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嫣過了一個極其浪漫的夜晚。


    翌日早醒來,宮人都很是高興。


    還不知道他們為何這樣喜慶,下了地一看。


    屋裏兩個大箱子,都沒開封。


    叫銀環玉碎各打開一個。


    一看,自己也驚上了。


    “主子,殿下說了,您醒來就叫您來拆這些禮物,都是他從南邊張羅來的新鮮玩意,殿下還說了,這些東西,您一定喜歡。”


    頭一個箱子裏,裝了好些香料,銅鏡,還有女人上妝時才用到的東西。


    好多東西,她從前也都沒見過。


    果然是用了心才能搜集到的東西。


    另一個箱子裏,竟然是絲綢布匹,還有薄紗。


    她愛美,到了夏季,就更要添置新衣裳,內務府送來的成衣和份例她不止一次嫌棄過。


    看來岑瑱緒是記在了心上。


    這一箱子的布匹,可不算便宜。


    旁人有沒有這些她不知道,但若是叫太子妃知道了,岑瑱緒送她這樣多的好東西,恐會惹來非議。


    “將這些東西都撿一撿,一式四份,給殿下新納的良娣和太子嬪都各自送去。”


    銀環不太高興了:“主子,這是殿下送您的。”


    蘇文嫣輕輕敲了一下她的腦袋。


    “往後,殿下送的還會更多,不要隻看眼下。更衣吧,我們去給太孫妃請安。”


    新納的三位良娣,按照家裏生父的官階排著座次。


    依次是胡良娣,何良娣,還有曾良娣。


    三人也各不一樣。


    胡良娣出身軍戶之家,穿著打扮便能看出一些,想必這性格,也頗為豪爽火辣。


    何良娣是兩廣總督家的女兒,家裏很是富庶,因而滿座上,誰也比不上她穿著華貴,到底是家裏有錢,人也就格外硬氣。


    曾良娣相較之下,顯得最弱勢,個頭也不是很高,人看著好像還有些怕生。


    這其中,確實是韓太孫嬪最為端莊大氣。


    昨日玉碎隻說了一半。


    其實,原本韓太孫嬪是該早就要入主東宮的,從小就是按照太孫妃的規矩教養,熟料,本入宮那年,她忽然病了,便被霍家撿了機會去。


    兜兜轉轉,到底,她還是回了東宮。


    東宮現下就蘇文嫣一個老人,新人見舊人,蘇文嫣還是給一眾人行禮,無法,隻因她家世卑微,她的位份又太低。


    各宮都送了她一點禮物,蘇文嫣也回贈了絲綢布匹。


    頭一回見麵,各自和氣。


    眾人也都看出來了,太孫妃是個不管事的主,至於那個有些得寵的蘇昭訓,除了有幾分姿色外,也沒看出什麽厲害的地方。


    於是,眾人的火力並不在她身上。


    胡良娣說起昨夜的事。


    “太孫嬪,昨夜也隻有你見了殿下,隻是我聽說,我們這位殿下素來勤勉,昨夜,他怕是也沒在你那留宿吧。”


    太孫嬪舉止端莊,一顰一笑,都是貴女風範。


    “妹妹說笑了,進宮之前,我便打聽過,殿下從不在內宅留宿,往後你這話,也就別問了。”


    胡良娣被懟了一嘴,幹脆不再說話。


    何良娣卻又好好的說起:“是啊,論宮裏的事,我們哪有韓姐姐知道的清楚,怕是有很多事,太孫妃都不一定知曉。韓姐姐,你們韓家貪汙受賄的事,是解決了?”


    蘇文嫣旁觀著,一大早的,就開始夾槍帶棒,往後這樣的日子必不會少。


    昨夜她太累,這會兒還沒恢複,揉了揉額頭,就沒再去聽她們怎麽交鋒。


    抬頭一看,發現太孫妃竟和她一樣,不過,卻是很頭疼的樣子。


    她是最煩應付這事,蘇文嫣是知道的。


    請安結束,太孫妃獨將蘇文嫣留下,請她吃了一碗涼糕。


    說是按照她的方子做的,自己還做了改善。


    蘇文嫣覺得她可以出師了。


    吃著涼糕,太孫妃忽然說起太孫嬪。


    “她其實是個可憐人,若不是家裏沒個可用的人,何苦嫁來這東宮,她家兄弟受賄,兒孫輩都是沒大出息的人,別看背後仗著太後娘娘,其實啊,都是一幫蠹蟲。”


    她竟與她說起這些來。


    一時間,蘇文嫣又想起自己的遭遇。


    其實她和那太孫嬪,何其相似。


    似卻又不似。


    她背後,可沒有心狠手辣的太後撐腰。


    大概是覺得自己說得有些多了,太孫妃止了口。


    “我和你說這些做什麽,你又聽不懂,好了,你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蘇文嫣生了幾分心思。


    不管怎麽說,太孫妃對她是真心實意的,她卻利用了她弟弟,而霍恒功更是沒有向太孫妃告狀。


    隻是以後再來東宮探望怕是難了。


    算了,自己以後再對太孫妃好些就是。


    “你這個賤婢,你知不知道我這身衣裳值多少錢,你眼睛是長到天上去了?宮裏什麽規矩,給我好好罰罰她。”


    說話的,正是何良娣。


    地上跪著的,像是藥膳局的宮女。


    想必是送藥時無意碰到了何良娣的衣衫,因而毀了她一件衣服。


    何良娣的宮女給那個小宮婢掌了好幾巴掌。


    一旁的曾良娣看得不忍,幾次想勸都忍了下去。


    “何良娣,一個不懂事的宮女罷了,何必同她計較。”蘇文嫣走近,勸了兩句。


    何良娣看見是她,對她也沒有什麽好語氣。


    “我當是誰,原來是早我們半年進宮的蘇昭訓,怎麽,我教訓一個奴婢,你也要管?”


    她這是在譏諷她進宮早,歲數大。


    蘇文嫣麵上和氣:“豈敢,隻是見妹妹入宮晚,想提醒一句,藥膳局是皇後娘娘為調理身體專門設的,藥膳局的掌事姑姑還是太子妃本家的親戚,你打罵一個奴婢不要緊,可若是傳到了皇後娘娘和太子妃的耳朵裏,未免有些不好。”


    何良娣是富養長大的,從小嬌慣,宮裏的好多門道她確實還知曉的不深,聽罷,也意識到什麽。


    讓宮女收了手。


    “既這樣,今日就放過你這個小賤婢。”


    帶著曾良娣,兩人相繼離去。


    蘇文嫣看著地上的宮婢,嘴巴都被抽出了血印子。


    何良娣脾氣看著倒是比胡良娣還厲害些,蘇文嫣已經料想到今後會是什麽日子。


    對地上的宮婢道:“回去上些藥,以後出門,盡量注意些。”


    宮婢竟跪下給蘇文嫣嗑了個頭:“昭訓的大恩大德,奴婢沒齒難忘,來日,一定好好報答昭訓。”


    “用不著你報答,我不過是順手幫了一把而已,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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