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孫用膳去罷,嬤嬤有些不解。


    “娘娘,您這樣,就不怕殿下心裏有微詞。”


    太子妃是過來人:“這剛到手的東西,怎麽著也要熱乎幾天,他寵愛蘇氏,是常情,我倒不是為了宋良娣才訓他。”


    “那娘娘?”


    “是那蘇氏,舉止輕浮,模樣魅惑,我是怕我這個兒子,真會著了她的道。”


    “不至於吧,咱們家這位殿下是什麽人,哪能那麽輕易就色迷了心竅。”


    “哼,你看著吧,天下的男人,到底都一樣。”


    從太子妃宮裏出來後,太孫心情不暢,麵色也像染了一層寒霜。


    王德懷極有眼色的問話。


    “殿下,咱還去蘇孺人那裏嗎?”


    太孫冷了臉,語氣也叫人聽不出情緒。


    “回書房。”


    “是。”


    說好今夜要來的人,最後也沒來,王德懷倒是叫人傳了話來,說殿下有事被耽擱了,今夜留宿書房。


    丫鬟們覺得可惜,枉費蘇孺人特意準備的涼糕。


    蘇文嫣卻毫不擔心。


    今夜,終於能睡個舒服覺不說,另者,對付太孫,她自有招數。


    往後幾日,太孫再沒來過暖香閣。


    王德懷也沒派人往暖香閣送過東西。


    丫鬟們漸漸惆悵起來,以為這樣的恩寵這麽快就到了頭。


    唯獨蘇文嫣淡定自若。


    春季裏花開得好,蘇文嫣來東宮這些日,還沒好好出門過。


    讓丫鬟準備摘花的籃子,還有撲蝴蝶用的蝴蝶網。


    她要去禦花園采花。


    丫鬟聰慧,一下子猜中自家孺人的心思。


    “我明白了,我這就托小六子去打聽打聽,看看太孫殿下什麽時候經過禦花園。”


    蘇文嫣淡笑不語。


    那廂。


    岑瑱緒在書房待了半日,被宋良娣硬是纏了半日。


    一屋子的胭脂水粉香氣,俗不可耐,岑瑱緒被纏的心煩。


    不免又想起蘇氏的溫語可人來,伸手按住了額頭,眉頭也皺了兩分。


    “好,晚間去你那裏,你下去吧,孤還有事要忙。”


    宋良娣今日精心打扮了一番,還用上了胡人那邊進貢來的香料,纏了半日,殿下果然答應了她,看來這高價的香料確實管用。


    “殿下,那就這麽說好了啊,妾等著你。”


    宋良娣被送了出去,岑瑱緒望著手中書卷,片刻後,橫生無趣,心煩意亂竟漸漸加深,厲聲喚。


    “王德懷。”


    “奴婢在。”王德懷從外間跑了進來。


    “這幾日,她過得怎麽樣。”


    王德懷到底是太孫的心腹,一聽就知道太孫問的是什麽。


    “奴婢倒是沒打聽,殿下若是關心,奴婢這就派人去打聽打聽。”


    岑瑱緒放下了手中書卷:“罷了,去禦花園走走。”


    禦花園裏。


    蘇文嫣摘著鮮豔的小花,一朵朵放到籃子裏,身邊年紀小的丫鬟撲著蝴蝶,好一片歡聲笑語。


    岑瑱緒到禦花園散心,滿園春色,皆過不了眼。


    隻因這些花,開得再豔,都不及那人生得豔。


    太孫心煩不下,王德懷替自家主子排憂解難。


    “殿下切莫心煩,奴婢是不知道暖香閣那邊的情況,但也猜到,那邊,定是鎖了院子,滿屋子的焦急。殿下晾了蘇孺人這些日,想來那蘇孺人,一定急壞了。”


    這句話說到了太孫心上。


    岑瑱緒想起那人的眉眼,晚間作弄得狠時,她再柔順的性子,也會氣急,眉頭蹙著,是有火氣的。


    這會兒還指不定怎麽樣委屈。


    “說的是。”


    隻往園子裏走,忽聞得一片歡笑聲,正是適才才被提及的蘇儒人和她院中的丫鬟。


    且笑聲不斷,越往裏走,越聞得清楚。


    園中人好不自在,哪有半點憂愁模樣。


    太孫登時冷了臉:“王德懷,這就是你說的滿屋子焦急?”


    王德懷險些擦了一把冷汗,重重咳嗽了一聲,那邊玩鬧的人才留意到園中進了人。


    一眾人都驚了半晌。


    太孫麵色不爽利,走到蘇文嫣身邊。


    冷聲說著話。


    “蘇孺人,你倒是痛快。”


    蘇文嫣行完禮,緩緩抬起頭,唇上抹著的,是自己用花瓣做的唇膏,顏色鮮嫩,今日隨意弄的妝容,也多了幾分閨閣女子的稚氣,叫岑瑱緒看見,眼立時又熱了起來。


    蘇文嫣還未說話,身邊丫鬟便搶著說起話。


    “殿下,我們孺人為了偶遇殿下您,這幾日都在園子裏打轉,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今日總算是將您遇見了。”


    岑瑱緒眼神都變了。


    “是嗎?”話也說得幽幽深色。


    蘇文嫣怒瞪了那丫鬟一眼,臉上假意生出懊惱來。


    叫岑瑱緒看見,心情也隨之生好,一掃片刻前的不快。


    “蘇儒人,你倒是養了個會說話的婢女。”


    蘇文嫣借勢道:“是妾管教不嚴,還望殿下恕罪。”


    岑瑱緒卻揮揮手:“都退下吧。”


    滿園子的人都退去,蘇文嫣還在解釋著方才的事,以表自己是無辜的。


    “殿下,莫要聽那丫鬟胡說,都是沒有的事。”


    岑瑱緒可不信,隻用一根指頭便緩緩挑起她的下顎。


    “蘇孺人今日打扮的清純可人,身上抹的什麽香,好生細膩,還說沒有勾引人,這衣裳,怎麽穿得如此單薄,嗯?”


    “殿下,真沒有……”


    說什麽也不管用了,岑瑱緒將她按在花叢裏,又是一番搗弄。


    園子裏新鮮的花盡數被摧殘,蘇文嫣又羞又惱,羞的是,這人竟這般大膽,惱的是,這還隻是大白日。


    到最後,哭得嗓子都啞了。


    “殿下,你實在太荒唐。”


    “哪有蘇孺人荒唐,青天白日的,就亂勾人,誰給你的膽子……”


    這種荒唐事到底傳到了太孫婕妤的耳朵裏。


    隻因宋染雲身邊的一等侍女恰好路過後花園,無意被她撞上了此事。


    宋染雲聽罷,當即掃了一桌子的茉莉糕點,眼中怒意滔天,丫鬟勸不得,還要準備著晚間太孫來用膳的事。


    熟料,到了晚間,太孫卻並未來竹芳齋,王德懷派人來傳話,說殿下被請去了兵部,有事商議。


    宋染雲捏斷了鳳甲,翌日向太孫妃請安時,言語直指蘇文嫣。


    將昨日禦花園的事添油加醋都說給了太孫妃聽。


    太孫妃聽罷,攥緊了手中繡帕,麵上露出幾絲驚駭和緊張。


    “宋婕妤,此事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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