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我昨晚沒有睡好,有些走神了吧。”


    張公子無奈的苦笑著搖了搖頭,隨手將那筆筒給撿了起來,然後繼續背誦手中的詩經,從頭到尾並沒有表現出半點的異常來。


    “少爺,你在樓上嗎?”


    “老爺請你下樓去有事商量!”


    就在白素貞暗自觀察之際,一個少女的聲音從樓下傳了過來,之後聽到樓梯上一陣腳步聲響起,昨晚那個小丫鬟的麵容浮現在了眼前。


    今天的小丫鬟看起來精神似乎並不是特別好,尤其一雙眼睛滿是黑眼圈,一看就是昨晚沒有休息好。


    見她一副精神不佳的樣子,白素貞回想起昨晚的經曆,不免有些苦笑不已。


    “爹有什麽事情找我?”張家公子不解的掃視丫鬟一眼,滿是好奇的詢問。


    “還不是昨天晚上千年雪蓮丟失一事。”


    小丫鬟厥了厥嘴,抱怨道:“也不知道是哪個賊如此可惡,居然偷東西都偷到咱們張家來了,他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啊?”


    “雪蓮丟失一事,爹今天一早不是就找我問過話了嗎?”


    “而且李捕頭也找我詢問過了,該交待的我都交待了,怎麽爹還要找我啊?”


    張家公子有些不滿的皺了皺眉頭,對於他這種讀書人來說,顯然對於這些事情是有些疲於應付的。


    “聽說是秦員外聽聞此事之後,刻意趕了過來,說是有辦法找回那千年雪蓮,所以老爺才叫你過去的。”小丫鬟漫不經心的回應了一句,同時又在屋子裏打量了起來。


    “少爺,你這樓閣的窗戶怎麽打開了啊,這不是更加招賊嗎?”


    小丫鬟邊說邊走到窗戶邊,將那窗戶給關閉了起來,人看起來倒是挺機靈的,而且也十分勤勞,確實是個貼心的小丫鬟。


    “秦員外他一個生意人能有什麽辦法?”


    “我看他多半是來張家看笑話的吧。”


    張公子不以為然的厥了厥嘴,嘀咕道:“這秦員外與咱們家關係並不算特別好吧,也不是什麽世交,甚至還有一些生意上的衝突,他對咱們家的事情怎麽會如此上心呢?”


    “這其中會有不會有什麽貓膩啊?”


    “這……”


    小丫鬟難為情的咧了咧嘴,苦笑道:“少爺,你就不要想這麽多了,既然老爺叫你過去,那肯定有老爺的道理,你還是趕緊過去吧,別叫人家泰員外久等了。”


    “也罷。”


    張公子冷靜的點了點頭,然後將手中的筆筒輕輕放置於書架之上,隨著丫鬟一道往張府的正廳之中行去。


    方才這兩人的對話,自然也是一字不落的被白素貞給偷聽到了。


    對於白素貞來說,丫鬟口中所謂的泰員外她一點也不陌生,因為之前在西湖的夕照山中給法海建寺廟修功德的人,就是這個家財萬慣的秦天問。


    既然這個秦員外在這個時間點出現,那麽事情自然引起了白素貞更大的好奇心,尤其這個秦員外還與許仙和法海有著一定的交情,那白素貞就更加大意不得。


    當下也緊隨著張家公子的身影,徑直來到了張府的正廳之中。


    張府的正廳看起來十分氣派,裏麵都是清一色的花梨木家具,所以的木雕工藝都十分精細,一看就是出自於名家之手。


    而在正廳之中,則端坐著兩位中年打扮的男子。


    這兩名男子俱是身著華服,其中一位男子身材相對要胖一些,雖然肥頭大耳的相貌平平,但氣質倒也不錯,再加上那一身華貴的衣服,更是襯托得有些與眾不同。


    此人白素貞之前倒也見過,正是在西湖邊監督寺廟建設的秦天問秦員外。


    也正是由他牽頭和出資,才在西湖邊上給法海蓋起了一座寺廟。


    而坐在他旁邊的則是一位看起來相對清瘦一點的中年人,此人也是四十多歲的樣子,他的氣質倒是與秦員外有些不同。


    此人雖然也是一個商人打扮,但身上卻透著一股子書生的氣息,一看就是家學淵源之輩,而且長相也儀表堂堂,眉梢眼角與張家公子有幾分相似,想來應該就是老爺了。


    打量完二人之後,白素貞便靜靜的站在門簾後麵,觀察著屋子裏的一舉一動。


    “咦,一段時間不見,令郎居然已經長這麽大了?”秦天問坐在太師椅上看到張家公子走了進來,於是連忙笑著打起招呼來。


    “是啊,這就是犬子玉堂。”


