅持一下,我們快到了。”蘇瑜不斷的鼓勵他。


    他們登上山坡,看到遠處獵妖門的營帳,這讓他感到欣慰。腿已變得像木頭一樣僵硬,而發燒令他昏昏沉沉,以至於差點走錯了方向。


    東方天際的星星漸漸隱去,獵妖門的標誌旗幟出現在麵前,聳立於樹木與晨霧之間。白色的月光在冰麵上閃爍。


    他在混亂中催促蘇瑜快一點,直到他迷糊中看到獵妖門弟子走到自己身前。


    “如鬆?”


    “是的!是我!”


    他隻記得自己在蘇瑜跟一名獵妖門弟子的攙扶下一瘸一拐的走進帳篷內。


    經曆了【魂靈體】、【島國穿越妖】。李知遠、奧田、邪慎、韓千煌、羅睺和冥宗。經曆了這一切,祁如鬆還是不由自主的微笑。


    回家的感覺真好!


    “我這就去找馬文大人!”


    “你應該先去找醫師,祁哥他傷很重。”


    “是,是,是。馬上,馬上!”


    第一個出現的是狂狼,再次看到他那張臉和長滿黑胡茬的下巴,感覺真好。


    “如鬆,你回來了!”狂狼眼眶明顯有些濕潤,“你的臉?”


    他幾乎忘了自己的臉。“有隻怪鳥試圖挖出我的眼睛。”


    “我都以為再也看不見這張臉了,聽說你叛變到妖族那邊去了。”狂狼道。


    祁如鬆掙紮著想起來,卻被蘇瑜按了回去,“誰說的?”


    “還能有誰,覃科!他十幾天返回,一開始我們根本不信。但後來,馬文派出去的斥候說親眼看見你跟妖族一起行進,穿著他們的外衣。”狂狼注視著他,“最後一句好像是真的。”


    “事實確實如此,”祁如鬆道,“但我沒有叛變,這一切我都有跟覃科交代過。”


    “交代?你跟他交代了你風穴吸噬亡者之魂,以及能飲血修煉【魂靈】之事?”


    “這都是為了救他們!”蘇瑜解釋道。


    狂狼陷入糾結中,“你的臉色蒼白得跟雪一樣,而且身體燒得滾燙。”他岔開了話題。


    “你快去叫馬文大人前來,我有好多事情要告訴他。”祁如鬆道。


    “他們馬上就來...”狂狼欲言又止,“但...事情有些...亂!”


    祁如鬆詫異的看著狂狼,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麽好。這位曾經的生死之交,卻突然讓他感覺如此陌生。


    “到底發生什麽了?”蘇瑜忍不住問道。


    “一言難盡!”


    片刻之後,第二個人出現,那是獵妖門的首席醫師。


    “快躺下,快躺下!怎麽傷得這麽重!狂狼,別傻站著,快來幫忙。給他喝點止痛藥。”


    “不,我不需要,這會讓我失去意識。”祁如鬆努力起身。“我要見馬文大人,我要...”


    “你需要休息,”狂狼道,“有什麽事,由蘇瑜來說也一樣的!”


    他還想掙紮,卻隻能眼睜睜看著醫師將止痛藥灌進嘴裏。很快,他便進入了夢鄉。


    醒來時,已是當日黃昏,蘇瑜坐在床邊深深睡去。


    止疼藥的效果褪去,疼痛再次襲來。


    他經常受傷,但從未品嚐這般的疼痛。


    扶著床沿坐起,他輕輕的摸了摸妻子的臉頰。發出一聲長歎。


    狂狼就守在門口,察覺到有動靜,他便立馬走了進來。“你怎麽又起來了?”他說。


    “你...狂狼你誤了大事。”


    “我知道你所說的大事是什麽。”狂狼告訴他:“馬文大人還有封高威,他們都在外麵等你。”


    狂狼拍醒蘇瑜,隨後快步跑了出去。


    回來時,他帶來了馬文,封高威,覃科。


    “馬文大人,妖族正往這兒來。”他第一時間喊道。


    “如鬆,你且慢!”馬文十分反常的製止了他。“我有別的問題要問你。”


    看到覃科那副表情時,他似乎猜到了些什麽。


    “覃科說你已叛變了獵妖門。”


    “那我這身傷又是從何而來?”


    “這是我要問你的第二個問題。”馬文的臉色陰沉。“你身上的傷一部分是劍傷,可絕大部分卻是靈氣反噬所造成。


    我大夏國修靈氣,講究步步為營,修煉之秘技功法絕不會出現靈氣超出身體強度。因此,你需要告訴我,身上的傷如何而來?”


    “馬文大人,師父!我祁如鬆在此立誓,我絕無半點有違獵妖門之事,亦無任何背叛大夏國的行為。上述問題,待之後我慢慢與你詳談。現在,務必聽我一言。”


    “這些問題沒說清楚,什麽都不用談。”覃科大喊道。


    “覃科,你閉嘴。”狂狼嗬斥道。


    “閉嘴?不,絕不!我想不明白,狂狼,你為何要袒護叛徒?”


