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數月,歸來的太子帶著元嬰期的境界。


    斬大妖,如切菜。


    大祭酒不得不感慨,同等境界,卻天差地別。


    秦蒙能以一敵五,拖住五位大妖強者進攻的步伐,但他卻無法斬殺五頭大妖。


    反觀雲缺,斬五妖輕而易舉,百萬妖軍望風而逃。


    如戰神臨世。


    陳洲驊牧岩宗等人紛紛上前,恭賀雲先生元嬰大成,原本暗地裏對雲缺並不服氣的許清風這次徹底服氣了,而且是五體投地般的佩服。


    不說人家戰力如何驚人,單單這修煉速度就讓人不可思議。


    去年金丹,今年元嬰,這還是人嗎?


    許清風看向雲缺的目光不僅充滿了敬佩,還有著深深的古怪,他固執的認為雲缺那家夥肯定與自己不是一個種類,看著像個人,誰知道究竟是什麽血脈。


    其實許清風真就猜對了。


    人家的確不是人族,而是在修煉上有著恐怖天賦的天人古族。


    雲缺親手打開鐵籠,將皇後攙扶出來。


    喜極而泣的皇後抓著雲缺的手不肯放。


    “兒啊,你還認我這個娘麽?”


    皇後得救後第一句竟是如此古怪的詢問,聽得周圍眾人一時不解。


    隻有李玄囂,才體會得到皇後的心思。


    也是他們夫妻的苦衷。


    當初雲缺獨自離開皇宮大殿的背影,始終如一根刺,紮在這對夫妻的心頭,無法釋懷。


    “母後這是說的什麽話,哪有兒女不認娘的。”雲缺笑著道:“生父母早已不在人世,養父母盼的是我早點死,唯有母後,拿我當親生骨肉對待,所以雲缺,始終是母後的兒子。”


    皇後眼含熱淚,用力的點著頭,埋在心裏的那根刺,隨之融化。


    威嚴的皇帝站在一旁,雖然沒說話,但那表情卻在時刻提醒著雲缺。


    不僅皇後是娘,還有他這個當爹的皇帝呢。


    “兒臣晚來一步,父皇受驚了。”


    “回來就好,爹是個粗人,有什麽驚不驚的,提刀上馬的買賣而已早習慣了。”


    皇帝器宇軒昂,大聲吩咐著擺宴,那模樣都要得意得上了天。


    難怪李玄囂得意,任誰有個元嬰境的兒子,肯定美得找不到北。


    這時眾人才發現,在雲缺身後跟著個小丫頭,黑黑的眼圈,小臉蒼白,緊緊抓著雲缺的衣襟,對旁人表現出一種深深的戒備,時不時的齜起兩顆小虎牙。


    李玄囂愣了愣,道:“這丫頭是……”


    不等雲缺介紹,李跳跳驚喜道:“你是皇兄的妹妹小漁吧!我是李跳跳,你比我小,算起來你也是我的妹妹哦!”


    李跳跳本就最小,如今多了個比她還小的妹妹自然興高采烈。


    得知是雲缺村子裏的妹妹,李玄囂大手一揮,先封了個公主,再賜公主府,然後等著聽人家喊爹。


    雲缺是他兒子,兒子的妹妹,可不就是女兒麽。


    在雲缺的示意下,小漁拜見了皇帝皇後,稱呼父皇與母後,樂得李玄囂夫妻合不攏嘴。


    不僅兒子回來了,又多了個女兒。


    八山的妖族退走,大唐恢複了暫時的安寧。


    不過八山伐唐並未就此終結。


    八山的八位山主沒有露麵,隻能說明這場戰爭絕對不會輕易結束。


    從秦蒙的口中,雲缺得知了這幾月來的經過。


    “大祭酒可知大窯村如何了。”


    “前陣子派人去瞧過,整個村子籠罩在強橫的陣道當中,那是五行封妖大陣,世上隻有一個人能布置。”


    “君莫北……”


    雲缺不由得動容。


    封住大窯村的五行封妖大陣,必定是君莫北用最後的生機所施展。


    他在大窯村困了十八年,最終,用這種反困大窯村的方式讓自己解脫。


    若村子裏的大妖強者齊齊出山,一座天祈學宮根本擋不住,大唐將被妖族踏平。


    秦蒙皺眉道:“八大妖山來勢洶洶,太子可知妖族的目的究竟為何。”


    盡管有所猜測,秦蒙還是想聽聽雲缺對這件事是如何看待。


    “八大妖山,為我而來。”


