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在穴居人的洞穴裏呆了三天,養足了精神才離開。


    他還有遠方去征服。


    這三天內他帶領著小猴子們獵到了不少凶獸,這也讓小猴子對他的離去很不舍,撒唧唧撒唧唧的呼喚著,跟著走出洞穴很遠。


    尤其是母猴子們,她們還在幽怨這位強大的存在,不在她們的身體裏留下生命的種子。


    對這群臭烘烘卻表現得很可愛的小猴子們,詹姆斯很喜歡。


    尤其是在相處中,他很意外的發現這群穴居人有神奇的方向感——哪怕是在黑漆漆的洞穴與地底下,他們都能準確的辨認方位。


    這也讓他覺得這群黑皮猴子很有價值。


    比如,當愛因斯克家族與另一個火神大主教家族開戰的時候,讓這群穴居人挖出一條出口在城堡內部的地道,將會左右一場戰事的走向!


    當然了,這是以後再操心的事。


    至少在他沒有突破強者桎梏、能活著返回愛汀城之前,一切都還為時過早。


    因而,在離別之際,他走到穴居人首領的前麵,將自己的長匕首塞入對方手中並高高舉起,大聲喊了一句撒唧唧,帶動了所以穴居人的高呼後,然後才轉身頭也不回的遠去。


    對此,小猴子們很開心,但也隨著詹姆斯的身影消失而變得失落。


    “撒唧唧!”


    突然,小猴子們的首領高呼了一聲。


    他用長匕首劈下一顆鍾乳石,快速雕刻出一米見高的小石雕,從輪廓和身材比例來看是一名人類。


    撒唧唧!


    所有的小猴子都興奮了,他們將這個小石雕當成了詹姆斯的化身,和那個很像男根的鍾乳石放在一起每天頂禮膜拜...


    可憐的詹姆斯,相信他知道了以後一定會後悔把長匕首送出去了。


    一個人的旅程,很難計算時間的流逝。


    詹姆斯不知道是過了三十天,還是四十天,反正冬季已經過去了,因為每隔一天陽光都會變得炙熱一些了。


    他的身上攜帶的鹽巴早就用光,傷創藥也沒有了,上身的衣服早就破爛不堪,連那張岩斑猞的毛皮都破了好幾個洞。


    最致命的是他大腿三天前受的傷到現在還沒有好。


    那是被一群狼留下的。


    一共十三隻,大小和洛基達然狼長得差不多,隻是眉間到鼻子沒有一條白毛線。


    詹姆斯也沒有讓它們好過。


    當場宰了八隻,還砍廢了兩隻,剩下三隻逃之夭夭。


    大腿上的傷是明顯大出一圈的頭狼咬的,沒有傷到骨頭,卻留下四個深深的傷口,在炎熱的夏天裏不停的化膿。


    沒有了傷創藥,也意味著傷口無法結痂。


    他的心情很糟糕,一隻傷腿帶了很多不便,尤其是捕獵。


    連一條很弱小的無毒蛇都追不上,隻能饑餓難耐的、眼睜睜的看著它優哉遊哉溜走。


    作為愛因斯克家族的繼承人,他這輩子都沒有如此弱小過。


    失去了實力,再光鮮顯赫的頭銜也幫不上一丁點忙。


    這點他早就知道了。


    隻是第一次感悟得如此之深。


    該死的!


    傷口的周圍已經開始腐爛了,聞起來像放久壞了的奶酪,而且他覺得自己也有點頭昏眼花了。


    這是個很危險的信號。


    如果他再想不出辦法處理好傷口,有可能就再也見不到妻兒了。


    他努力想起妻子和兩個兒子,讓親吻著他們的額頭道別的場景就如昨天;偶爾也會閃過拉斐爾老頭子的嚴峻麵孔,和父親酒色過度的死魚眼袋,還有一直深居在愛汀城裏心思很單純很疼愛自己的母親。


    變得滾燙的腦袋,不停跳動的腦門青筋,隻有想起家人才能減輕一點痛苦。


    才能激發自己求生的本能。


    斜斜躺在長滿碧綠水草的小溪畔,他沉醉在回憶中,直到泡在溪流裏的小腿傳來疼痛才將他拉回了現實。


    深入水中的小腿與腳麵上,滿滿都吸附上了水蛭。


    密密麻麻的一層,畫麵不是一般的美麗。


    他睜著充滿血絲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然後才輕輕的說了一聲,“也許,該死的火神也不想我死在這裏...”


