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用擔心我在這裏會受人欺辱,你哥哥我雖然沒有修為,但這一身橫練的功夫可還是在的,不會有人敢欺負到我頭上來的。」


    「但這裏終歸不是我們的家。」薑月清道。


    聞言,薑伯逸隻是苦笑了一聲,道:「我們還有家嗎?」


    是啊,他們還有家嗎?


    沒有了。


    從宣平王府遇難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沒有家了。


    「以前小的時候,我們總是嫌爹嘮叨,現在想再聽他老人家念叨都沒機會了,人啊,總是等到真正失去的時候才知道珍惜。」薑伯逸感慨,眼中蘊著淚光。


    薑月清離開了,沒有強求兄長隨她返回司天監。


    齊雲山聖地向來與世無爭,不會主動參與到紛爭之中,是這大爭之世中為數不多的一方淨土,比起司天監,這裏顯然更適合兄長安度餘生。


    她從藥園子裏走了出來,在將要離開之際,身後卻傳來了呼喚聲。


    「薑月清。」


    一名女子輕盈而來,白衣飛舞,身段纖柔而修長,蓮步款款,好似淩波仙子禦空而至。


    正是齊雲山聖地的聖女。


    多年不見,她的變化並不大,美麗依舊,舉手投足間都美到了極點,好似從畫中走出來的仙子一般。


    薑月清有些詫異,齊雲山聖女竟然沒有踏上那條天外古路。


    「聖女找我有事?」薑月清故作疑惑道,不確定對方是否洞察出了她的真身。


    「薑穹靈與蓬萊聖子對決之時,我也在現場觀戰。」


    齊雲山聖女身段婀娜,一襲修身霓裳飄飄然然,將渾圓飽滿的曲線完美的勾勒了出來,小蠻腰盈盈一握,一雙筆直而修長的雙腿展露在外。


    「與我又有什麽關係呢?」薑月清笑著問道。


    「當時斬殺天策神皇子部將的人,就是你,薑月清。」齊雲山聖女道。


    「何以見得?」薑月清笑眯著眼,


    「方才我見薑伯逸情緒激動,雙眼紅腫,能上他如此失態,除了是你這個骨肉血親來了之外,我想不到其他的原因。」


    齊雲山聖女攏了攏秀發,靈動的眸子閃爍慧光,道:「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先天道胎?你的遮仙眼是對我起不了作用的。」


    薑月清笑了,她倒是忘了齊雲山聖女是後天修煉而成的先天道胎,能夠與她產生共鳴。


    「我不請自來應該沒有壞了你們齊雲山的規矩吧?」薑月清主動撤下遮仙眼,現出了真容。


    「你若想來,隨時都可以。」齊雲山聖女紅唇亮澤,清雅絕美之中又帶著一絲妖嬈,嘴角微翹,似笑非笑的看著薑月清。


    她的美是毋庸置疑的,仙道聖地的聖子、昭古世家的世子、皇朝的王子皇嗣,都曾向其提親,隻不過都被婉拒了。


    在薑月清的心目中,這是一個可以與沈傾顏那位神仙姐姐爭絕鬥豔的女子。


    「我現在是該喚你薑仙友,還是該喚你昭襄王呢?」


    齊雲山聖女微笑,這天地間的一切瑰麗秀景都暗淡了。


    「你的消息倒是靈通。」薑月清調侃道。


    齊雲山聖女瞥了她一眼,道:「我還知道你斬念成功了,走的是逆行伐天的那條路,開創了萬古歲月以來的第一個先例。」


    「僥幸而已。」薑月清道。


    「我想請昭襄王幫一個忙。」齊雲山聖女繼續道。


    「什麽忙,你個人的還是齊雲山的?」


    「齊雲山。」


    聞言,薑月清倒是來興趣了,道:「連一方聖地都束手無策的事情,我又能幫得了你們什麽呢?」


    「對於我們的確是束手無策,但是對於昭襄王而言卻算不了什麽。」齊雲山聖女攏了攏秀發,道:「我們需要你的幾縷心頭血。」


    聽到這裏,薑月清已經猜出對方想要做什麽了,沒有立即給出答複。


    「對你而言,幾縷心頭血應該也算不了什麽,我們願意拿其他至寶與你交換。」齊雲山聖女話語輕緩道。


    薑月清盯著她的眼睛道:「心頭血我可以給你們,但有一點我必須要提醒你們,這種天生地養的生靈一旦成了氣候,就好比是那脫韁的野馬,能夠馴服自然最好,如果不能,你們齊雲山聖地必遭大劫,後果絕對不是你們可以承擔的。」


