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唐聞聲憤然,城主去風波亭?


    還要不要臉皮?他一個小小的風波亭堂主何德何能能夠讓城主親去。


    不可能!


    他慨然道:“徐良,你居心何在?竟然讓城主去……”


    “啪!”


    一聲驚堂木,薛蟠如同一隻老龍盤踞,雙目森然,威嚴不敢對視。


    就在坐下都以為薛蟠會勃然大怒的時候,薛蟠竟然鬆了一口氣:“徐良,你說此去,要帶點什麽禮物?”


    什麽?帶禮物?


    劉唐拱手惶恐,卻欲言又止。


    這怎麽能夠,陸輕鴻之前還是一個冥頑不靈的後生,雖然勇氣可嘉,敢於挑戰宋連成。


    可這個位置都是城主送他上去的。


    現在竟然……


    幾日時間,真就換了一般光景。


    徐良這才稍微寬心,曾幾何時,薛蟠對自己意見也很看重,可是自從做了城主,剛愎自用,乾剛獨斷,眼看就要邁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他回頭了,一時心中恍惚,多年戎馬,也算值得。


    “城主,陸輕鴻是神鬼畫道傳人,身兼寅殺殿堂主,按理說龍毫也算適合,可現在未免有些拿不出手了。不若將當年那副畫卷贈於他,也算是非恩怨,一筆勾銷!”


    一筆勾銷?


    說得輕鬆,劉唐心道徐良啊徐良,你如此看得起陸輕鴻,真就隻是為了送一件禮物?


    薛蟠還在沉思,沒人再敢多嘴。


    當年自己起勢,曾和一高人談天論道,那人覺得自己一腔豪邁,是個人物。便送了一副《仙女采薇圖》,一晃多年,越看越是覺得深奧。


    可一連請教梁軾和幾位神鬼一道高人,都看出任何端倪,卻又都覺得此物不凡。


    畫者已經達到難以想象的地步。


    梁軾曾笑言:“仙女采薇,不親眼所見,何以落筆?若是親眼所見,他自己怕也是位仙人。”


    仙人所畫?


    可這世界有無仙人還是兩說。


    沉思良久,薛蟠知道徐良絕對不是稍微緩解恩怨這麽簡單。


    他頓了頓,才尋問道:“徐良,陸輕鴻在風波亭尚且自在?”


    幾日時間,殺了宋連成,在風波亭不見得感受。既然這樣,或許還可以從這方麵入手。


    等到的結果卻讓他錯愕。


    徐良拱手如實道:“自去風波亭,據可靠消息,陸輕鴻一共遇到過三次伏殺,風波亭對於百家還是排觸的。”


    剛說到這裏,劉唐已經坐不住:“活該,養不活的白眼狼,怎麽,沒有死?”


    徐良瞪了他一眼:“第一次是寅殺殿隊正方翡聯合一位五階一位四階妖族,妖族逃遁,方翡生死。”


    劉唐咽了口唾沫,嘀咕道:“那個女子一路跟著?”


    徐良點頭,可還沒等對方神色變得精彩,他繼續道:“這一次,那女子並未出手,這三次都是如此。”


    “第二次,風波亭鎮守聯合墨家公輸達,陸輕鴻單槍匹馬,風波亭鎮守死,墨家丟了機關獸白虎,同行十多人隻有公輸達被人帶回來,可也已經成了廢人。”


    陸輕鴻的消息一方麵因為風波亭自己控製,另一方麵墨家打壓,所以知根知底的不過寥寥數人。


    這些消息還是第一次傳入他們的耳中。


    劉唐驚掉下巴:“不可能……這……”


    甚至連薛蟠都有了一絲悔意,這樣的人才,自己做事終究還是不夠有魄力。


    輕歎一聲:“那麽,這第三次呢,陸輕鴻又是怎麽躲過去的?”


    徐良拱手一禮:“城主,第二次墨家除了公輸達之外還有一位門客,那門客本就不喜墨家作風,一直沒出手。最後關頭,這才請求讓他帶著公輸達回來。”


    “和第三次圍殺有關?”


    “正是,陸輕鴻同意了他的條件,但提了一個要求。”


    劉唐猜測:“讓他成為自己的走狗?”


    徐良氣得想笑:“劉唐,你何時這般迂腐,小家子氣了?”


    說的是劉唐,薛蟠卻一臉戚戚。


    趕緊道:“繼續說。”


    “陸輕鴻讓他脫離和墨家的糾纏,想去哪裏去哪裏。”


    “就這樣?然後呢?”


