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南對器聖的恨意,來自他原本的宗門,大器宗。


    大器宗在雲州上算不得一流,但也名聲在外,以煉器手法高深而聞名。


    洛城南的身份,正是大器宗的少宗主。


    大器宗其實從很多年前便開始衰敗,原因與熔城的崛起不無關聯。


    熔城所在之地擁有著天下最好的地火資源,煉丹與煉器之道開始突飛猛進。


    熔城的繁盛,促使了大器宗此類專門以煉器立足的宗門逐漸沒落。


    幾年前,熔城的器聖與大器宗宗主比試了一場煉器,賭注是大器宗的鎮宗之寶,三炎爐。


    那場比鬥的結局不言而喻。


    大器宗宗主技不如人,輸掉了宗門傳承,不久也離開了人世。


    大器宗至此徹底沒落,大貓小貓兩三隻,成了無人問津之地。


    以洛城南的築基修為,想要重振宗門不知要何年何月。


    來天祈學宮,洛城南主要的目的並非求學,而是因為學宮裏能接觸到種類繁多的煉器材料,可以積累更多的煉器經驗。


    畢竟家門就有正宗的煉器傳承,當年的大器宗宗主在煉器上的名望可不淺。


    得知了洛城南的身世,雲缺心生感概。


    一座宗門,一件重寶,就這麽被人家以一次比鬥就輕而易舉的贏了去。


    果然修行界與北荒沒什麽區別。


    誰厲害,誰稱王。


    誰厲害,誰就可以肆無忌憚。


    收回真玉盤,留下仿品玉盤讓洛城南繼續照這樣仿製。


    之所要仿造出一萬個玉盤,雲缺是要廣撒網,撈大魚。


    馬至遠那家夥說的話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


    邪道上的至強人物,雲缺可不認為對方會句句實話,往往真假參半聽起來最能讓人相信。


    玉牒鑰匙應該是真的。


    但所謂的白虎觀肯定是假的,白虎真人的寶藏在何處,雲州那麽大,雲缺一個人去哪找。


    他時間本就急迫。


    一年多的時間必須衝進元嬰,否則命都不保,哪有時間四處去找所謂的寶藏。


    既然自己沒時間找,那就讓別人來幫忙好了。


    煉製出足夠的假玉盤後,再將白虎真人寶藏的消息散播出去,如此真假參半的消息,肯定有人會幫著尋找。


    找不到寶藏,隻是耗費些不值錢的玉盤而已。


    真要找到了寶藏,別的玉盤打不開,隻有雲缺手裏的真品玉牒才是真正的鑰匙,到時候雲缺大可大大方方的趕往寶藏去收獲寶物。


    這一招投石問路,投的石頭有點多。


    雲缺估摸著應該會有些效果。


    至於最後有沒有人在寶藏附近埋伏他這位真鑰匙的主人,雲缺絲毫不擔心。


    正愁沒人打自己主意呢,多幾個送靈石的肯定歡迎啊。


    不過這份計劃中有兩個麻煩的地方。


    一是仿造玉盤的人越少越好,否則很容易傳出去是假貨,所以雲缺才讓洛城南一個人仿造。


    二是玉盤大量製成後,如何散發出去,總不能雲缺一個人到處發玉盤,最好找些擅長忽悠的老油子。


    尋思著後續計劃的雲缺,在回到仙丹殿的大門口看到兩個新來的學子。


    這二位年紀不小,能有二三十歲了。


    兩個新學子站在仙丹殿的大門處,麵朝大殿的方向,看著忙碌的學子們一個勁的傻樂。


    “大哥你瞅瞅,他們學得多認真啊,像不像幾百隻正在吃草的肥羊,傻兮兮的任人宰割。”


    “有句話叫羊入虎口,反過來怎麽說來著。”


    “當然是虎入羊群啦,吸溜。”


    “口水咽下去,別讓肥羊們發現端倪,咱們兄弟現在不是虎,是羊。”


    “知道了,我們是羊嘿嘿,咩咩,大哥你看我學得像不像。”


    兩人抱著膀子肩頭聳動,努力忍著不笑出聲來,這時就聽身後傳來聲音。


    “學得真像啊,我都想吃羊肉串了。”


    兩人豁然一驚,回頭看去,見個清秀少年站在身後,一臉人畜無害的微笑。


    “又見麵了二位,歡迎來到天祈學宮,今後咱們就是同窗嘍。”


    雲缺很開心。


    他見到了老熟人,眼前的兩人正是王府壽宴上打算血賺一筆結果血虧了的熔城雙煞。


    薑大川和徐傲古。


    “是你!”


    雙煞驚得蹦起多高,滿臉的不可置信。


    “是我,鎮北王世子,李雲缺。”


    雲缺笑得陽光燦爛,“先生快到了,二位進來吧,我幫你們找個好位置。”


    “哈,有勞世子了。”


    “原來世子也在學宮進學,以後要多多關照我們兄弟才是。”


    “那是當然了,這不就快學子會了嘛,到時候咱們一起啊。”


    “一定,一定。”


    忐忑不安的雙煞坐定於大殿當中,心神不定。


    尤其徐傲古,吊著的膀子現在還沒完全長好呢,一想起來還隱隱作痛。


    他有些懊悔。


    本以為天祈學宮裏全是肥羊,沒料到羊堆裏早混進來頭狼。


    今天的先生是陳洲驊。


    休息了兩日,這位陳先生恢複了狀態,在大殿裏侃侃而談,傳授著煉化藤蔓類材料的經驗,說到興起處,隨手取出一條兩丈多長的綠藤。


    那綠藤顏色翠綠欲滴,散發著濃鬱果香。


    最奇特的是會動,自己緩慢的纏繞,不多時將陳洲驊舉著的胳膊和半個身子纏滿。


    如同個綠草人的陳洲驊依舊繪聲繪色的講述著煉化這種蟒藤的關鍵,最後取出丹爐,親自示範。


    這人雖然執拗了些,打死不教煉氣境的學子。


    但真正傳授起煉丹經驗來非常嚴謹,堪稱傾囊相贈,當得上名師二字。


    雲缺聽得很認真,課間也嚐試煉製了些材料。


    他進步很快,對丹爐法器的掌控愈發嫻熟。


    然而越對煉丹有所了解,雲缺的心就越涼。


    煉丹最耗費時間與精力。


    不僅要大量的材料用來習練,還需要成年累月的經驗積累,方可煉製出真正的靈丹。


    這還僅僅是普通靈丹。


    類似培元丹那等珍品,在築基境的時候根本不用想,絕對煉不出來。


    再高的丹道天賦也做不到,至少要金丹程度的靈力才有機會成丹。


    自行煉製培元丹的打算徹底落空。


    雲缺在失望之餘,隻能將獲得培元丹的機會放在學子會上。


    今年學子會的獎勵特別豐富,有小道消息傳出,說今年仙丹殿獎勵的培元丹足有三粒之多。


    半天的課程結束。


    雲缺在去膳食大殿吃午飯的路上,被一個陌生的青年攔了下來。


    對方自稱淩家的人,名叫淩人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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