    雲缺也不繞彎,開門見山的道:“當初在皇宮不告而別,本以為就此能讓父皇和母後遠離危險,沒想到,他們還是不願放過與我有任何牽連的人,既然如此,我們與他們算清這筆賬,演了十八年的大戲,也該有個正式的落幕。”


    聽著雲缺的這番話,李玄囂終於恍然大悟。


    原來雲缺當時在皇宮大殿裏表現的絕情,是為了斬斷與他們夫妻的關聯,目的是保護他們夫妻,而非真正的絕情。


    皇帝感慨著自己當初不顧旁人目光而固執追封太子的舉動,恐怕是他這輩子做得最正確的一件事。


    不過李玄囂依舊擔憂不已。


    “八大妖山至少十餘位大妖強者,若他們突破五行封妖大陣,我兒一個人去擋人單勢孤,肯定吃虧,幸好有大祭酒與一眾天祈先生助陣,我大唐人族這一次定可一戰功成!”


    皇帝的聲音鏗鏘有力,一句話直接將天祈學宮綁在了雲缺身上。


    一群天祈先生苦笑不已。


    在他們看來,雲缺既然回來了,那就用不著別人出手了,這位既然能一打五,就能一打十甚至更多。


    秦蒙笑道:“陛下放心,此次妖族動亂與人族有關,天祈學宮既然身處世間,就不能不聞不問,該戰的時候,我們還是會戰到底的。”


    李玄囂終於放心下來。


    眾人開始商討大窯村的五行封妖大陣。


    以李玄囂的意思,是派遣重兵圍困大窯村,在北荒與妖族決戰。


    但秦蒙認為圍困大妖,用處不大,如果人家能破開五行封妖大陣,多少人族兵馬也沒用。


    這場戰鬥的核心,已經不是比拚人數了,而是大妖與元嬰之間的較量。


    雲缺道:“村子裏的事,應該由村子裏的人解決,不用外人,我一個人回去就夠了,我從大窯村來,最終也該回去哪裏。”


    李玄囂秦蒙等人雖然擔心,也隻好同意。


    即便他們不同意,也擋不住雲缺的腳步。


    在這裏能拿定最終主意的不是大唐皇帝,也不是天祈學宮的大祭酒,而是雲缺。


    秦蒙道:“五行封妖大陣絕非等閑,以我估計近期他們無法破開,我們還有時間。能尋找更多的人族高手助陣,也可利用這段時間修煉強橫的法術或者盡量提升境界。”


    眾人聽罷紛紛點頭。


    決戰之前,充足的準備必不可少。


    秦蒙道:“除了大窯村之外,還有件事十分古怪,不久前丹王的來訪,我始終猜不透她的用意。”


    陳洲驊:“丹王駕臨天祈學宮難道不是為了與大祭酒切磋麽?順便展露一番丹道手段,提升熔城在修行界的名號。”


    秦蒙道:“都虹玉此人脾氣古怪,向來不會與人切磋,更不會輕易指點外人丹道,她此次來天祈學宮的目的肯定不是切磋與指點。”


    “丹王來學宮了?”


    雲缺詫異了一下,掃了眼四周,朝著陳洲驊問道:“陳先生可見到靈婆了麽。”


    陳洲驊搖頭道:“有陣子沒見到靈婆了,這次出征也沒看到她出現,還以為她年歲大了膽子小躲在學宮不肯出來。”


    雲缺目光發沉,追問了靈婆消失的時間。


    最後得知靈婆消失的日子,與丹王來訪的時間重疊。


    別人不知道靈婆的底細,雲缺知道。


    靈瑤就是丹王弟子。


    這次都虹玉突然到訪天祈學宮,應該為了靈瑤而來。


    以雲缺猜測,此時靈瑤肯定落在了丹王手裏,生死不知。


    無心酒宴,雲缺決定即刻動身前往熔城。


    “有勞大祭酒守護天祈城,我走一趟熔城,待我回來,再與大窯村的人算總賬。”


    秦蒙驚訝道:“熔城勢力極大,高手眾多,堪稱雲州之上第一宗門,而丹王又是熔城三絕之一,更不好惹,即便都虹玉掠走一位天祈先生,我們大可派人去周旋。”


    眾人看得出雲缺在得知靈婆被帶走後,殺氣大氣,還以為雲缺是在替天祈學宮打抱不平。


    陳洲驊勸道:“八大妖山已經足夠麻煩,這時候還是不要招惹熔城為好,都是人族修士,有什麽事咱們坐下來慢慢談。”


    牧岩宗也道:“說得沒錯,熔城也許能成為大唐的一份助力,幫著我們對抗妖族,畢竟讓八大妖山在雲州坐大,熔城一方也得不到什麽好處。”