    “就這樣而已,不過那門客脫離墨家後,竟然直接加入了寅殺殿,還成為了一位奉行,被陳劍洲特意調動到風波亭。”


    徐良嗤笑道:“那群人竟然拉攏這位門客,伏殺陸輕鴻。那人也端地是個人才,竟然順水推舟,第三次伏殺的結果可想而知。”


    陸輕鴻已經能夠做到如此?


    薛蟠震驚無語,手中驚堂木恍若千金重。我以千金以名利想要多招攬一些門客,結果所來之人,良莠不齊,有幾個好苗子為半路而走。


    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麽。


    現在,答案就在眼前。


    他看著徐良年紀並不大,已經半頭銀霜,劉唐還是自己曾經老大哥的後人,也已經到了現在這個年紀。


    不禁悲從中來。


    他起身,神情頹敗,揮了揮手:“你們先退下,我再考慮考慮。”


    城主一去,劉唐一路打聽細節。


    卻在這時候,一封加急書信,遠道而來,地點風波亭。


    又是陸輕鴻的消息?


    卻見一行小字,密密麻麻。


    “徐大人,小姐就在風波亭!生命無憂,陸堂主隻是供其吃喝,沒有惡意。另外,從昨日晨時到今日黎明,陸堂主一舉鍛體三階!望徐大人知悉,望城主早來迎回小姐!”


    徐良又驚又喜,劉唐接過來,仔細一看,果不其然,小姐就在風波亭。


    心中頓時安了,可是下一句卻讓他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這還是那個人嗎?


    “走,快去回稟城主。”


    穿堂過巷,一路草色青青。


    偌大的城主府在春日漸漸蘇醒,薛蟠坐在女兒閨房,看著窗外,心事重重。


    丫鬟小茹敲了敲房門:“老爺!”


    “不是說沒事不要打攪我?”


    卻聽小茹怯生生道:“老爺,徐大人和劉大人,有急事麵見,這才讓我。”


    急事?這一會兒又有什麽急事?


    還沒發怒,兩人已經到了。


    徐良雙手一拜:“恭喜城主,小姐已經有消息了。”


    “啊……什麽?你說薛昧有消息了?在哪裏?”


    徐良將事情如實到來。


    薛蟠臉盤抽搐幾下,他比徐良他們更加清楚寅殺九鍛一舉破三階意味著什麽。


    他心性之堅定,已經到了一個恐怖的地步。另一方麵,從此以後,終究是輕鴻易飛,直上九天了。


    “徐良帶上采薇圖,這就去風波亭!”


    “是,城主!”


    ………


    “念晴,眼睛不要到處亂看,靜心凝神!”


    施樓兒看起來脾氣不好,可對待寧念晴還是非常有耐心的。隻是小丫頭今天不知怎麽了,注意力怎麽也不能集中。


    陸輕鴻寬慰道:“今天不行,那就下次吧?”


    “這次,下次,還有下下次?”


    施樓兒堅持己見,卻見寧念晴小手掐著胳膊,已經泛紅,終究於心不忍。


    “你……算了……”


    寧念晴卻並沒有一絲半點歡喜,怯生生走攏陸輕鴻身邊,拉住他衣帶。


    “念晴,怎麽了?不開心?”


    “那個……老爺,我們是不是馬上就要離開了啊,這樣的話,老爺以後就隻剩你一個人了。”


    陸輕鴻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被剝動。


    苦澀地笑著:“是啊,念晴也長大了,是該自己出去好好闖蕩一番。”


    施樓兒也不再勉強她,看著陸輕鴻寧念晴,這個決定終究是對是錯呢?念晴沒有特殊機遇的話,修行這條路注定不會走太遠,因為這一點點成就,就讓她背井離鄉,會不會太殘忍?


    陸輕鴻笑著拍了拍她手背,被她躲過。


    正要惱羞成怒,陸輕鴻笑著眨眼示意:“樓兒,春光正好,要不我們一起四處走走?我們三個一起?”


    “好啊,好啊!”


    寧念晴拍手稱快,施樓兒見此情景,也隻能傷忍疲憊。


    青色的草芽稀疏幾點,遠看綠色一片,蒼茫天空下,一襲青衣,一身碧裙,中間是一朵櫻色花朵。


    他們在隨意看風景,看風景的人站在遠處,他們也成為了風景中最美麗動人的一部分。


    宮童拍拍手,拍去手上雜草。


    “走囉……打道回府!”


    自說自話,無人應和。


    ……


    慶野城外,馬車疾馳!


    星夜,陸輕鴻奔波一天,才剛剛醒來,夜色還深,忽而聽得風聲赫赫,拳風動耳。


    打開窗戶,卻見兩個意料之外的人。


    薛昧,王衝。


    薛昧在和王衝學拳,這是怎麽回事?


