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月清登上第一段台階的時候,青霞閃爍,有碧綠色的光華蕩漾而出,但她卻顯的很輕鬆,並未感到任何不適。


    登上第二段的時候,青光爆漲,薑月清如橫渡浩瀚大海般,娥眉微蹙,已經感覺到了陣陣壓力。


    但她沒有停下腳步,第三段,第四段……步履變得越發沉重,每一步落下,都讓這片區域跟著輕輕顫動。


    到了第七段的時候,她已經難以邁開步伐,身上像背負著一座無形山嶽般,壓的她喘不過氣,渾身香汗淋漓。


    “薑月清,堅持下去,絕不能讓那些人看扁你!”薑月清暗自打氣,咬牙強撐著繼續拾階而上。


    她並不知道,早在她登上第三段台階的時候,公夫子就已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震驚不已。


    “砰!”


    地麵劇顫了三下,薑月清登了最後一段台階,一步一階,最終登頂,仙樂陣陣,耀眼的青色光華直衝雲霄,貫穿了天地,久久不能平靜。


    “這……”公夫子滿臉震驚之色,佝僂的軀體在激動的顫抖著,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自語道:


    “我曾翻看過鹿角峰最鼎盛時,那幾位執掌人所留下來的手劄,在那個時期,能登上山河階第七段的,便已算的上是驚豔之輩了,徹底登上第九重的,更稱的上是曠世奇才……”


    那邊,那幾個年輕的弟子早已目瞪口呆,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這個被他們認為是資質平庸,因不被其他主峰而被迫投身鹿角峰的少女,竟然就這樣一步一階的登頂山河階了?


    沒落的鹿角峰迎來了一位曠世奇才?!


    薑月清從山河階上麵跳了下來,來到公夫子的身前輕聲詢問道:“夫子,聽你剛才的話語,難道這九段山河階並不需要徹底登頂?”


    “隻要…可以登上第一段,就,就算是……完成入門的試煉了!”老人早已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聞言,薑月清差點就原地暈厥過去,她原本還以為要徹底登頂才算完成試煉,沒想到竟然隻要可以登上第一段就可以了。


    “嘖,完了完了,我可不想在通天書院裏出風頭引人注目,這可怎麽辦?”薑月清暗自咋舌,萬分苦惱的愁著眉頭,不知該如何收場。


    “自通天書院建立以來,能登上九段山河階的,屈指可數,這怎麽可能?”


    “九段山河階,連當年一些曾執掌過鹿角峰的夫子,都未能徹底登頂,難道這姑娘的資質還勝過當年的那些先賢?”


    “漫長歲月過去,九段山河階估計已經嚴重損毀,這一定是僥幸。”


    幾名來自其他主峰的弟子議論紛紛,不願接受這個事實。


    就在這時,一道神虹劃過天宇,一個看起來有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自空中降下,對公夫子拱了拱手。


    旁邊幾名年輕弟子臉色大變,急忙向著那名中年男子躬身見禮,道:“拜見先生。”


    “方才見鹿角峰這邊有異象頻出,特過來一探究竟,不知剛才發生了何事?”


    中年男子主動詢問道,即便是麵對著比自己還要年長許多的公夫子,也依舊表現的不卑不亢。


    “先生,她,她剛才登上了九段山河階,第九段……”幾名年輕弟子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大致的敘述了一遍。


    “什麽,登臨到了第九段?!”那中年男子聽完,亦感到非常震驚。


    很快,又有七八道身影降臨鹿角峰,他們發須皆白,都是在通天書院裏,執掌一方主峰的夫子。


    在了解到大致情況後,全都露出驚容,“毒辣”的目光對著薑月清上下打量了許久,隨即將公夫子拉到一旁,幹搓著手,一幅欲言又止的難為樣。


    不用想也知道,必定是驚歎於薑月清的資質,想將其收入自己的門下。


    公夫子又怎會看不出他們的心思?


    無奈的搖頭歎了口氣,道:“我明白你們的意思,如今鹿角峰已經沒落,傳承斷失,無法可修,讓她留在這裏,確實是屈才了,你們若帶她離去,我並不會阻攔。”


    說到這裏,公夫子似心有不舍得,又在末了補充了一句,道:“但,前提必須是她自己願意。”


    這無疑是在告訴那些人,隻要薑月清決定繼續留在鹿角峰,今天就誰也帶不走她。


    但那幾位老人卻不以為然,他們並不覺得一個資質出眾的人,會甘心在這傳承斷失,無法可修,破敗不堪的鹿角峰上浪費青春,蹉跎歲月。


    幾位老人對公夫子拱了拱手,表示感謝。


    下一刻,薑月清就被徹底給圍了起來,幾位執掌一方主峰的夫子,在此時不顧什麽“有事體統”了。


    一個個爭先恐後,對著薑月清大肆宣傳自己所執掌的主峰,是何等的輝煌與出眾,直言當了自己門生,會有如何如何的待遇……


    任他們說的滔滔不絕,說的口沫橫飛,薑月清依舊不為所動,道:“我這人喜歡清淨,鹿角峰正合我意。”


    “清淨好啊,你入我門下,我直接送你一峰,我翠竹峰有數十坐副峰,你隨便挑!”