    昔年,辰衍至尊從外界帶回來了幾塊奇石,內蘊有生命波動。


    在齊雲山聖地第一次召開盛會,三才就曾說過,那幾塊奇石裏麵孕育的生靈一旦出世,除卻無上至尊之外,很難有人可以降服。


    齊雲山聖女道:「你的擔憂我們也曾試想過,但我們常年為其誦讀聖賢經文,石中之靈早已成為了齊雲山的一部分,斷不會滋生出惡念。」


    薑月清沒有再多說什麽,齊雲山曆代先賢的努力,又豈能因為她的三言兩語而中斷。


    而且按照齊雲山聖女的言語,薑月清猜測那石中生靈多半已經通曉整部辰衍仙典了,將來一旦出世,必然會無比強大。


    「希望你的感化能對祂起作用吧。」薑月清道。


    齊雲山聖女一笑傾城,讓天上的太陽都失去了光彩,道:「昭襄王這是同意了?」


    薑月清聳了聳肩,道:「你們齊雲山救了我哥哥,這個人情總會是要還你們的。」


    「一碼歸一碼,我們不會讓你白流血的,你還有什麽需求盡管開口就是。」


    聞言,薑月清倒也不客氣,道:「我想知道辰衍至尊的極道仙兵是如何祭煉而成的,有沒有詳細的文獻記載?」


    齊雲山聖女眼中有異彩閃過:「昭襄王這是在為日後的證道做準備了?」


    「未雨綢繆嘛。」薑月清笑容燦爛。


    極道之兵的鍛鑄對於無上而言,是一生之中最重要的大事,因為這等同於是他們生命的延續,可以替他們庇護後人。


    「極道之兵的鍛鑄之法屬於底蘊,我們隻能給你觀閱部分的相關典籍。」齊雲山聖女說道。


    對於這個答複薑月清並不意外,但凡是與無上有關的東西,都是價值不可估量的至寶,她也不敢奢求說要觀看真典,隻要能觀看到部分的相關記載,對極道之兵的鍛鑄流程有一個大概了解就已經足夠了。


    薑月清與齊雲山聖女一起向藏經閣走去,忽然她神色一怔。


    天穹上,混沌之氣彌漫,流光塔垂落下一縷縷絢爛多彩的仙光,籠罩整個齊雲山聖地。


    在距離流光塔的不遠處,有一間小木屋,屋前站著一名女子,落寞的眺望著遠方。


    薑月清一眼認出,那是曾經的齊雲山聖女,聖人南宮煌的紅顏知己詩道涵!


    「前輩!」薑月清驚呼,可惜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那隻是一道曆史的印記。


    薑月清心中發酸,當日問罪漆吳山,詩道涵一曲索命箜篌,絕殺多位祖王,才情驚豔天下,最後在黎明前隨聖人南宮煌殉命而去。


    「前輩在臨走前傳我血玉箜篌與月幽三曲,將來你們齊雲山如果有通曉音律之道的弟子,可以讓她自行來司天監找我,我會將此兩物傳授予她。」薑月清看向齊雲山聖女。


    她沒有把血玉箜篌與月幽三曲的曲章交給齊雲山聖地,不想讓此法成為齊雲山的獨有,這樣以後如果遇到了合適的人選,也可以進行傳授。


    繼續向裏走去,齊雲山聖女忽然


    開口,道:「成仙路據說要開啟了。」


    「成仙路?」薑月清身形一愣,在傳說之中,所謂的成仙路不是被清穆天尊一劍斬斷了嗎?


    齊雲山聖女紅唇輕啟,透露了一個驚人的消息,道:「你以為靈族當年為什麽會甘願舉族沉眠?又為什麽會選擇在這個時代蘇醒?一切都隻是為了成仙。」


    靈族的曆代古聖皇,都在坐化推演到了後世古天尊會開創出可以讓無上更進一步的仙道體係——成仙。


    兩族竊奪氣運,爆發滅世之戰,妖、鬼、人三族參戰,瓜分靈族氣運,這一係列事情都是大勢所趨,也是古聖皇們早就預料到了的結果。


    當年的靈族主宰洪荒宇宙,憑兩族還無法撼動他們的根基,舉族沉眠隻不過是為了規避歲月之力的侵蝕,以便他們等待成仙之路開啟。


    「在殤古紀元成仙路還沒有被斬斷的時候,靈族就曾有部分古老的氏族蘇醒,舉族衝擊成仙路,引發了黑暗動.亂,


    雖傷亡慘重,但確確實實是個別人成功了,在我們齊雲山自己珍藏的史書上有明文記載。」齊雲山聖女語出驚人。


    薑月清震撼的說不出話來,她在史書上看到過一些記載,在殤古紀元的中後期,曾爆發過一場可怕的黑暗動.亂,九州大地血流漂杵,億萬生靈死絕。


    這是流傳民間的史記,所記載的內容自然沒有齊雲山聖地這種超然的大勢力那般詳細,沒想到那場黑暗動.亂的起因竟然是靈族在衝擊成仙路。


    「後來清穆天尊一劍斬斷成仙路,絕天地通,世間再無成仙者,所謂的[仙]也成為了虛無縹緲的傳說。」齊雲山聖女道。


    「那你為什麽又說成仙路會在當世開啟,這不是自相矛盾嗎?」薑月清狐疑。


    「這是祖師在坐化前留下的遺言。」齊雲山聖女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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