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點時,陳寅從香甜的夢中醒來,一睜開眼就望見女孩子嬌豔的麵龐。先是有點做賊心虛,畢竟他摟著她睡了一夜。短暫的發呆後,他腦海中冒出一個想法。


    反正都躺一塊睡了,不發生點什麽,實在對不起這張床。


    他伸手戳了戳她的小臉蛋,嘴裏輕聲念叨:“讓你現在這麽囂張,等會我嚇不死你。”


    說幹就幹,陳寅輕手輕腳地從被窩裏爬起來,迅速將自己脫個精光,然後重新躺進被窩。剛閉上眼,想起什麽,覺得哪裏不對,側眸一看,她穿得太整齊,不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他暗搓搓地去解她的裙扣,一身車厘子紅襯衫裙,衣扣從領子一路到過膝處,剛解沒幾顆,忽地聽到耳邊傳來女孩子慵懶的聲音:“乖崽,你幹什麽呢?”


    陳寅一嚇,沒想到她這個點就起床了,平時她趕通告,他得將門敲破了才能喊醒她。今天倒好,醒得這麽早。


    他穩住自己的慌張情緒,佯裝淡定,拋出一句:“幹你唄。”


    女孩子一腳將他揣下去。


    陳寅攀著床沿邊掙紮爬起來,女孩子已經從床上坐起來,大概還沒清醒,睡眼惺忪,怏怏地望著他。


    陳寅瞄準機會,屁顛屁顛湊過去,“阮糯,你得對我負責,昨晚你強了我!”


    她皺眉。


    陳寅趕忙展示自己健壯的身體,指指她,又指指自己,“你別不認賬,我衣服都被你扒光,昨晚咱倆纏綿了一夜,現在我腰還疼著呢。”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以為會從她臉上看到蒼白悔恨的神情,又或者從她嘴裏聽到高分貝尖叫的聲音,但她半點慌亂的跡象都沒有,隻是伸個懶腰打個哈欠,像平常那樣對他頤指氣使:“乖崽,我餓了,去做早餐吧。”


    完全沒把他的話當回事。


    陳寅不甘心地往她身前一撂,加重音量強調:“昨夜,在這張床上,我倆,睡了。”


    她穿拖鞋往前走,“哦。”


    陳寅跟上去:“你倒是急啊,尖叫啊,痛哭流涕啊。”


    她不耐煩地掃了掃他,“又不是沒睡過。”


    陳寅愣住。


    這個女人,她怎麽可以毫不在乎自己的名節!好歹也問一句到底是誰強了誰啊!


    女孩子已經走到門邊,忽地停下腳步。


    陳寅興奮地看過去,“你是不是現在回過勁了?要我借個肩膀給你哭嗎?”


    她:“別晃你那鳥,沒你爸的好看。”


    陳寅氣得眼淚都快掉下來。


    不一會。


    陳寅重新收拾好自己從房間走出去,客廳中央,女孩子正翹著二郎腿,叫嚷:“乖崽,下麵給我吃,記得放雞蛋和火腿腸。”


    陳寅悶悶地走到廚房。油滋滋沾鍋,他拿著鍋鏟,整個人遊離天際之外。


    頃刻。有什麽東西從腦海一閃而過,是希望的曙光。


    鍋火都來不及關,陳寅衝到阮糯跟前,小心翼翼試探問:“你是不是對我餘情未了,所以就算咱倆真睡了,你也覺得無所謂?”


    她的淡定令他無所適從,他隻能想出這個理由了。


    一定是這樣,阮糯肯定還惦念著他。


    不等女孩子回答,陳寅俯下身湊近,“阮糯,你要還想睡我的話,我不介意為你獻身的。”


    阮糯抬臉咪眼一笑,“這樣啊――”


    陳寅將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我絕對不告你性騷擾。”


    阮糯拿起旁邊的煙灰缸往他膝蓋上就是一砸。


    陳寅腿軟,噗通一聲半跪下。


    不遠處,鍋裏的水已經沸騰,滋滋往外冒白氣,頂著鍋蓋,蹭蹭作響,聲音太大,以至於屋內的兩人沒能聽到大門口輕微的動靜聲。


    沈逢安提前回來了。


    昨晚打視頻電話的時候,正好在轉機,一大早下了飛機就往西郊別墅趕。


    他打開門,一進去就看到陳寅半跪在地上。


    阮糯正在罵他:“陳寅,你腦子是不是有病?”


    陳寅氣喘籲籲:“對啊,我腦子裏有你。”


    沈逢安蹙眉喊了聲:“陳寅――”


    陳寅餘光瞥見沈逢安的身影,嚇得心髒病都快出來,千鈞一發之時,立馬衝阮糯吼了句:“我腦子有你媽!”


    剛喊完,他抬頭看見阮糯從沙發上站起來,一路小跑著衝進沈逢安的懷中,幾乎掛在沈逢安身上,撒嬌地喊:“沈叔叔,你終於回來了。”


    她親親他的額頭,又將自己的臉主動送到他唇邊貼了貼,雙手緊緊摟住他。


    像極了一隻求寵愛的小白兔。


    陳寅移開視線,心裏又酸又苦,悶悶的,快要窒息。


    沈逢安將她身上扯下去,若有所思瞥了眼依舊跪在地上的陳寅,牽著她的手往前走,問起剛才的鬧劇,“怎麽,和陳寅吵架了?”


