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的場地。


    此刻距離決賽開始還有一段不短的時間,空曠的場地之中除張楚嵐之外沒有其他人。


    孤零零站在場地中央的張楚嵐,緩緩地抬起頭望著湛藍的天空,回想著清晨時分發生的事情,那會兒天剛亮,他洗漱完畢正打算去吃飯。


    “張楚嵐……”


    一道稍顯慵懶的聲線讓走到門口的張楚嵐駐足回首,望向聲音傳來的方位,環抱雙臂,倚靠著門框的沐陽隨之進入他的視野之中。


    “沐老板,您有什麽吩咐?”張楚嵐的姿態放的比較低。


    “不是什麽大事兒,就是提前給你說一下,今天的決賽你自己打……”


    說到此處,沐陽刻意停下來關注著張楚嵐的表情變化,然而與他預想中的情況不一樣,張楚嵐神情依舊淡然,微微頷首表示知曉:“您還有其它事要說嗎?”


    今天的張楚嵐有點兒正經啊!


    在心裏感歎一句,沐陽說道:“有,雖然不打算幫你代打,但是會將你的實力提升至與張靈玉同一檔次,勢均力敵的戰鬥更有趣一點兒。”


    “謝謝。”張楚嵐說道。


    “加油~”沐陽轉身擺手,走回屋內。


    回憶消散,張楚嵐低頭看向掌心,幾縷蒼白的雷光閃爍。


    如果一個人的戰力驟然提高一截,按理來說他需要時間進行適應,才盡可能的掌控自身暴漲的實力,發揮出接近百分百的力量,但是張楚嵐沒有遇到這種問題,驟然提升的實力沒給他造成影響,如臂揮使,就像是自己修煉來的。


    說實話,張楚嵐對此感到疑惑,非常好奇沐老板是怎麽辦到的。


    在張楚嵐胡思亂想的時候,觀眾陸續到來,安靜地場地內也逐漸熱鬧起來。


    “要開始了,要開始了,真期待啊!”


    “你覺得誰會贏?”


    “我不在乎誰贏,我隻想看一場緊張刺激的戰鬥。”


    “話說,我們坐一排是不是有點兒危險?”


    “怕啥!離得近,看得清楚。”


    在普通觀眾討論熱烈的時候,一些不怎麽普通的觀眾也陸續到來。


    衣著正裝的張之維和田晉中走進場地之中,兩人站在觀眾席的最後一排,也就是最高處。


    在二人旁邊,是沐陽、陸瑾等人,一堆大佬聚集在一處,給普通人的壓迫感可不是一星半點,以一行人為中心,方圓五米內沒有一個人。


    如果不是決賽的緣故,這個無人區會更大。


    “鐺————”


    隨著洪亮的鑼聲傳遍場地,裁判宣布比賽開始的話語也隨之傳進在場眾人的耳中。


    “羅天大醮最終決勝,張靈玉對張楚嵐……”


    安靜了一瞬的觀眾席再次響起噪雜的說話聲,例如“來了來了”、“決賽啊!”、“別擠我”之類的話語。


    場地的兩個出入口之一,身穿白衣的張靈玉走進場地內,來到離張楚嵐十幾米遠的位置,與他進行對視。


    “決賽開始——”


    隨著聲音落下,張楚嵐和張靈玉同時邁步,走向對方。


    “天地玄宗,萬氣本根。”x2


    “廣修浩劫,證吾神通。”x2


    “三界內外,惟道獨尊。”x2


    “體有金光,覆映吾身。”x2


    念完咒語,兩人又同時停止前進的步伐,濃鬱的金光纏繞在兩人的身上,如同兩團火焰般熊熊燃燒。


    金色的火焰之中,兩人對視著。


    觀眾席中,不少觀眾見到這一幕,紛紛屏息以待,目不轉睛地盯著兩人。


    沒有讓在場眾人久等,兩人陡然移動起來,飛速衝向對方。


    “喝啊——”


