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漫漫,一望無涯。


    艾莉亞雖然熟記地圖,但經過七天以來的一路北行,她深切體會到地圖上說的是一回事,實際上卻另有蹊蹺。


    他們四人離開西境時,天空中下起了細雪,在那之後,天氣越趨淒冷,四周更顯沉寂。


    大道逐漸變成一條比森林小路大不了多少的小徑。道路西邊是崎嶇的灰岩丘陵,矮丘頂高聳著一座座守望台。東邊則地勢低緩,平坦曠野無限伸展,直至極目盡頭。


    離開西境的第三天,農田退去,隻見茂密深林,大道也越來越人跡罕至,丘陵則日益陡峭。


    到了第五天,已經成了山脈,宛如肩負陳雪和陡峭岩峰的灰藍巨人。當北風吹起,長長的冰針像旗幟一般從高聳的峰巒間飛濺而下。


    離開邊境那座城市的時候,他帶上了所有最暖和的衣服,隨即卻發現根本不夠。這裏真是冷得嚇人,而且氣溫還在不斷下降。


    夜裏的溫度早已降至冰點以下,每當朔風吹起,便如尖刀般割進他最暖和的大衣。


    “這裏已經是北境了,我們要去哪找蘇瑜?”艾莉亞將身上的大衣裹緊。


    祁如鬆一心想著蘇瑜的安危,但卻忽略了如何找到她的問題


    “人家說女人都是胸大無腦,你這麽平居然也這麽沒腦子。那個守衛當時說,蘇瑜是被鄭遠峰帶走的,那她八成在東平城咯!”


    “你這類人猿還真是頭腦簡單嘞,意思是我們得去東平城找那屠夫要人?”


    “有什麽不可以?那家夥要是不願,就打斷他的骨頭,搶走!”


    若是那麽簡單就好了。


    “艾莉亞,你應該有加入盜賊公會之類的組織吧?”


    “當然有啊,你是想讓我通過盜賊公會打探消息吧?”艾莉亞道,“先不說這類【重要犯人】的消息有多機密,就說盜賊公會那群吃人不吐骨頭的家夥,他們收費可貴著嘞!”


    “錢不是問題,”石蛇壞壞的笑道,“桂芬,你也賺了不少了,應該出一點點意思意思才對。”


    “怎麽又變了,不是桂芬,是淑芬!”艾莉亞道,“哎,我這在地球時候九九六給黑心老板打工。來到異世界也要被白piao嗎?倒貼錢給你們打工?”


    “哈,原來你真叫淑芬!我姑姑,不我大姨的小姐妹也叫這個名字!”


    “啊…我是大笨蛋!我再也不會搭理你了,石蛇!”


    聽到他們沒個正經爭論不休,祁入鬆不知該笑還是該哭。若是沫兒在這就好了,她的消息靈通,自然能幫到自己。


    “艾莉亞,如果可以的話,你幫我委托盜賊公會打探一下。錢我現在沒有,但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你有任何事情吩咐我去做,我萬死不辭!”


    “咦,這還像話。”艾莉亞眼珠子直轉,“但,一個太少了。我要三個!”


    “我說淑芬啊,你爹媽是不是當奸商出身的啊,貪得無厭啊你!”


    “要你管!哼!”


    “可以,我答應你。但有個前提,不能有違道德,行惡事!”


    “我這麽一個可愛的小丫頭,怎麽可能會有懷心思呢!嘻嘻。”艾莉亞道。


    祁如鬆笑了笑,“我提議我們三個在東平城外找一處村莊落腳,打探消息的事情,就交給艾莉亞了。”


    “哈,淑芬,希望到時候你別把我們賣了!”石蛇嬉笑道。


    “哼,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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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樹村,一個離東平城三個時辰騎行的小村莊。


    北境村莊基本上都一樣,村莊四周聳立著一棵棵巨大的白樺樹。樹的周圍矗立著幾幢茅草頂的單房屋子,一棟覆滿苔蘚的木頭長廳,一口石井,一個豬圈…


    上次【擺擂審判】讓石蛇富了起來,有他在便不用擔心吃住問題。


    村子裏的居民都十分樂意招待三人,因為石蛇給的銀子實在太“公道”了。


    夜晚即將來臨,他們終於能重新睡在屋簷底下。


    祁如鬆好疲憊;好像走了半輩子的路,靴子片片脫落,腳上所有的水泡都已破裂,變成老繭,老繭下又起了新的水泡。


    但祁如鬆知道,無論多艱難,他都必須堅持下去。


    “能跟我說說末日山脈的事情嗎?”祁如鬆對著正在火爐旁烤火的石蛇說道。


    “什麽末日山脈?”羅睺端來一個托盤,上麵放著溫熱的鄉村果酒,燉豬肉,外加剛出爐的饅頭。


    “我想告訴你,關於那段記憶…很淩亂。”石蛇拿過一個饅頭道,“我被宰相打暈了,不知道是在夢裏,還是現實。我搞不清…


    像是有一個超級強者…宰相向他下跪。哈,我感覺應該是做夢。宰相是【神】,他怎麽會給其他人下跪呢?”


    至高神…祁如鬆想起這個詞。


    “後來,我迷迷糊糊中醒來,周圍一個人都沒。一時半會兒我也不知道該去哪,隻好先回南境再說。”


    “你是如何穿越淒涼荒漠的,你…吃什麽?”


    “哈,一定要說嗎?”石蛇難為情起來,“凶牙獸!那玩意的肉很酸,但特麽的挺下飯的!”


    “哈哈哈,你居然吃妖獸!”羅睺已經笑得合不攏嘴!”


    “你餓了你也吃,特麽的!”石蛇道,“待我回嶺南城時,便聽到你【叛國】的消息!哈,大家都知道我跟你穿一條褲子,你倒黴,我哪裏還有好果子吃。


    於是我便取走所有銀票,逃了!”


    “那你是如何找到關押我們的監獄?”


    “鄲冥!”石蛇如實回答,“他的魂靈體找到了我,並讓我搭救羅睺!”


    “哈,宗主果然沒死!”羅睺道,“那他現在在哪?”


    “這個我真不知道!”石蛇聳了聳肩。


    “哈,如鬆,又是我冥宗救了你。”羅睺道,“現在,你還要背叛我們嗎?”


    聽聞此言,祁如鬆心理五味雜陳。我要加入妖族嗎?與人類為敵?


    “從今往後,我不會與你們為敵,也不會傷害任何冥宗之人。”


    當天淩晨,一陣敲門聲將他們自睡夢中吵醒。


    村民告訴他們,艾莉亞回來了。


    他們走出房門,三個的陌生人跟在她身後,騎著高頭大馬,身穿灰色鎧甲。


    為首的那戰士向祁如行禮,“閣下,我奉北境之王的旨意,邀請你前往先民峰。您的妻子,在那!”他說,“北境之王特意強調,請您務必獨自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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