    拖著傷腿蹣跚上岸,找了一塊幹燥的地方升起火堆。


    充分的光照,讓這裏的枯枝很幹燥,所以火堆很快就燃燒得很旺,不一會兒就留下了不少紅黃色的炭,幽幽的冒著白煙,他便一把直刀埋在了炭火中。


    這時候詹姆斯才開始抓小腿上的水蛭,一隻一隻細心的放在了大腿傷瘡口,看著這些貪婪的吸血鬼將膿血慢慢的吸走,讓發臭的爛肉變得蒼白。


    做完了這些,便用另一把直刀小心的剜去爛肉,另一把燒紅的直刀從火堆裏抽了出來。


    我是一名愛因斯克,我不該死在這裏!


    他把一根小木頭咬在了嘴裏,在心裏告訴自己。


    然後將把刀麵朝第一個傷瘡口按了下去。


    嗚!!


    壓抑的疼呼,驚擾了這片隻有草木光陰的大地。


    他的腦門上一下子冒出了好多汗珠,因為奮力咬合的嘴巴讓整個臉龐都變得猙獰。


    呼...呼...


    終於,他的神情鬆垮了,大口大口的喘息著,低頭看了一眼燙過的地方。


    效果還不錯,看起來有點像煎糊了的牛排。


    嗯,聞起來也像。


    我將帶領愛因斯克走向輝煌,所以我不能死在這裏!


    等到直刀再度變得通紅,他又一次鼓勵自己。


    然後又在未來的半個小時之內鼓勵了兩次,因為頭狼的上下獠牙,給他的大腿帶來了四個小洞口。


    當最後一個傷口冒出絲絲青煙時,詹姆斯覺得自己以後會和妻子一樣,對瓜果蔬菜的需求更甚於肉食了了。


    不過他也沒有感慨多久。


    虛弱的身體就開啟了自我保護,讓他很順利的進入了昏迷中。


    有的時候,睡眠是最好的療傷藥。


    當詹姆斯再度醒來,發現已經過了一天。


    額頭不再發燙了,也沒有感到頭昏目眩了,應該是燙傷口時冒出太多汗水的關係。


    大腿的傷口依然很痛,但是已經消腫了!


    哦,感謝上蒼,也開始結痂了。


    他艱難的爬起來,撿起兩把直刀削尖一根樹枝來到小溪畔。


    已經兩天沒有吃到任何東西的他很餓。


    而小溪裏有魚,他昨天就看到了。


    在小溪畔呆了五六天,傷腿終於可以不需要拄著樹枝才能走路了。


    但他依然很虛弱,沒有鹽的食物會讓力氣偷偷的溜走。


    該去狩獵了。


    詹姆斯告訴自己,他需要為身體補充鹽分。


    在人煙罕至的荒野,人類想獲得鹽分隻有一條途經,和野獸一樣暢飲獵物的鮮血。


    令人欣喜的是,在這片陽光之南,獵物有很多。


    小到吃草的兔子到翱翔天際的巨龍,都隨便獵殺,隻要你有足夠的實力。


    詹姆斯很幸運,在小溪畔的這幾天,他沒有受到任何肉食凶獸的襲擊;也很不幸,他這幾天沒有被凶獸襲擊的緣由是,這裏是一隻雙足飛龍的棲息地。


    所有的肉食魔獸要麽被啃了,要麽被嚇跑了。


    在詹姆斯離開小溪畔繼續往南走,太陽還沒有偏西,但卻有一片陰影就從他頭上掠過,飄向了樹林深處。


    這隻雙足飛龍連頭到尾長達五米,雙翼展開至少有九米以上。


    詹姆斯發誓自己沒有看錯。


    因為在大主教拉斐爾建立的護教騎士團裏,就好幾位騎士的坐騎就是被馴化了的雙足飛龍。


    不同的是,現在遇上的這隻更巨大、更強壯。


    它展翅掠過的時候,連樹木都被氣流壓彎下了枝梢。


    被圈養了的凶獸在失去自由的時候,也接受了被閹割的野性。


    人也一樣,在安逸的環境裏誕生不了強者。


    詹姆斯有些進退維穀。


    繼續向南,就必須跨越過雙足飛龍的巢穴;後退再繞著圈子避開,又不知道將遇上什麽。


    他腿上的傷還沒有完全好,對付一隻雙足飛龍是不可能完成的挑戰。


    雖然說,雙足飛龍隻是一種亞龍族,巨龍族從來沒承認它們是偉大的龍族支係之一,但這不影響它們擁有強大的實力。


    每一隻成年的雙足飛龍都有戰士巔峰的實力,甚至有不少能達到強者境界。


    受了傷的詹姆斯很清楚,自己現在硬拚一隻雙足飛龍,結局隻能是自己成為它的晚餐。


    前進?


    或者繞道?


    這是個難題。


    不僅關乎勇氣,更關乎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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