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三界混沌,人鬼神相互鄙夷不屑,人間處處怕鬼,可知鬼由人而化,也可由神而化。


    神人相處融洽,卻唯獨對鬼尖言冷語,冷嘲熱諷,但他們口中的惡鬼頭子卻是三界之首,神人皆無可奈何。


    相傳這鬼界之王長相醜陋,從未在神人二界出現過,且殺神如麻。


    又有人說,這鬼王是為女身,因生前被丈夫拋棄,死後化為厲鬼。


    這些都是傳說,沒人見過鬼王的真正模樣,究竟是男是女也無從知曉。


    人們害怕鬼王,討厭鬼王,卻擔心自己被鬼纏身而又不得不膜拜鬼王。


    正今日,是個特殊時日,大街小巷門窗緊閉,隻有街道上擺滿的糕點與熙攘的行人,這平日熱鬧非凡的皇城卻露出難得寂冷。


    “誒,你們聽說了沒有啊,今天是那鬼王的生辰,萬鬼躁動,我們出來喝酒,萬一路上遇到一些不幹不淨的東西,那豈不是晦氣。”


    “難怪今天路上都遇不到什麽人。”


    “還是趕緊回家吧,萬一真的遇到了……”


    說著,這些人便都散開了,皇城街道瞬間變得冷清無比,空留著幾堆枯葉在地上肆無忌憚打著滾,蕭蕭瑟瑟。


    “嗬。”


    隨著一聲輕笑,一名紅衣罩體的女子走過,膚若凝脂,頸如玉石,纖腰盈盈。


    再往下看去,那雙頎長瑩潤的秀腿半遮半掩,足尖點地,竟是毫無一絲聲響,隻聽那腳踝上銀鈴叮當。


    熱烈的陽光似乎惹得她不悅,紅唇微張,她舉起手中黑羽扇稍稍遮擋,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半眯著。


    妖冶朦朧,媚意蕩漾。


    水凝月極少來人間,今日正逢她生辰,鬼城裏那群無趣的“人”,正準備給她大肆鋪張,好好慶祝一番。


    她趁亂溜出,每年都是這般,無聊至極。


    鬼王的生辰,人間自是冷清無比,水凝月雖是鬼,但喜人間清淨。


    很好,正合她意,這人間皇城倒不過如此,和鬼城的金箔鋪地相比,自然是相差甚遠,但這沒有人煙的地方,著實讓她滿意。


    迎麵走來兩個男人,見水凝月美色可餐,吹了個口哨。


    “這是哪家的小姐,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還敢出來轉悠?。”


    “是不是沒有生意啊,要不給爺幾個玩玩,我們來照顧照顧你的生意?”


    水凝月冷笑,今日不是她的生辰嗎?生意似乎是少了點。


    她眼皮微微抬起,卻並未看向這兩個男人,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卻帶著一種來自地獄一般的肅殺之氣。


    隻見她手中黑羽扇輕揚,男人臉色瞬間變化,似是被誰厄住了喉嚨,臉色如豬肝一般,痛苦萬分。


    但在外人看來,卻是他們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直至斷氣,可身體卻在落地的前一秒化為空氣。


    “種馬,哼。”


    水凝月終於收起了笑容,露出了厭惡的神色,輕搖羽扇,額前落下的鬢發隨風搖曳,妖氣橫生。


    稍許片刻,又重新揚起嘴角,還是那勾人心魄的弧度。


    這街上總算是清淨了。


    “太子殿下,我好像聞到了殺氣。”


    “嗯,過去看看。”


    這兩句對話傳到了水凝月的耳朵裏,仙氣撲麵而來,看來仙界也沒閑著呢。


    太子?他也來了嗎?


    每逢鬼王生辰的這一天,仙界都會自作主張的保護人間,仿佛是害怕鬼界的鬼族將這手無寸鐵的人類吃了。


    水凝月不禁嗤笑他們的無知。


    還真以為鬼族像他們想的那樣齷齪?


    小人的眼裏都是小人,這就是水凝月不屑與神界達成任何契約的緣由,與其要順著他們,倒不如獨行於這茫茫天地間來的瀟灑。


    街上依舊是那悅耳的叮當銀鈴聲。


    “黑子,回來!”


    一條凶猛的神犬朝水凝月這裏撲過來,她下意識想要輕揮羽扇,讓這狗魂飛魄散。


    一白衣男子禦劍而來,她輕抬眼睫,在見到那男子的容貌後,愣住了……


    “啊!”


    凶猛的神犬將她撲倒在地,一口咬在了水凝月裸露在外的小腿,疼痛令她回過神來。


    她堂堂鬼王,竟當街被一條狗撕咬,還在她生辰這天?


    他還是這麽喜歡養狗,而且咬得還是她。


    方才嗅到了仙界的氣息,水凝月將自己換成一副肉體,因此這痛感實實在在,鮮血如注,與她身上的紅衣融為一體,更為妖豔。


    “滾回來!”


    白衣男子一腳將這神犬踹開,神犬也自知自己咬錯了人,心虛的嗚嗚咽咽。


    “姑娘,你沒事吧!”


    月雲深伏在水凝月的身前,撕了自己潔白的衣擺,骨節分明的手指將這雪白的布條一圈圈的纏繞在她的傷口上,不斷地施以靈力,不一會兒這血便止住了。


    可月雲深還是十分擔心,這神犬不是一般的狗,而是專門用來捕捉鬼怪的靈犬,但會偶爾失誤,比如此時。


    被這神犬咬了之後,將會十分虛弱,嚴重者亡,看著眼前的女子臉色十分蒼白,眉眼間滿是擔憂。


    “你看本……我像沒事的樣子嗎?”


    差點說漏了嘴!


    水凝月搖搖頭,想當年第一次被他家這狗咬得時候,月雲深也是這麽問,幾百年過去了,他還是這麽問。


    “這位姑娘,對不起。”


    月雲深愧疚的說道,這的確是他們的不對,靈犬擾民,這是他們仙界的失誤。


    “無妨,你們走吧。”


    雖說這男人曾經救過她的命,但水凝月並不想與這些神仙有任何牽扯,雖說這神犬咬傷了她,但當她化作鬼身後,這傷就會自動消失。


    水凝月勉強站起身,卻眼前一黑,一個趔趄向後倒去,月雲深下意識扶住了她,“姑娘!”


    “我沒事。”


    肉身果然是比鬼身要弱的很,一個普通的人,哪裏能承受住靈犬的撕咬。


    但是這群礙事的神仙在場,她又不能直接恢複真身,今天不該來人間。


    水凝月內心一陣煩躁,眉頭輕皺,月雲深以為她身體不適,將她打橫抱起,“你幹什麽!”


    “你身子太虛弱,要隨我去療傷。”


    療傷?療哪門子傷?她自己就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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