    張員外則是淡定的笑了笑,然後又衝著張公子吩咐:“快過來見過你泰叔叔,他可是看著你長大的啊。”


    “見過秦叔。”


    這張玉堂倒也確實有禮貌,衝著秦天問打過招呼之後,又朝著他鞠了一躬,對長輩確實是極其恭敬,不愧是世家子弟,一言一行都謙卑得體。


    “世侄客氣了。”


    秦天問則是衝著他笑了笑,示意他免禮。


    “玉堂今年多大了?”


    “可有訂好親事?”秦天問一邊淺笑著望向張玉堂,一邊饒有興趣的詢問,聽起來倒也還算平易近人,並沒有那種暴發戶的跋扈。


    “不曾。”


    張玉堂灑然一笑,回應道:“小倒尚且年幼,還不曾討論婚配之事。”


    “不知秦叔今日登門造訪,所謂何事呢?”


    “哦哦……”


    秦天問聞言一愣,隨即又打趣道:“過來給你說一門親事,你看如何?”


    “啊?”


    張玉堂畢竟年輕,不知對方隻是說笑罷了,一時間不免輕聲疾呼了起來。


    “秦叔要給小侄說一門親事?”


    張玉堂目瞪口呆的望著秦天問,苦笑道:“小侄還不曾考取功名,哪裏敢談論婚配之事呢,秦叔不要笑話小侄了。”


    “哈哈哈。”


    見張玉堂如此認真,談吐又溫文有禮,秦天問倒是對他生出了一些莫名的好感。


    當下便笑著回應:“其實我秦家有一位獨女,若是玉堂不嫌棄的話,你們兩倒是可以認識一下。”


    “我那女兒雖然識文斷字不多,但也讀過幾年私塾,粗通一些文墨,而且生得十分秀美,與賢侄你正好登對啊。”


    “嘿嘿……”


    張玉堂聞言不由得嘿然一笑,婉拒道:“多謝秦叔的美意,不過在沒有考取功名之前,小侄實在是無心婚配之事。”


    “那行吧……”


    見這張玉堂拒絕得如此幹脆,秦天問就算是臉皮再厚也不便再多言其它。


    當下尷尬的笑了笑,不再就這件事情多作糾纏。


    “天問兄,咱們還是說正事吧。”


    見場上的氣氛稍微有點尷尬,張員外飲了杯茶,出言打破了場上的沉靜。


    “不知天問兄方才說有辦法為我們找回千年雪蓮,指的是何法子呢?”


    “如今我和玉堂都在這裏,你不妨直說吧。”


    “也罷。”


    秦天問略微一點頭,在腦海中思忖片刻之後,反問道:“不知張兄有沒有聽說過“法海”這麽一個人?”


    “法海?”


    張員外有些疑惑的搖了搖頭,滿臉迷茫的嘀咕:“法海是何許人也,也是杭州人士嗎?”


    “不是。”


    秦天問抬眼與張員外對視一眼,見對方滿是迷茫之色,心中不免暗笑對方真是個隻會賺錢的土包子,居然連法海這個高人都不知道。


    不過心中雖然暗諷,但卻也不會喜形於色。


    隻是淺淺一笑,解釋道:“法海是一位法師,出自於鎮江的金山寺。”


    “此人雖然隻有十八歲左右的年紀,但其佛法的修為造詣,卻已經有著相當高的境界。”


    “前一段時間杭州城中怪事頻發,還有許多人中了寒毒,最後都是法海禪師聯手保安堂的許大夫,這才暫時將那些百姓的命給保住。”


    “甚至我秦家前一段時間遭逢大難,也是法海禪師幫我渡過了難關,也正因為如此,我才會出資在西湖邊的夕照山中興建禪院,以供法海禪師修行以及宏揚佛法。”


    “還有這等奇人?”