    “我祁如鬆所作之事件件都是為了獵妖門,以及大夏百姓。你對我有哪些質疑,大可現在當著馬文大人的麵統統說出來。”


    覃科看了看馬文,得到後者的回應後便走上前;“一:我親眼所見你使用左手風穴吸噬亡者之魂。


    二:你飲鮮血修煉靈氣乃是我親眼所見。


    三:你我分別之前,說是演戲與妖族看。但那次與你交戰的獵妖門人卻無故死亡。”


    四:那石蛇分明是穿越妖。那次所謂的演戲,他說出借位,角度學,光影卡位。甚至【拍電影】的詞語,這是穿越妖的鐵證。你卻與他稱兄道弟。


    如今石蛇跟妖族在一起,還殺了我不少獵妖門弟子。


    五:我手下獵妖門人瞧見你與妖族同行,有說有笑。


    六:你身上【妖晶玉】從何而來?有何作用?”


    祁如鬆苦澀一笑,“我所做的一切皆是為了混進妖族,獲取其情報與【妖晶玉】的秘密。想必石蛇也是為了取得妖族信任故意裝瘋賣傻。”他說:


    “此【妖晶玉】能與少數修煉者產生共鳴,為修煉者提供靈氣。而它另外一個作用便是;它可以摧毀封印!”


    “摧毀封印?”馬文震驚道。“這消息你從何而來?”


    “被他們稱為四神將的妖族所說。”祁如鬆道。


    “笑話,我上古大神製造的封印豈是這些破石頭便能摧毀!”


    “製造封印的正是【妖晶玉】!”


    “又是妖族告訴你的?你怎麽知道這不是妖族的詭計!”


    祁如鬆直搖頭。他實在不想跟這覃科廢話,“馬文大人,妖族已經繞過灰風峽穀。此刻已經在巨神峰南邊設下埋伏,他們想把我們困在此地,等妖族大軍完全突破封印…


    到時,我大夏國必將生靈塗炭!”


    “門主,您也瞧見了。這祁如鬆一直顧左右而言他,一件件質疑他閉口不談。隻怕心裏有鬼!”


    “不,祁哥他說的都是真的。”蘇瑜忍不住說道。


    “祁哥?”覃科像是頓時抓住了他們的把柄,“你與祁如鬆是何關係?為何叫得如此親密。”


    “我與他一同經曆生死,稱呼親密又有什麽稀奇?”女孩反駁道。


    “哼。門主,我懷疑這丫頭跟祁如鬆已做過難以啟齒之事,破了我門規。”


    “我…我…”蘇瑜結結巴巴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她確實把身體給了祁如鬆。


    “我什麽我?被我說中了吧!”覃科步步緊逼,“快說,是不是妖族派你來迷惑祁如鬆的?”


    蘇瑜已經被急哭,渾身顫抖個不停。“不是那樣的…”


    “那是怎樣?休要假裝可憐!”


    “夠了!”祁如鬆不顧身體的疼痛咆哮道;“如今大敵當前,你不思退敵之策,卻在那一味將莫須有的罪名強加於我。你安的是什麽心?”


    “我在替獵妖門清除邪祟,你祁如鬆,石蛇,還有這叫蘇瑜的女子。你們三個定是那妖族的奸細。”


    “都給我住嘴!”大吼著從椅子上站起來,聲音裏充滿了惱怒。四周立時安靜,他吹胡子瞪眼地對祁如鬆說:“我一心想將你培養成我的繼任者,沒想到你如此讓我失望。”


    “馬文大人…”祁如鬆感覺到心碎:“你也不信任我?”


    “你…為何永遠這般不明事理!”馬文的已經痛苦不堪。“把他給我關起來!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能跟他說話!”


    眾人驚愕之際,一直沉默不語的封高威卻發話了:“馬門主,我覺得小王爺也並非全是謊言。”他說,“我的斥候卻也探查到妖族的動向。


    其次:若小王爺真的背叛了獵妖門,他又為何要以重傷軀回到這。”


    “與那妖族裏應外合。”覃科道。


    “既然如此,那他為何要在這之前做出這一樁樁明目張膽的【背叛舉動】?若是奸細,更應當是小心翼翼,不露出任何馬腳才對!”


    “依你之見?”狂狼問道。


    “我們先不急定他是否通敵,”封高威道:“如今大敵當前,小王爺實力不俗,就讓他上陣殺敵,替自己洗脫嫌疑。還自己一個清白!”


    封高威是兄長派來的人,可意外的是,他並未對自己有過多刁難。反而處處幫著自己,這讓祁如鬆對他刮目相看。


    “馬文大人,我看就這樣吧!”狂狼連忙說道。


    “暫且如此,”馬文道,“覃科,你給我看好他。”


    “弟子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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