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被那柄霸道的仙劍給刺傷了手臂,如今又被一管靈氣充沛的玉笛給擊中,地鼠精作為一隻修為僅有三百年的小妖,他確實是太難了!


    掉落在地之後,地鼠精倒也反應敏捷,當場便忍痛躍了起來,打算繼續從側麵突圍。


    然而當他站穩身形之時,卻悲催的發現自己被二男一女給團團包圍了。


    這三人皆是身著白藍相間的絲織道袍,頭頂用玉冠束著滿頭烏發,其中一男一女手持長劍,另一名男子則手持玉笛,三人看起來十分華貴飄逸,裝束和打扮滿滿的儀式感,一看便是出自於大型的修仙宗門。


    地鼠精無奈站在原地,暗自咽了咽口水,後背已是冷汗直冒。


    從他出生到現在,足足修了有三百餘年,但這三百年的時間裏,他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強勁的敵手,僅僅對方身上那一股道門罡氣,就已經壓迫得他有些說不出話來了,身體更是開始微微有些顫抖,握著天元珠的手臂早就汗如雨下。


    但盡管如此,他還是努力壓製住內心的恐懼,開始仔細打量起眼前的三人。


    目力所及之處,首先注意到了正前方那位一臉冷漠的持劍男子,此人看起來也就二十來歲的樣子,生得英俊異常,哪怕地鼠精在人文薈萃的蘇杭地區活了三百多年,也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英俊且氣質華貴的男子。


    另外此人一身的劍氣流轉,給人一種不怒自威之感,雖隻有二十出頭的年紀,看起來卻是少年老成,當真是難得一見的人中龍鳳。


    站在他旁邊的則是一位手持銀白色仙劍的少女,約莫十七八歲的樣子,生得清麗絕倫,一顰一笑之間皆不似人間氣象,在這月色之下,反倒更像月宮的仙子一般,美得無法言表。


    而方才擊傷了地鼠精的那柄仙劍,此時便攥在她的手心。


    僅隻是打量了少女一眼,地鼠精便有些喘不過氣來,想他地鼠精天生就喜歡窺視少女洗澡,這些年在杭州城中也不知道進過多少黃花大閨女的閨房,可是杭州城那些所謂的美女,與眼前這位高冷的女劍仙一比,那簡直就是天壤雲流之別。


    至於另外那位手持玉笛的年輕男子,則是十八九歲的樣子,英俊的麵孔中帶著三分憨厚之氣,淺笑的樣子倒是給人一種如沐春風之感。


    方才正是他手中的玉笛將地鼠精從泥巴裏轟了出來。


    “呼……”


    打量完三人之後,地鼠精心中已經是驚駭萬分。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有朝一日會遇到如此神仙般的人物,而且一出手就是三個。


    這三人裏麵,他連其中一個都打不過,三人聯手齊上那豈不是被分分鍾碾壓?


    原本還對逃跑抱有絲毫僥幸的心理,此時內心的信念也早就已經崩塌,除了指望天蜈精來搭救之外,地鼠精已經別無他法。


    “咦……”


    “清風師弟,這不就是你們幻音洞的結界之眼——天元珠嗎?”


    手持長劍的道袍男子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之色,隨即詢問了起來。


    這位相貌不凡的高冷道袍男子,自然就是峨眉仙宗的大弟子林清玄,同時也是二代弟子中的翹楚人物,將來峨眉仙宗最有可能承接張子陵衣缽的人。


    “沒錯。”


    手持玉笛的李清風這時也忍不住點了點頭,不無詫異的感歎:“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我幻音洞丟失的天元珠居然會出現在這小小的地鼠精之中。”


    “想來應該是峨眉祖師庇佑,這才進入杭州城第二天便尋到了天元珠!”


    言罷,他又將目光重新挪到了地鼠精身上,打量了眼前這名長相醜陋且身材矮小的小妖之後,沉聲道:“你這小妖不過三百年道行罷了,怎麽會有我峨眉仙宗的至寶?”


    “另外,方才見你利用妖氣催動怨氣和毒氣進入天元珠,莫非是想妖化天元珠?”


    “我憑什麽告訴你!”


    地鼠精硬著頭皮從嘴裏吐出這一句話,然後身形一恍,當著三人的麵幻化成一隻巨大的灰老鼠,眨眼間便朝著那些亂墳之間強衝而去,打算利用亂葬崗雜亂無章的地勢來擺脫這三人。


    不得不說這地鼠精確實比較敏銳,而且也很有想法,不像同樣在天蜈手底下辦事的小蜈蚣精那般蠢笨。


    在遇到生命危險的時候,他的危機處理能力顯然要遠高於小蜈蚣精,這也是這隻三百年小妖能活到今天最大的原因之一。


    那隻巨大的灰老鼠瘋狂的竄到了墳地裏之後,立即朝著墳堆的深處疾奔而去,身形快得如同灰色的閃電,卻是連頭也不敢回一下。


    三人哪裏料到這小妖會如此狗急跳牆,居然變回原形來逃命。


    一時不察便被他逃到了墳地裏,待到三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地鼠精已經逃到了墳堆深處,眼看便要消失無蹤了。


    “仙人指路!”


    “去!”


    但聽大師兄林清玄站在原地鎮定自若的大喝一聲,手中那柄銀灰色的仙劍忽然自動出鞘,靈識也在瞬間鎖定地鼠精的妖氣,然後在氣機的牽引之下化作一道流光朝著那隻巨鼠逃遁的方向刺去。


    “轟!”