    看著近在咫尺的張靈玉,張楚嵐的右臂猛地前伸,一掌拍向張靈玉的胸膛。


    張靈玉也沒有想過閃避和防禦,同樣是抬起右臂,一掌打向對麵。


    鐺————


    明明是肉掌相撞,響起的聲音卻是好似金屬碰撞一般,那洪亮的聲音傳遍場地各處,不少觀眾覺得耳內嗡鳴。


    一掌過後又是一掌,麵無表情的二人不斷揮動手臂,兩人的手掌不停碰撞,“咚咚咚……”的聲音傳遍的場地,一圈圈音波以二人為中心向四周擴散。


    實力弱的異人紛紛用力捂住耳朵,在音波的衝擊之下呲牙咧嘴。


    所幸場地之中交戰的二人沒打算一直玩拍手遊戲,在數十次的碰撞後,兩人對於對方的力量已有一定程度的了解,所以沒有繼續持續下去,不約而同地往後一躍。


    彈跳力十足的二人一跳幾米遠,尚未落地的二人再一次揮動手臂,同時喝道:


    “掌心雷!!!”


    漆黑的雷電和蒼白的雷電遊走於空中,然後相互碰撞,黑與白的雷光相互糾纏,不斷有雷光落向地麵或者場四周的木牆,在一道道或黑或白的雷光轟擊之下,地上留下一個個不怎麽明顯的淺坑和模糊的痕跡,四周的木牆也被掃過的雷光擊碎,變成碎屑。


    二人的怒吼聲中,耀眼的光芒在場地內綻放。


    之前是耳朵,現在是眼睛,為什麽我看個比賽就這麽多災多難!


    不少觀眾被強光閃花眼,揉著眼睛吐槽道。


    場地內,張靈玉和張楚嵐相隔十幾米。


    張靈玉兩手垂落,寬大的衣袖將他的手臂完全遮住,他看著張楚嵐說道:“短短的一個月,你居然能將實力提升這麽多,著實出乎我的意料,尤其是你同時提升幾項能力,金光咒和身法都有非常明顯的提升,我想……我已經明白師父為什麽那麽看重你。”


    不,你想多了,我能和你打個勢均力敵,那是因為我開掛了。


    張楚嵐在心裏吐槽一句,看著張靈玉滿臉認真的稱讚著他,以他城牆拐角級別的厚臉皮,也不禁有點兒臉紅。


    “所以……接下來我將全力以赴,讓我看一下你如今的全力吧!”


    如同石油般的粘稠液體從張靈玉的衣袖之中噴湧而出,嘩啦啦地傾瀉在地麵,緩緩向四麵八方流去。


    “那……那是什麽?!”


    觀眾席中,不少異人紛紛驚呼道。


    “終於願意拿出全力對敵了麽!”張之維的目光落在張靈玉身上。


    “emmm……那也是雷?”利姆魯滿是詫異地問道。


    田晉中聞言解釋道:“五雷正法名為五雷,實為五炁,人一降生,先天之炁存於體內,細辨之可分五行,純陽主火稱心炁,陽中少陰主金稱肺炁,純陰主水稱腎炁,陰中少陽主木稱肝炁,調和陰陽主土稱脾炁,五炁攢聚為一,所行之法便稱為五雷正法。


    未破身之人神完氣足,陽氣足滿,所以五炁當中必是心火領金肺之炁率先生發,是為陽五雷,也稱為絳宮雷,而破身之人元陽已漏,故以腎水領肝木之炁為尊,讓陰氣率先生發,待陽氣重新補漏完畢再行煉化,是為陰五雷,又名水髒雷。


    所以……那也是雷。”


    聽著那一串專業術語,即使有大賢者在他腦中解釋,利姆魯依然沒怎麽聽懂,但是田晉中在話裏明確說那是雷,所以他也懶得繼續想,裝作自己聽明白的模樣,微微頷首,滿臉嚴肅:“嗯。”


    附近的人都關注著場內對戰的二人,沒有在意他到底是真的聽懂,還是假的聽懂,就連給他解釋的田晉中在說完話後,也沒有繼續管他,目光重新回到對戰的二人身上。


    場地之中,漆黑的水髒雷緩緩流淌,逐漸布滿整個比賽場地,站在水髒雷中的張楚嵐忽然感覺兩腿一軟,仿佛力氣被吸走了一般。


    “金光護體。”


    張楚嵐微微蹙眉,似火焰般熊熊燃燒的金光也沒有帶來改變,他仍然感覺力氣在不斷被吸走,有些站立不穩的張楚嵐蹲了下來。


    就在此時,一道稍顯冷冽的聲音傳進了他的耳中。


    “北境蒼潭。”