    一聽對方把法海吹捧得如此厲害,頓時引起了張員外極大的興趣。


    “秦兄當真沒有誇大其詞嗎?”張員外略微詫異之後,好奇的詢問起來。


    “絕對沒有半分誇大其詞。”


    秦天問搖了搖頭,回應道:“如今在杭州城的坊間早就已經傳遍了他和許大夫的大名。”


    “張兄可能是平日裏過份忙於經營生意,所以對於這些時事都不太關心吧。”


    “哦……”


    張員外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嘀咕道:“這位法海禪師我確實沒有聽說過,不過許大夫的大名,我倒是有所耳聞的。”


    “聽聞此人為窮苦人家看病從來不收診金,有時候還會主動送藥,是不可多得的大善人。”


    “那是。”


    秦天問得意洋洋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笑道:“我與這許大夫和法海禪師,都是極要好的朋友。”


    “今日我之所以過來,就是想介紹法海禪師給張兄你認識,有了法海禪師的相助,別說是區區的千年雪蓮了,就算是再難的事情,他都能給你辦到……”


    “我不信。”


    不等秦天問把話說完,張玉堂已經有些不耐煩的嘀咕:“秦叔你怎麽也相信這些和尚道士的怪力亂神之說啊?”


    “這些和尚道士都不過是沒有真本領的江湖騙子罷了,秦叔定然是上了他的惡當,這才會斥巨資為他修建寺廟吧。”


    “小侄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別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啊!”


    “玉堂,你怎麽這樣對長輩說話啊!”


    張員外有些生氣的瞪了張玉堂一眼,嗬斥道:“你秦叔作為生意人,最講究的就是誠信,他既然對這位法海禪師如此推崇,想必人家禪師還是有一些能力的。”


    “隻是……”


    說到這裏他又將目光挪到了秦天問的身上,反問道:“不知這法海禪師如今身在何處,我該如何才能見到他呢?”


    “他……”


    秦天問微微一愣,隨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由於杭州城中許多百姓的寒毒還沒有徹底的解除,所以法海禪師已經聯同許大夫一起前往蜀地尋醫問藥去了。”


    “當時他曾說少則半月,多則一個月時間就會回轉杭州,如今已經過了十數天,想必法海禪師和許大夫也該回轉杭州城了。”


    “等他回來之後,我立即給張兄你引薦,如何?”


    “如此……那就有勞秦兄了!”張員外欣喜的拱了拱手,看起來十分客氣。


    “無妨。”


    秦天問灑然一笑,擺手道:“你我二人相識十多年,雖然不能說是世交,但同在杭州城中經商,這些年也算是積累了較深的情誼,看到張兄家裏發生這種事情,我怎麽能坐視不理呢?”


    “另外……”


    說到這裏他又話鋒一轉,笑道:“先前我說的婚配之事,張兄也可以考慮一下,小女出落得確實是亭亭玉立,與玉堂可以說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放心吧,我會考慮的。”


    張員外點了點頭,回應道:“過幾日我就讓玉堂和令媛認識一下,若二人情投意合的話,就幫他們把婚事操辦了,也了卻老夫一樁心事。”


    “甚好,甚好。”


    見這張員外如此爽快,秦天問心中不免有種這趟沒有白來的喜悅。


    之後雙方又客套了一番,秦天問便離開了張府,獨自回家去了。


    等到秦天問一走,張玉堂立即發起牢騷來。


    “爹,你怎麽能隨隨便便就答應人家呢?”


    “我和那位秦家小姐麵都沒有見過,她是醜是美,人品的好壞我一無所知,你卻給我談什麽婚配之事,這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


    “玉堂莫急。”


    張員外冷靜的擺了擺手,解釋道:“爹也隻是應付一下他罷了,並沒有真正要你與秦家小姐婚配啊。”


    “再者說了,人家好心好意的上門來幫我們解決問題,我總不能潑人家冷水吧?”


    “這秦員外在杭州城中也是一方豪富之家,與咱們張家還有一些生意上的往來,肯定不能得罪於他啊。”


    “至於你和秦家小姐的事情,過幾日你找個時間與她見上一麵,若是雙方合得來的話,那就繼續深交,若是感覺不合適的話,那以後就找個理由搪塞過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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