    “我也送你一峰,並且給你築殿修閣。”


    …………


    旁邊,那幾個星鬥峰的年輕門生早已汗顏,一臉愕然,幾位在書院裏麵,執掌一方主峰的夫子,這般放下身段拉攏,而那姑娘竟然依舊不為所動。


    這是什麽樣的待遇?


    換作平常,想都不敢想。


    此事若傳出去,絕對要驚死四坐!


    “你一定是看上這鹿角峰的傳承秘法了吧?可自天傾之亂過後,那秘法早已斷了傳承,你留在這裏也隻是白白蹉跎了歲月。”


    “是啊,鹿角峰的傳承秘法早在漫長歲月前,就已斷了傳承,與其在這一顆枯樹上吊死,何不轉身重覓另一方綠林呢?”


    幾位老人相續開口,好言相勸道。


    “枯樹逢春亦會再現生機,我既已通過鹿角峰的試煉,那便是公夫子的門生了,其他主峰就算再好,那也與我無關。”


    薑月清很直接的說道,畢竟她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避難,其他都是次要的。


    幾位夫子麵麵相覷,著實無法理解,這鹿角峰早已名存實亡,而他們所執掌的主峰,都是如今書院裏最為鼎盛的存在。


    可眼前這人,寧願待在鹿角峰蹉跎歲月,也不願拜入他們的門下,這讓他們的內心頗受打擊。


    最終,這幾位夫子很惋惜的歎了口氣,也不再糾纏,化成一道道長虹消失不見。


    深夜,薑月清和公夫子坐在山巔,遠處一座高聳入雲的靈峰,被無盡的光輝籠罩,星光如水,灑落而下,看起來非常縹緲。


    薑月清注意到,那座靈峰似乎可以與漫天星辰產生關聯,有無盡的星輝在其上空凝聚,星輝朦朧,如水欲滴。


    “那就是星鬥峰,據說是無盡歲月前的大能們,以一顆星辰煉化而成,因此那座主峰的傳承也與星辰有關。


    主修星辰之力,淬魂洗魄,鍛骨淬體,修煉到極致之境,可以拘星遣月,戰力無雙。”公夫子耐心講解道。


    薑月清頗感興趣,但她更好奇於鹿角峰那則由古之聖賢——[薑太公]所創的秘法。


    “一般的功法絕技,都會以文字的形式編寫成書、經、冊,用以流傳,為什麽鹿角峰的傳承秘法卻連隻言片語都沒有留下?”薑月清疑問道。


    公夫子搖了搖頭,道:“我曾翻看過前幾代執掌人的手劄,上麵提到,傳承秘法的真義就蘊藏在鹿角峰之中。


    換個意思來說,我們腳下的這座鹿角峰,便是所謂的經書。”


    “鹿角峰就是用以流傳的經書……”薑月清抓了抓頭發,感覺有些暈頭轉向,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不是書麵上的經書,而是最為精純,隻可意會,不能言傳的真義,你慢慢理解吧。”


    公夫子慈祥的笑了笑,隨即起身顫顫巍巍地回到破敗的殿宇中。


    薑月清待在原地,仔細回想著剛才公夫子的話語,隨後散出神識,對鹿角峰展開了全麵的搜尋。


    兩個時辰後,她一臉苦惱的收回神識,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與異常之處。


    “傳承秘法的真義就蘊藏在鹿角峰,鹿角峰就是秘法用以流傳的經書……”薑月清感覺雲裏霧裏的,有些摸不著頭腦。


    夜深人靜時,薑月清拋開思緒,開始修煉《太陰總綱》,逐漸進入到一種空靈的狀態中,仿佛與這方天地融為了一體。


    《太陰總綱》顧名思義,主專太陰,對正式踏足陰六府的薑月清而言,有著莫大的幫助。


    就如同一盞明燈般,在無邊的黑暗中,指引著她前行。


    薑月清心神寧靜,周身有層層薄煙籠罩,一道道紫霞流轉而出,看起來空靈而出塵。


    這就是拜入鹿角峰的好處之一,整座山峰隻有公夫子一人,她可以在這裏靜心修煉,完全不怕被人打擾。


    第二天清晨,薑月清開始親身探索,把鹿角峰從上到下,全給逛了一遍,但依舊沒有任何收獲。


    臨近中午,薑月清叼著根草梗,半依在一顆古藤樹的樹杈上乘涼,放眼望去,周圍全是枯黃的蒿草與坍塌的建築廢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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