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練肉身,山下相關武藝頗多,不過精深可稱玄妙者大都隻存於那些大派,小門小戶少有傳承。


    略有耳聞的,譬如虎暴訣、元玄淬體功、明玉經等等。


    陳嶼不做他想,這些功訣看著形式各異、內容不一,然而武人煉體始終離不開筋骨皮三樣,或是外力抗擊、或是大藥烹煮,太過激烈的同時效用反而不大。


    雖然尚未一觀,但他不覺得這些法子能適合自己。或許對常人確實有用,可落到這具已然蛻變一次的身軀上,實在不知還能收益多少。


    至於道門……


    五禽戲、八鍛錦、六字行氣訣,諸多功法在腦中轉過,前身的記憶外加自己在方台閣中閱覽所見所聞,於此大抵還是知道一些的。


    可得法無門,閣中的書本上僅有隻言片語,不成體係,真正的練法還得去找對應的門派道統才行。


    “五禽戲好說,外家法誰都可以學。”


    山下時,和一些道友論道,偶爾涉及武學護道方麵,五禽戲這門流傳多處的法門自然提及次數頗多。


    和前世那個五禽戲相似又不同,分為內外兩種練法,外練法重形不重意,內練重意兼煉氣。


    此法淵源出自合煞,在道門道士眼中可以采氣合煞的內練法無疑更具精髓。


    於世人而言,能磨練內府的法訣都可稱得上不傳之秘,縱使五禽戲由一些原因而流傳多派,他一屆也著實難以取得。


    相比之下,隻涉及拳腳動功的外練部分就容易得到一些。


    而陳嶼所缺的正好是對肉身的發掘方式,他少的是方法。在自己的路沒走出多少的情況下,適當瞧瞧旁人的路,的確簡便些。


    不過需要考慮到的是,他體內元血磅礴,氣血沸騰下幾乎能凝實化物!這已經是其它武人十年數十年乃至一輩子可能都無法企及的地步。如此強大的肉身,真動用了外練法門,估計用處不會太大。


    甚至幾近於無也不是沒可能。


    一切回到最初的關鍵,陳嶼的肉身隱隱間有了超出常人的變化,無論元血還是胎膜,抑或蛻變之後的五髒內府。這亦是他想要進一步挖掘的原因,否則空有寶山而不得其途。


    “用處應該還是有的。”


    經過認真考慮,陳嶼覺得他的身體目前還在‘正常’範圍,一般的外練法門哪怕效果減弱,至少也能添作參照。


    ……


    武功在練,內采亦是不停。


    如今,他定下自身為采炁,考慮到原本內采胎息、精神力揉雜為炁,後來多了服食靈氣以壯大炁機之能,統而論之又可稱之為內采食炁。


    幾經摸索,數月體會下來,加之有青靈根服用輔助,體內的炁日益盈滿。陳嶼雖然依舊摸不著頭緒方向,但大體還是對之後的路有了一些想法。


    念頭雜亂,然無論武功、修道,在剝開招式、功訣、理念等等外衣後,內裏卻是萬變不離其宗:


    一曰練,二曰養。


    練炁,非指煉炁,後者太虛,存在神話中難以確實尋覓,雲鶴觀中關於煉炁法門更是少之又少,至多有些淨明、合煞的皮毛在手,供他翻閱解讀。


    此道暫無前路,宛若空中樓閣。


    於是乎,陳嶼將注意放在了其它。練武大半年,自身功夫已然不差,勁力通透周身、腑髒蛻變、內練亦可稱圓滿。


    於此來看,除了沒能度過龍虎關、收發化勁外,他與江湖上的二流乃至一流高手們並無多少區別。


    甚至靠著遠超其餘武人的氣力、耐力以及精神、術法等因素,未必不能逆伐一二,戰而勝之。


    但他看重的卻並非這點。


    練得如何不重要,如何練才關鍵。


    皮膜血肉骨筋,縱使未成化勁,如此習練之下身體的每分每毫都被利用。


    既然武功能這般並有所成,炁又有何不可?


    近段時日裏,他一直在想炁的練法該是怎麽一種情況。


    武功有拳腳、內勁為依托。


    炁有什麽?


    反複思量,最終落在一點:變化。


    炁本身的變化、炁與天地萬物交融後的變化。


    千樣變幻,萬般演化。


    可凝、可散,可化作匹練縱月,吞吐睥睨堪比鋒刃,亦可如淙淙清流,寧靜而不爭。


    靈巧或許比不上精神、厚重或許比不上胎息,可炁卻結合了兩者,更添中正。


    這般想來,陳嶼愈發覺得練炁得從演控變化之道入手。念頭落下,心間頓時清明許多,仿佛撥雲見日般,總算不再似以往時候那沒頭蒼蠅亂撞一樣。


    “變幻……術法和陣紋倒是契合。”


    轉念一想,術法可不就是炁於體外的延伸,宛如練武中的拳腳一般無二。


    練炁有了半個主意,剩下的養炁便明確許多。前有養炁經絡打底,陳嶼對養炁頗為熟練。


    隻是這次關乎下一步的走法,故而細細盤算後,養炁之上又做了些許調整,與先前大有不同。


    ……


    “練炁急不得,陣紋術法按部就班,能提取的圖紋基本都摘取複刻,新的陣紋和術法不是一兩天能弄出來的。”


    道觀中的陳嶼看向外麵,清晨的霧氣下一片氤氳,霞光彌漫,勾勒在山水間。


    這一次,他算是提振了些精神,決意要結合炁的特性弄出一門真正的法術,而非‘澆水術’‘護身術’這種半吊子戲法。


    聚雨、騰雲、餐霞、引雷……


    過去那些隻當做雜耍把戲,不過也驗證了炁確實能夠和外界天地發生某些深層次的反應,而陣紋,或許就是這種反應在外的具體表現。


    陳嶼覺得這裏頭大有可為,深挖之後未必不能找出些東西來。


    當然,法術在他眼中隻占一部分,炁於這個世界誕生後引發的某些變化才是真正讓他在意和感興趣的地方。


    另一邊,養炁的進度卻屬實不慢。


    因為有靈氣輔助。


    在多次利用精神力探知那副莫名幻境之後,察覺到幻境似乎並非固定,每次都能有新的景致出現。


    或是線條潦草的怪異人像、或是胡亂拚湊成的巨大山石,更有一次甫一入眼就見到一隻與其對視的瞳孔。


    後來仔細觀察後才恍然,原來是過於彌漫的光影交疊的錯覺。


    有時陳嶼都禁不住懷疑,那片沉浮著龐然星辰、上下顛倒迷離的世界其實與靈氣關聯,而並非虛妄幻覺?


    說不準。


    畢竟整個世界都隔著一層紗。


    不過靈氣對炁的滋養倒是實打實,這點無法作偽,陳嶼體會很是深刻。


    這也讓他的養炁之路剛剛起步便再度作出改變——胎息和精神隻能算原料,靈氣才是內采養炁的金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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