    但聽一聲巨響傳來,那柄銀灰色的仙劍徑直刺中了前方的一個墳堆,罡氣所及之處,瞬間將那墳堆給炸得粉碎,藏躲在墳堆裏的巨鼠被炸得橫飛出來,直挺挺的掉落在亂葬崗的深處。


    原本林清玄這一劍可以直接將地鼠精斬殺,但鑒於還沒有弄清楚鼠精妖化天元珠的原因,所以刻意使仙劍偏差了三分,僅隻是將地鼠精從墳堆裏轟了出來,打算將其生擒。


    落地之後巨鼠連忙忍痛往前竄去,幾個起落之間就已經逃出數丈有餘,同時嘴裏也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之聲,那聲音還十分綿長尖銳,幾乎持續了數秒有餘。


    等到他的叫聲一落,附近那些墳堆裏居然不約而同的竄出無數的黑色老鼠,轉眼的功夫就已經匯集在一起,如同一股黑色的潮水般朝著林清玄等三人圍攻而去。


    顯然方才地鼠精那一聲淒厲的慘叫是在召喚同伴。


    本來地鼠精已經被林清玄手中銀灰色的仙劍給擊傷,而且他的妖氣被仙劍鎖定,無論如何逃遁都是死路一條。


    哪裏料到忽然竄出成百上千隻黑色的老鼠,黑壓壓的一片瞬間把那隻巨鼠給遮擋住了。


    最要命的是這些從墳堆裏源源不斷竄出來的老鼠出現後,瞬間使得亂葬崗中妖氣大作,與此同時還有一股腥臭的氣息不斷湧來,先前那隻灰色巨鼠的妖氣反而被掩蓋住了,仙劍失去了巨鼠的氣息之後,也就無從再進行追擊。


    心知今晚想要生擒這隻巨鼠恐怕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了,林清玄當場右手捏一個法訣,那銀灰色的仙劍如同長了眼睛似的調轉劍身,然後在肉眼可見的速度一分二為,二分為四,四分為八,轉眼間整個亂葬崗的上方布滿了銀灰色的劍影,全部都是那柄仙劍的分身。


    “一劍絕塵!”


    隨著大師兄林清玄口中吐出這四個字,那些懸浮在空中蓄勢待發的長劍頓時瘋狂的朝著地上那黑壓壓一片的鼠群狂刺而去。


    這些劍影本就是由那柄銀灰色的仙劍分化而來,再加上又有道門罡氣的加持,速度與力量可謂迅猛絕迅,僅一眨眼的功夫,那些流竄而來的黑色鼠群便被斬殺過半。


    一時間場上吱吱狂叫之聲此起彼伏,腥臭之味大作,淒厲的慘叫聲與淩厲的劍氣相交織,好一個人間修羅場……


    見那三位劍仙被自己召喚而來的鼠群給擋住了追擊的步伐,地鼠精哪裏還敢多留半刻,慌忙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施展出土遁之術,趁著夜色瘋狂的逃竄而去。


    此番雖然地鼠精受了一些傷,但也都沒有傷極性命,以他三百年的修為隻需休息調整一兩日的時間便可痊愈。


    最重要的是天元珠沒有丟失,這對地鼠精來說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否則以地鼠精對飛天蜈蚣的了解,恐怕就算逃回到了玉皇山之後也會墜入萬劫不複之境。


    且說林清玄利用道門仙劍訣的“一劍絕塵”擊潰了第一波鼠軍的攻擊之後,一時間鼠軍們兵敗如山倒,一個個被嚇得抱頭鼠竄,紛紛躲到了墳堆的地洞之中,再也不敢出來招事惹非。


    等到肅清了現場的情況後,林清玄等三人又在亂葬崗裏找了一遍,卻仍不見那地鼠精的蹤影,三人不免有些沮喪不已。


    “大師兄,看來那地鼠精已經趁亂逃走了!”


    朱清雲站在墳堆邊皺了皺眉,語氣聽起來頗有些不太高興。


    “唔。”


    林清玄則是淡然的應了一聲,然後細細打量了前方的亂葬崗一眼,目力所及之處,但見這亂葬崗已經被劍氣震得坑坑窪窪,許多下葬不久的棺材和屍體甚至都被震了出來,七零八落的掉在旁邊泥土中,入眼之處皆是慘不忍睹。


    “你們看前方那些被震塌的墳堆,裏麵很多屍體都還沒有腐爛,並且大部分的屍體都散發著寒毒與怨氣,想來這些人都是中了萬載寒玄的巨毒從而在怨恨中不治身亡,最後才被草草埋葬在這亂葬崗之中。”


    “沒錯。”


    朱清雲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望著前方狼藉一片的墳堆,她心中也有一些說不出來的苦澀。


    別看這朱清雲外表高冷,實則這些年在落霞仙姑梅如雪的調教之下,從小就養成了悲天憫人之心。


    如今又見這亂葬崗裏墳堆白骨無人收,新鬼煩冤舊鬼哭,天陰雨濕聲啾啾。


    當場不由得長歎:“看來咱們必須得想辦法為那些中了萬載寒玄的百姓做點什麽才行,絕對不能任由他們就這樣在形銷骨立中悲慘死去。”


    “那依師姐的意思,咱們接下來應該怎麽做?”


    手持玉笛的李清風靜靜站在二人身後,一臉淡定的詢問。


    雖說這李清風已經有十九歲了,甚至比朱清雲還要大上一兩歲,但他由於入門比較晚,且他的師父幻音仙人又是峨眉四大掌教仙人中年紀最小的,所以他還得稱小兩歲的朱清雲一聲師姐,倒也有趣的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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