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你不在長安待著,跑這來幹嘛了?還有,你怎麽會穿著昆侖派弟子的服飾,你拜入昆侖了?


    還有就是,你好好一個女兒家,幹嘛要用障眼法,把自己變成這幅矬樣?難看死了。”


    鍾子期一口氣問了好幾個問題,臉上滿是不解與疑惑之色。


    薑月清頗感無奈的輕歎一聲,把自己因逃婚而離家出走,轉而拜入昆侖的經曆簡單的敘述了一遍。


    期間,鍾子期頻頻發笑,打趣道:“就你這些奇妙曲折的經曆,要是編成話本,絕對可以熱門大賣。”


    薑月清一臉黑線,不願在這個話題上多作糾纏,於是主動發問道:“那你呢?不在龍虎山上待著,怎麽跑到青雲峰來了?”


    鍾子期輕掃拂塵:“我此出關是要去東華山聆聽道音,感悟宇宙萬法,正好途中感應到這青雲峰的虛空結界即將開啟,重現世間,便順路過來看看。”


    “那你……”薑月清正欲開口,洞府之外卻在這時響起一道焦急的女聲。


    “師尊……師尊……你別跑那麽快呀……”


    緊接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一灰頭土臉的少女從遠處急衝衝地跑來,身穿一件淺色藍白相間的道袍。


    在看到場中的薑月清與鍾子期後,急忙停下,手撐大腿半蹲著身子,香汗淋漓,大氣直喘,半天沒緩過來勁。


    鍾子期皺了皺眉頭,語氣有些不愉的責怪道:“三才,你太慢了。”


    “師尊,不是徒弟我慢啊,是你跑的實在太快了……”那名為三才的少女叫苦道。


    “罷了,先抓狐妖,不能就這麽放虎歸山。”


    “還跑?歇一會兒吧……”


    “廢什麽話,趕緊追!”


    鍾子期拂塵一掃,化出一道白色匹練,卷著徒弟三才就要離去。


    薑月清心中大急,忽然心念一動,拿著戮仙劍直接就在掌心上劃出一道口子,鮮血汩汩而出。


    “哎呀師尊!你那朋友想不開自殘啦!”三才哇哇大叫起來。


    鍾子期緊鎖著眉頭,轉身斜睨薑月清,道:“丫頭,你是不是想給那妖孽製造更多的逃跑時間?”


    “九溪是我薑月清的朋友,不是什麽妖孽!”


    薑月清很強勢的回應鍾子期,但下一秒卻又因為手上的疼痛,忍不住一陣齜牙咧嘴,所謂的帥不過三秒。


    靠!


    用力過猛,把傷口割的太深了!


    “朋友?笑話!”鍾子期怒斥一聲,道:“我輩修士以斬妖除魔為己任,與妖族為伍,你簡單愧對你身上的這件道袍!”


    “人尚且有好壞之分,妖自當也是如此,憑什麽是妖就一定要盡數誅殺?”


    薑月清撇嘴,繼續道:“九溪就算是妖,那也是一隻好妖,我絕不允許你們傷害她!”


    “我懶的跟你廢話。”鍾子期不想多廢口舌,轉身沒好氣的瞪了三才一眼,道:“你留下來給她包紮傷口,為師這就去滅了那隻狐妖。”


    薑月清咬牙,單手撐地勉強站了起來,手持戮仙劍,遙指鍾子期:“我說過了,不準傷害我的朋友!”


    “昆侖山有你這種弟子,簡直玷汙了聖地之名。”鍾子期輕語,隨即手中拂塵一抖,宛若星河一般的白色匹練,瞬息橫掃而來。


    薑月清腳踏輕風,騰空而起,跳到了洞府另一側的石階上,雖然落地的姿勢不太雅觀,但還是勉強躲過了攻擊。


    “一言不合就開打了?”三才貓著身子,躲在一塊大石的後麵探出半個腦袋,一幅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鍾子期冷哼,攻勢未止,白色匹練宛星河,再次橫掃而來。


    薑月清避無可避,下意識的拿劍橫在身前抵擋,但戮仙劍卻在此時光芒大綻。


    紫霞彌漫,數道月牙狀的劍氣霎時席卷而出,與那白色匹練碰撞在一起。


    “哧哧哧……轟!”


    這片場地瞬間被熾盛的光芒覆蓋,待聲勢平靜,光華退散之時,幾縷拂塵的白絲被斬斷,飄在空中。


    那躲在石頭後麵貓著身子的三才赫然瞪大了雙目,嘴巴呈“o”形,一臉的震驚與不可置信。


    就連鍾子期的臉上也起了波瀾,露出驚異之色,倒退幾步,看著手中拂塵喃喃自語:“怎麽可能?尋常兵器怎能輕易斬斷秋蠶絲?”