    女孩子貼在沈逢安臂膀上,媚態橫生:“沒有。”


    沈逢安指了指陳寅:“你說。”


    陳寅從地上爬起來,目光看向別處,“工作上的事,一時沒忍住,下次不會了。”


    沈逢安盯著他,聲音沉沉:“自己有分寸就行。當初是你主動說要給小阮當經紀人,別暗中使絆子,既然認了她這個小媽,就得尊重她。”


    陳寅揉揉鼻尖,甕聲甕氣:“嗯,知道。”


    沈逢安看看懷裏的人,又看看陳寅,而後抱起阮糯往樓上去,“好好替你沈叔叔接風洗塵。”


    沈逢安這趟出國,去了三個月,回來後,在西郊別墅待了整整一周沒出過門。


    沒見任何人,手機關機,期間就隻幹一件事,摟著阮糯過神仙日子。


    三個月沒碰她,一沾上就欲罷不能。他在國外待著的時候,以為自己會對她淡下去,成年人的感情,一半是性,一半是愛,他浪蕩慣了,很難愛上誰,最多就是喜歡,更別提為誰守身如玉,不符合他的作風。


    他在她身上開了葷,卻又在她身上戒葷。想起來就覺得不可思議。


    沈逢安隨身攜帶的佛珠由一串變成好幾串,就連歡愛的時候,手裏也撥著串珠子,就差沒念經了。


    夜晚阮糯提起問一句,“沈叔叔你是不是要出家啊?”


    沈逢安心裏有事,不肯跟她說,“我這叫虔誠,求佛祖保佑你星途璀璨。”


    但其實小女孩不用他保佑。他隨手捧出的人,現在已經紅遍大江南北。就算沒有他的保駕護航,她也能夠揚帆。


    她還很年輕,才二十歲,處在一生中最美好的年華,青春洋溢,意氣風發。沒有哪個男人都抵擋得住她的魅力。


    鋪天蓋地的片約砸過來,幾乎能將她砸暈。這要換做一般的藝人,早就挑花了眼。圈內水深,再純潔的人浸下去,也得染成五顏六色。


    還好他夠有錢。


    沈逢安發話,推掉所有片約,要拍什麽戲,他們自己來。


    阮糯說,她要拍國際檔,想拿獎,沈逢安二話不說,動用自己手底下的人脈,當天就定下了項目。


    在外人看來的大手筆,對沈逢安而言,算不得什麽,九牛一毛而已。


    小女孩很聰明,知道他給錢很容易,給真心太困難,所以從不問他關於以後的事。


    快活就行。


    在這方麵,他和她一拍即合。人活著就已經夠累的,何必太較真。


    但漸漸地,沈逢安發現自己開始較真。小女孩實在太受歡迎。就連他身邊的人,都開始談論她。


    回國後的第二個月,沈逢安赴牌局,去的早,照常在裏間歇息。陸續有人來了,閑聊說起圈內女星,說到阮糯身上。


    人紅是非多,大多都是些不好聽的話。


    “老沈下手真快,就是不知道這兩人能續多久,萬一不續了,換個人接著續,小姑娘也不吃虧,畢竟是跟過老沈的人。”


    “g,你想續啊?”


    “想啊,怎麽不想,小姑娘那臉蛋那身段,誰瞧了都把持不住啊,現在就等著老沈玩膩了,好找機會,別說捧她,就是娶回來都行。”


    幾個人正說到興頭上,忽然看見裏間走出個人,神情冷淡,眉眼深邃,聲音冰得沒有一絲溫度:“我續她,能續到世界末日。”


    那幾個人麵色煞白,誰也沒想到今天沈逢安回來得這麽早。平時他們湊局,他都是最後一個來,最早一個走。


    沈逢安拾起西裝外套往外走,挺拔如鬆的身姿,壓迫感十足,“改明兒我讓我們家小阮給你們發個表情包,就天涼秋冷誰家又該破產那個。”


    他從牌局離開,心裏煩躁,吩咐司機往電視台開。


    阮糯正在錄節目,她今早跟他說過的。事實上她每次去外麵趕通告,都會提前告知他,一副老實乖巧的樣子,準時上報行程。


    他從來不會在公開場合和她一起露麵。倒不是怕她被拍,而是沒那興致。


    但現在,沈逢安忽然想要去探個班。


    不為什麽。


    就想她了。


    陳寅身邊的助理認得他,指了休息間的方向引路。


    沈逢安推開門,沒來及喊她,就看到沙發上阮糯閉眼躺著,在她身邊,有一個男人正偷偷摸摸地低頭啄了啄她的唇。


    親了一遍不夠,又親第二遍。眼神哀怨,極其委屈。


    那人抬起臉,正好與沈逢安四目相對。


    沈逢安一看。


    是陳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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