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如鬆擠出一絲微笑,他不知古陽到底出什麽目的,但絕對不簡單。“鬼影森林的哪一處?”他問道。


    “不…不知…是手下…的人…辦的…”


    “既然如此,王爺。他已經承認謀害你的父王,按罪當淩遲處死…”古陽拍了拍祁如鬆的肩膀。


    “淩遲處死…”恐懼如利刃貫穿心肺。“不…不要…就算他想反抗,也沒有力氣。他已經被廢除根基,身體被鞭笞榨幹了,被饑餓榨幹了,被剝皮刑榨幹了。


    祁如鬆看了看古陽,這是要害我嗎?


    雖然兄長犯下的罪孽夠得上死刑。但他畢竟曾是南境世子,大夏國還未有過五大家族子孫受此極刑。若傳出去,不僅祁氏一族顏麵盡失,自己的名聲也不好。


    於是他問道,“你當真認罪?”


    “淩遲處死?不,我不認罪…”


    “我不會叛你淩遲!”祁如鬆告訴他,“我允許你身穿黑甲,加入獵妖門贖罪!”


    “加入獵妖門…”他用破裂的嘴唇悄聲說。“那我妻子呢?還有我的孩子…”


    “隻要你願意交代一切,我們就準許王敏君及其家人卸下所有職務,回到那片她稱之為家的的地方安享晚年。”


    “祁王爺?你當真希望如此?”古陽冷冷地說。“此人可是犯下弑父謀反的重罪!若留他在這世上,你的王爺就名不正,言不順!畢竟他才是祁泰的合法繼承人!”


    “我已經過【擺擂審判】證明自己,我的王位符合南境規矩。”


    “那隻是你南境,我大夏國其他四境沒有這樣的規矩!”


    “我意已決!”祁如鬆轉頭看向自己的兄長問道。“怎麽樣?說出你的答案!”


    “我…我認罪!”


    古陽冷笑一聲,“那快點帶他走,讓他馬上簽下所有罪責,這家夥身上這股味快把我熏死了。”


    “現在?”


    “對,誰知道這家夥到時候會不會反悔!”古陽道,“就現在,趁著嶺南城那些個大人都在。讓他當著所有人的麵認罪!”


    說著,大夏國二皇子便吩咐起守衛,讓他們帶祁如柏離開。


    這是南境,這些是我的手下!祁如鬆心想,但他還是忍住了。


    他們出了囚牢。古陽在前引導,祁如鬆在後用火炬趕逐,而曾經的南境世子馴順得好像夾尾巴狗。


    出來到了庭院,耀眼的陽光照在祁如柏的臉上。


    陽光刺得他睜不開眼睛,帶著種種久遠模糊記憶中的味道。人世,他告訴自己,這是人世間的味道。他不知道在暗無天日地牢裏呆了多久,十天?二十天?還是一個月?


    我怎知道呢?會不會是我在下邊發了瘋,轉眼半世生涯過去了?


    風旋過庭院,穿過他身上又髒又薄的破衣爛衫,激起一身雞皮疙瘩。天氣冷濕,雖然還沒見到雪,但冬天已經近在眼前。


    他舉起手觀察,如此枯瘦蒼白,令他不能自已。


    來到大廳,裏麵正在舉辦接風的宴席,熱鬧非凡。空氣裏滿是美酒和烤肉的香氣,勾引得祁如柏腸胃咕嚕作響,滿口流涎。


    王府侍衛推了一把,他踉踉蹌蹌地經過大廳。他發覺到所有人都盯著他看。


    高台的上等席位多數人都是認識他,隻有幾個他沒見過。有些人在他經過時皺眉蹙額,其他人一見他就哄笑。


    他們都曾經是我的手下,祁如柏心想。


    古陽跟祁如鬆一同走上正中央的高桌上,那是屬於南境之王以及貴客的座位。


    看到祁如柏,尹林一臉驚訝,“王爺?二皇子?”


    “不認識啦?”古陽帶著笑意,“嶺南城曾經的世子,今天他事情想要交代!”


    “確定是他?”石蛇道。“難以置信,人家都說他喜歡笑,臉上總是帶笑。”


    “現在笑得不那麽頻了。”古陽道,“一口白淨漂亮的好牙,好像被誰敲掉了一些。”


    “割喉更好,”石蛇說。“對反噬生父的狗,唯一合適的懲罰就是扒掉它那身皮。”


    “喔,如果他不老實,倒是可以試一試。”古陽說。


    “別…別這樣,我會老實交代的,我會!”祁如柏舔舔嘴唇,努力的解釋道。


    “那快開始吧,南境的重臣都在!”古陽道。


    祁如鬆跟尹林互換眼色,對方立馬明白過來,“有什麽事情要交代也不用急於一時,”他說,“今日是替二皇子接風洗塵的日子,其他事情可以放一放。”


    “他一身屎和餿泔水味兒。”石蛇把剛啃過的骨頭扔開,隨後故作生氣的說道,“為什麽非得在吃飯的時候弄個活寶來惡心我們?”


    古陽看了看石蛇,“接風洗塵都是小事,能為南境主持正義才是大事!”