    始終沒開口的李子儀沉聲道:“靈婆是天祈學宮裏最神秘的先生,她的來曆或許與熔城有關,太子這麽急著找人,可見那靈婆的身份不簡單。”


    眾人聽罷紛紛將目光落在雲缺身上。


    大家都想不通,一個年邁老嫗能與雲缺這位太子有什麽關聯。


    不料雲缺下一刻的言談,驚得眾人目瞪口呆。


    “我答應過她,守護她一輩子,怎能失言呢。”


    雲缺望向天邊,道:“還有件事眾位可能還不知道,熔城的主人並非人族,而是來自遠古的異族,叫做天人,他的分身便是大唐國師蓮華,熔城的主人也是殺害我生父生母,滅我族人的罪魁禍首,這份仇早晚都要報,既然大窯村有大陣封印,正好我先去熔城了結恩怨。”


    “天人古族!”


    秦蒙驚呼出聲:“世上居然還有天人這等上古異族!據說天人古族有著修煉上的絕對天賦,出生既有修為,成就不可限量。”


    大祭酒的閱曆,自然聽聞過天人古族的存在。


    然而驚呼過後,秦蒙的目光再次變得震驚,默默的盯著雲缺。


    雖然沒有親口承認,但秦蒙不由自主的將天人古族的身份與雲缺所重疊。


    因為雲缺的修煉天賦實在太過驚人之外。


    去年入學院的時候尚未築基,一年之內連破築基金丹兩大境界,而今年又元嬰大成。


    細算之下,加起來總共一年多的時間而已,人家就從最初的煉氣境直接跳躍到元嬰境!


    這是何種恐怖的修煉速度。


    大祭酒這輩子根本聞所未聞,更不敢想象。


    能有如此修煉速度的人,恐怕隻有早已消失在歲月裏的天人古族。


    而且還是天人中血脈最純正的王族!


    除此之外,還有無界城裏那個繈褓中的嬰孩,秦蒙此時更加斷定了雲缺的身份。


    “原來你是……”


    大祭酒低語出幾個字,後邊的話沒再說出,因為雲缺已經朝著他點了點頭,承認了自己天人古族的身份。


    秦蒙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


    他苦笑了一聲。


    “太子果然不是凡夫俗子,既然如此,老夫在天祈城恭候太子歸來。”


    有大祭酒坐鎮天祈,雲缺才算放心。


    秦蒙又道:“太子此行切勿小心,熔城這地方,在老夫看來十分古怪,無論三絕還是普通弟子門人,都給人一種陰測測的感覺,讓人心裏發毛。”


    能讓元嬰強者都覺得心中不安,可見熔城的詭異。


    “我會小心。”


    雲缺謝過大祭酒的提醒,在皇帝與皇後擔憂的目光中準備啟程。


    小漁固執的也要跟著哥哥一起去,結果被雲缺留了下來,讓她跟在李跳跳身邊。


    熔城的危險,沒人比雲缺清楚。


    作為分身的蓮華都如此可怕,藏在熔城深處的本體必定更加難纏。


    多帶一個人,對雲缺來說隻是累贅。


    小漁最聽哥哥的話,隻好留下。


    與眾人辭別,雲缺身形一動直接消失在眾人麵前,竟破空而去。


    眾人感歎不已。


    許清風:“說元嬰就元嬰了,這家夥修煉的速度太嚇人了吧,在他麵前,天驕也沒臉抬頭啊。”


    孔氣氣:“小清風現在說話越來越有水平了,捧高了雲缺不說,還把自己扣了個天驕的名頭。”


    許清風:“天驕有什麽用,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元嬰,人比人氣死人呐。”


    陳洲驊:“雲先生一人走熔城,實在凶險,要真鬥起來,一個人肯定吃虧啊。”


    陳洲驊這番話令李玄囂夫婦更加擔憂,李跳跳也心神不寧。


    一旁的小漁想了想,道:“哥、哥不是一個人,我們回來的時候去、去了趟無界城,內城裏的暗魔全、全被哥帶了出來。”


    大祭酒一驚,呢喃道:“內城的暗魔至少相當於金丹境,數量成千上萬,他居然都帶了出來……”


    李玄囂一聽這話,心裏的石頭落了地。


    成千上萬相當於金丹境的強者匯聚,這份實力絕對超過了天祈學宮,放在任何地方都是一股恐怖的力量。


    即便不能橫推熔城,對抗熔城裏的無數高手也算有了底牌。


    眾人回返天祈城,防備著來自北荒的威脅。


    等待著複仇的太子再次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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