    薑月清看到對方的神色後,收劍入鞘,得意洋洋道:“嗬嗬,這把劍可不是凡品,現在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鍾子期皺著眉頭沒有說話,半晌過後才緩緩開口,沉聲道:“那隻狐妖修為不淺,若安守本分也就罷了,但若敢作祟害人,我定不饒它。”


    這顯然是放過白九溪了。


    說罷,鍾子期袖袍一卷,化成一團白色光華裹帶著三才,在眼前消失。


    “青雲峰自虛空中回歸,機緣再現,屆時此地定不太平,你自己最好是小心一點。”


    鍾子期丟下這麽一句話後,掌指輕拂,化成一團白色光華裹帶著三才,在眼前消失。


    薑月清也在這時,終於支撐不住,渾身無力的癱坐在地上,任憑手上傷口的鮮血向外流淌。


    “怪我,是我沒有來的及阻止,都是我的錯!”


    回想起早先九溪那傷痕累累,渾身淌血的模樣,薑月清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好像那個傷害九溪的人就是她自己。


    但好在鍾子期並沒有趕盡殺絕,這也稍稍減輕了她對白九溪的愧疚感。


    …………


    “師尊,你真就打算放過那隻狐妖了?這可不像你平日的作風呀。”千裏之外的雲端上,三才抱著胳膊,歪頭看向自家師父。


    “那能怎樣,你沒看到剛才那死丫頭的倔勁?”鍾子期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轉而望著天空:“妖真的也有好壞之分?”


    像是在自語,又像是在發問,三才捏著下巴回憶道:“我記得無涯師叔祖曾經說過,善惡如陰陽,陽盛可化陰,陰盛可化陽,善可為惡,惡亦可為善;


    既然人都有善惡之分,我想妖族應該也是如此。”


    “盡胡扯!妖就是妖,怎能與人相比?吾輩修士以斬妖除魔為己任,無涯那老古董整天就知胡言亂語,以後少跟他來往!”鍾子期冷喝。


    三才點頭“噢”了一聲,隨即脖子一縮,識趣的閉上嘴巴,不再多語。


    另一邊,薑月清扯下一段衣角纏繞在手心的傷口上,包紮的手法雖然粗糙簡劣,但好歹是把血止住了。


    離開藏龍窟,天空已經微亮,山林間晨霧彌漫,悄無聲息。


    薑月清覺得危險主要集中在這片原始山林的最深處,那裏一定發生了驚人的變故,此時所在的區域位置,相對來說應該還算安全。


    “該死的,早知道就讓鍾子期順路把我帶出去了。”


    薑月清暗自悔恨,走的很慢,一步一觀望,約莫前行了有十幾裏,一片破敗的基石與瓦礫進入視線。


    這似乎是一座殿堂或者廟宇遺毀後形成的廢墟,占地麵積連茂密的草木都難以覆蓋。


    繼續前進,薑月清發現並不是所有的凶禽蠻獸都已退走,這片區域之中,還是有不少強橫生物躲藏在洞府巢穴.裏麵,皆顯得焦躁與不安。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原始山林的最深處,那沉悶的聲音又再一次響起。


    “嗡……”


    薑月清頓時感覺心中一顫,像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撕扯著她的心髒,劇痛難忍。


    踉蹌後退了幾步才穩住身形,臉色一陣大白,露出了驚懼之色:“這到底是什麽東西啊……”


    就在這時,破空之響不絕於耳,接連有數十道神芒劃過長空,衝向山林的最深處。


    “青雲峰重現世間,這些人應該是為尋機緣而來。”薑月清低語,休息片刻之後,再次起身前行。


    同時心中也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決定跟過去,看能不能趁機撈點好處,所謂的“渾水摸魚”。


    一直到黃昏,也不知道行進了有多久多遠,薑月清離這片原始山林的最深處越來越近。


    期間,那沉悶的轟動聲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響起,所帶來的壓迫感也越加的強大與恐怖。


    每一次響起,都像是有人掄捶砸在胸口一般,薑月清臉色煞白,步伐沉重,踉踉蹌蹌。


    以她這點微末的修為,能支撐到這裏已算是極限。


    走到這裏,靈氣濃鬱,林木漸漸稀少,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殘破不堪的建築廢墟。


    薑月清登上一座山頭,向前眺望,所謂的“原始山林最深處”就在眼前,密密麻麻的古建築群,盡收眼底。


    雖然大多都已經坍塌,化成破敗不堪的廢墟,但從其規模上來看,依舊可以想象當年的恢宏場景。


    “那是……”


    薑月清的瞳孔急驟收縮,赫然發現在那連綿無盡的古建築群,竟是圍繞與依附在一座魔山之旁。


    準確的說,那是一座赤焰通天的巨型火山,頂端那環形的火山口內,有滾滾熔岩在沸騰,熾熱的火光堪比烈陽,將半邊天空燒紅。


    “這難道就是青雲峰?!”


    據九溪所說,青雲峰隱於虛空之中,有結界守護,每三千年開啟一次,會在這幾天重現世間。


    想來,眼前這座通天的巨型火山,應該就是重現世間的青雲峰沒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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