    你並非我南境之人,祁如鬆心想。


    眾人沉默,於是古陽繼續說道,“世子,交代你的罪行吧!”


    “我…犯下…謀反,弑父,陷害我王弟等諸多罪責。如今願意接受任何懲罰,但求放過我的妻兒!”


    “還有呢?說出全部,包括你為什麽要謀反,為什麽要弑父,為什麽要陷害你的王弟?”


    “為什麽…”祁如柏將目光放在古陽身上,“我…害怕世子…之位…被奪!”


    “哦?這就奇怪了。”古陽道,“你已是世子,為何要擔心這個?”


    “我父王他,有意將世子…之位…傳於如鬆!!!”


    “當時的如鬆可是獵妖者,他怎會奪你世子之位?”古陽意味深長的看了看祁如柏,像是在期待他說出些什麽。“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在擔心什麽?”


    尹林察覺到異樣,連忙打斷道,“將這逆子帶下去吧,在此一派胡言,掃了大家的興致。”


    “不,讓他說下去。”祁如鬆反而想知道這位二皇子葫蘆裏到底賣什麽藥。


    “我要說真話嗎?”他的兄長心情忐忑的問道。


    他怕極了天牢裏那位審訊官,上一次他試圖把剝了皮、疼痛難忍的無名指咬掉。


    可那位審訊官大人從不簡簡單單地斷人手指。他喜歡先把一根手指的皮剝掉,然後讓裸露的肉幹裂潰爛。


    他受過鞭打,上過刑架,挨過刀子,但沒有哪種殘酷折磨趕得上剝皮後的一半慘苦。那疼痛能讓人發狂,任誰也挺不了多久。


    早晚受刑者會嚎叫“求求你,求你把它砍掉,我受不了了,”然後那位審訊官會施恩典,讓你如願。


    “自然是讓你說真話。”古陽告訴他。


    “因為有人告訴我,我父王乃是穿越者!而如鬆是…穿越者之子!”


    “放你娘的gou臭屁!”石蛇怒道。“老子看你是皮癢癢了!”


    祁如柏不知該說什麽,隻能噤聲。他依稀聽說,那位審訊官大人正是眼前的石蛇派來的。


    “王爺,二皇子。此人如此執迷不悟,到這個時候了還在信口雌黃,拖下去斬了算了。”一位南境大人勸道。


    “是的,王爺,此等惡徒早就該讓他人頭落地!”


    祁如鬆笑了笑,也許之前你們也曾這樣勸過我兄長。


    他看了看古陽,隨後問道,“二皇子,還需要再問下去嗎?”


    “哈,王爺。我對您這位兄長還真是五體投地,謊話居然能說到這個份上。”古陽道,“帶下去吧,我不想再看到此等無賴之人。”


    事情絕對沒這麽簡單,祁如鬆心裏明白。“且慢,”他叫住了手下,“既然事已至此,那不如將此事徹底解決。”


    “喔?如何個徹底解決法!”


    “三日以後,嶺南城廣場,我會召集城內所有百姓,給他一個公正的判決!”祁如鬆道,“正如不久前所說,他若認下所有罪責,我可免他一死。”


    “王爺,不可!”尹林立馬勸解道。


    石蛇也連忙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收回自己的話。


    “哈哈,這是你南境之事,應當由你做主!”古陽立馬換了張臉。


    是你一直在越俎代庖,祁如鬆心想,“把他帶下去,”他一邊下命令,一邊給自己滿上美酒,“二皇子。來,我敬你一杯!”


    祁如柏被帶回天牢,宴會繼續,可這麽一鬧,整個大廳的氣氛變得奇妙起來。


    沉默的眾人看著歌舞,取代了先前的喧鬧。


    待到接風宴快要結束,祁如鬆變與古陽說道,“二皇子,是否願意單獨談談?”


    對方心領神會。


    於是兩人離開大廳,走到門外。


    “二皇子,您有什麽需要我效勞的請直說。”祁如鬆道。


    “哈哈!祁王爺果然快人快語。”古陽笑了一聲,“我想讓你幫我,做我的臣子!”


    “我祁氏一族一直是大夏國的臣子,自然會聽命與您。”


    “不,我是要你成為我的屬臣!”


    祁如鬆眉頭緊皺,他最害怕聽到這樣的話,“此後怎講?”


    “你是個聰明人,我也就不賣關子了!”古陽道,“你那兄長方才指控你父王乃是穿越者,我想若他沒有點證據斷然不敢如此放肆。


    按照我大夏國律法,但凡有人舉報五大家族子嗣為【穿越妖】事件,作為大夏皇子,我也有權過問。而穿越妖與穿越妖之子會有怎麽樣的下場你應該知道!”


    你威脅我!祁如鬆下意識的握緊拳頭。


    見他沒回答,古陽繼續說道,“此次造訪南境,也是我多次懇求父皇,他這才答應下來。目的便是想認識一下你這位一人打敗四位【六階劍尊】強者的男人。”


    衝著我來的!“我成為你屬臣以後呢?”祁如鬆問道。


    古陽臉色一變:“助我奪得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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