    下了樓,王衝這才抱拳:“堂主!”


    薛昧抬眼看來,趕緊又躲開目光。


    “陸……堂主。”


    “就叫我名字好了,沒必要這麽生分,怎麽,在學拳?”


    薛昧終究還是那個風風火火的女孩子,這讓陸輕鴻稍微放心。


    王衝解釋道:“薛昧算我遠房表妹,小時候一起玩過。她想要學拳,我就教她了,堂主,這麽晚,還不睡?”


    “才醒,你們繼續,不用管我。”


    說罷,退到一邊坐下。


    兩人也不見外,繼續開始!


    “嗨呀,你怎麽這麽笨,出拳就出拳,不要猶豫,優柔寡斷,成何大事?”


    王衝顯然也不是一個非常有耐心的人。


    薛昧並不生氣,笑著問:“衝哥,這出拳不應該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判斷攻勢,也好見招拆招不是?”


    王衝氣不打一出來,還見招拆招?


    沒學會爬,就在想怎麽跑得快,可能嗎?


    頓時拉下臉:“薛昧,你不要帶腦子,跟著我練就是了。”


    薛昧吐了吐舌頭,模樣煞是可愛。


    就這樣,一拳打將出去,風聲破曉,端地有些唬人。


    王衝又歎息道:“我說你能不能集中一些,不要分散力量,拳無聲,力量才能達到極致?”


    薛昧不樂意了:“你不是讓我一步一步慢慢來嗎?練拳就練拳,怎麽還要考慮這些?”


    陸輕鴻不禁莞爾。


    卻聽王衝惱火道:“你在旁邊看著,看看我和陸堂主拳法究竟和你有什麽區別?”


    “我?”


    王衝不容置疑的眼神,讓陸輕鴻悔不當初,你說我何苦來哉,拳法?什麽拳法?我壓根不會啊,就一套鎮魔拳,還沒薛昧耍得有模有樣。


    正要解釋,薛昧卻恭敬道:“那麽,請陸堂主演示一下唄?”


    陸輕鴻正要拒絕,卻聽薛昧小聲道:“我表哥以前一直欺負我,陸……大哥,你幫我收拾他一頓最好。”


    娘咧,這是多大的愁怨?


    十多年還這麽執著。


    王衝興致大發,已經不容陸輕鴻多說什麽:“好好好……陸堂主今日一舉破三階,我也正好領教一下其中差距。”


    “王衝,我真的……”


    薛昧推他到場中,這還能退嗎?


    再加上陸輕鴻也想檢驗一下自己現在肉身的不同之處,也隻好硬著頭皮應承下來,如實道:“王衝,我拳法真沒練過,就這樣隨意試試,點到為止?”


    “點到為止!”


    陸輕鴻拉開架勢,王衝已經動了,還有閑情逸致提醒道:“堂主,任何時候對敵,千萬不能托大,先機是決勝的關鍵。”


    “受教!”


    王衝五階武夫,陸輕鴻目前是四階武夫的肉身加上寅殺九鍛鍛體三階,究竟能不能跨境界對敵呢?


    陸輕鴻頃刻之間倒退,同時,寅殺九鍛心法默默運轉。


    氣勢節節攀升!


    很快四階巔峰,還未停息。


    然後五階……五階圓滿………


    恐怖如斯!


    就在這時候,王衝已經一拳擊打過來,七成力,應該問題不大,哪怕傷了陸輕鴻也不會太嚴重。


    果然,陸輕鴻硬生生吃了一拳。


    薛昧驚呼:“表哥,別人還沒準備好,你這是……”


    話音未落,陸輕鴻竟然硬抗下來。


    這樣一拳,硬抗?


    王衝失神刹那,陸輕鴻悍然出手,是鎮魔拳的架勢,卻毫無章法,可以稱之為野拳,也就是隨隨便便的一拳!


    一拳,石破天驚!


    隻聽得哢嚓一聲,是骨頭錯位的聲音。


    然後王衝就這樣飛了出去。


    怎麽可能?


    這一拳,就這一拳?


    薛昧忙跑過去,王衝撐著地坐起來,捂住心口,大口大口喘息。


    “對………對不住,我不知道,這竟然,王衝你沒事吧?要不不叫小妱下來?”


    陸輕鴻驚慌道,王衝卻搖搖頭,猛地一拍,又是劈啪兩聲,將被打錯位的骨頭生生敲正。


    他鬱悶道:“不是說好切磋嗎?你這用了幾成力?”


    陸輕鴻不確定道:“大…大概……六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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