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眼神讓人厭惡。


    這些年來,顧清一直都小心翼翼地經營著自己的生活,雖然辛苦了一點,但她完全不想和權貴什麽的扯上任何交集。


    她拿了就診室旁邊小床上的涼被搭在腿上。


    “剛才你挺厲害的,學過格鬥?”嚴玨凝視著眼前的身材削瘦的女人,還是無法把她和剛才動作犀利幹脆的出頭者聯係在一起。


    “一點。”顧清俯首,目光沉靜黝黑,幾不可見的,她肩膀顫抖了兩下。


    她揣摩了一下嚴玨話裏的意思,頓了一下,繼續說:“跟你們比,也就是花拳繡腿而已。”


    嚴玨骨節分明的手指若有所思地摩挲著下巴,腦子裏浮現出昨晚這個女人跑後赤紅的雙眼,問,“為什麽救我?你應該恨不得殺了我才對。”


    “我是恨你,但是如果有能力卻不出手的話,跟殺人犯有什麽區別。而且,恨有什麽用呢……”顧清喃喃道,她聲音很輕,卻很堅定。


    方才她之所以出手,其實完全是在救那個已經絕望到無路可退的男人。


    如果當時那一刀是刺在這個有錢少爺身上,他的結局可以說直接塵埃落定,隻有死路一條。


    現在刀子捅的是她,怎麽解決還是她說了算。


    嚴玨以前欺男霸女的事情沒少幹,但是他看著顧清小刺蝟一樣,警惕又受傷的樣子,心裏莫名其妙有些亂糟糟的。


    他臉上神色複雜,眸色深沉如黑潭,好半響才道,“你不怕自己受傷?”


    “這點小傷算什麽!”顧清說。


    “這可不是小傷。”嚴玨正色道:“處理不好感染了破傷風,要出人命的。而且留疤也不好看吧,你一個姑娘的。”


    這話聽得顧清心裏發怵,這還是昨晚威脅她後又覺得她還賺了的家夥嗎?這些精貴們說起好聽的話來,那是真的道貌岸然。


    兩太陽穴突突的疼,顧清不想說話。


    須臾後,一個護士跑過來在嚴玨耳邊說了什麽,顧清看他要走,出口問:“他會怎麽樣?會坐牢嗎?”


    “持刀故意殺人未遂,牢飯肯定少不了幾年。”嚴玨說。


    “不能和解?”顧清問。


    “你想和解?”


    “誰都有不容易的時候。”


    “你倒是挺仁慈啊。”嚴玨笑道。


    顧清沒接話,有些東西,他們那種特權階級是沒辦法體會的。


    嚴玨出門前,餘光瞥過顧清,她失落地低著頭,睫毛濃密在眼底投下一片陰影,烏黑的長發被撇在耳後,她輕抿了下嘴唇,粉嫩的下嘴唇上因而水光凝凝。


    看著,嚴玨就想上去親上一口,心裏不知怎麽就打了個突,彷佛一股愉悅的電流從脊椎竄上來,那感覺酥酥麻麻。


    --------


    顧清讓醫生開了一些止頭疼的藥,準備回去的時候,時間快要11點。


    正要起身,嚴玨走進來。


    “我送你……回家?”


    顧清想也沒想,直接拒絕。


    “你放心,我今晚肯定不會對你動手。昨天晚上喝多了,我真誠地向你道歉。”嚴玨料到昨天自己的禽獸行為肯定給這個女人留下了心理陰影,趕緊擺著手,一臉誠懇道。


    道歉萬能的話,要警察做什麽?


    顧清在心裏冷笑。


    “你說要弄死我。”顧清沒給嚴玨好臉色,語氣間嘲諷盈溢。


    雖然那種話,嚴玨背地裏沒少對不同的人說,但此刻他還是有點悔意。


    他對眼前的女人有點興趣,生理上的反應不會騙他。


    他把野心藏在眼底藏得很好,麵上裝出一副懊悔的模樣。


    “我那是喝多了嘛,喝多了人難免會胡言亂語,你別害怕吧!我平時還是遵紀守法的良民。而且你也算救了我,我肯定不會再為難你。”


    顧清邊聽他解釋,邊收拾東西,肩膀上的刀傷不深,但口子有一個手掌那麽長,要是再撕裂了還是會很疼的,所以她動作小心翼翼,格外慢。


    嚴玨看她不徐不慢的,還想把被子疊好,眉梢微挑,思索著她應該是一個挺講究又有點強迫症的人。


    強迫症就麻煩了,他習慣了久居上位對人發號施令,要是有人管著他,他可受不了。


    但是他轉念一想,強迫症也可以接受,隻要床上讓他高興了就行。


    嚴玨的心懷鬼胎還沒有往更遠的地方滋生,顧清一聲低吟讓他心裏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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