    張楚嵐沒有絲毫的猶豫,當即身纏蒼白的雷電倏地向前竄了出去,轉眼跨越十數米。


    在他離開原地的下一秒,張靈玉出現在哪兒,雙手舞動,將水髒雷當作鞭子使用,揮舞出呼嘯的風聲。


    當雷電纏繞雙腿的時候,那種力氣不斷流逝的感覺頓時消失,張楚嵐瞥了眼陰雷水髒,然後將目光投向張靈玉。


    一擊未中,張靈玉立刻進行追擊。


    陰雷水髒雖然看著像液體,但是它仍然有著雷電的特性,那就是速度。


    身披著大量陰雷的張靈玉如同躍出水麵的蛟龍一樣,雖然體長,但速度依然迅猛。


    “掌心雷!”


    數道蒼白的雷霆打向張靈玉,下半身藏在陰雷之中的張靈玉一偏頭,直接帶動整個身體向一旁傾斜而去,但是緊隨他而來的陰雷卻沒有全部躲過陽雷的打擊,轟轟幾聲被擊碎。


    啪啪……張靈玉兩腳落地,未等徹底站穩就向前跑,在奔跑的途中進行調整。


    看著跑來的張靈玉,張楚嵐也沒有站在原地挨打的想法,身周浮現蒼白的雷電,下一瞬,整個人倏地消失。


    轟轟……


    處於高速移動中的兩人,一會兒一追一逃,一會兒又互相碰撞,一白一黑兩坨光在場地之中四處遊走。


    一些異人根本無法看清兩人交手的場景,但看著那互相糾纏的黑白光芒,那些異人依舊滿心的激動,觀眾席中的氣氛非常熱烈。


    “兩人都好快啊!”路明非感歎道,有些複雜的心緒也被眼前激烈的戰鬥衝散了些。


    “我感覺你話裏有話呀~”沐陽扭頭看向路明非,問道:“話說回來,你能看清楚嗎?”


    “不能。”路明非一攤手:“我隻能看見一黑一白兩道光在場地裏亂竄,我還是第一次知道人能跑那麽快。”


    說完,路明非又感歎道:“不過……操控雷電進行戰鬥還真是帥啊!”


    沐陽的目光投向場地內,張楚嵐和張靈玉的戰鬥仍在繼續,勢均力敵的戰鬥不是那麽容易分出勝負的,除非一方失誤,否則就是耐力的比拚,誰先力竭就是誰輸。


    “掌心雷!”


    高速奔跑的途中,張楚嵐的手掌之中持續放出蒼白的電弧,他沒有用眼睛去尋找張靈玉的身影,而是揮動著手臂,隨機攻擊著四周,蒼白的電弧亂竄。


    一直緊跟在張楚嵐身後不遠處的張靈玉被這一手打了個措手不及,看著飛過來的兩道蒼白電弧,張靈玉隻來得及偏一下腦袋,讓電弧不會打中他的臉。


    砰砰!


    兩道電弧打中張靈玉的左肩和左臂,讓他踉蹌了一下,差點兒摔倒。


    “機會!”


    張楚嵐眼裏閃過一絲光,沒有停止釋放電弧,就那麽拖著電弧,極速衝向張靈玉,一道道電弧落在地上,與陰雷相互抵消,露出被漆黑陰雷掩蓋的土地。


    “起!”


    看著朝他跑來的張楚嵐,張靈玉右臂猛地往上一抬,隨著他的動作,在張楚嵐的前麵一道道陰雷構成的牆壁拔地而起。


    “woc!!!”


    刹不住車的張楚嵐一頭紮進牆壁之中,張靈玉豈會放過這麽好的一個機會,四周的陰雷頓時瘋狂的湧向張楚嵐,如同察覺有獵物掉進嘴裏的魔物在合攏張口的嘴巴。


    轟轟轟……


    蒼白的雷電好似鋒銳無比的兵戈,將湧來的陰雷撕碎。


    “遊蚓雷。”


    張靈玉腳踩陰雷半空之中,瞄準張楚嵐射出一大堆扭曲的陰雷,形似蚯蚓,在空中扭動的纖細的軀體,快速飛向張楚嵐。


    即便是在應付湧來的陰雷,張楚嵐仍然分出一絲心神關注著張靈玉,因此在他發動攻擊的時候,張楚嵐就衝出了包圍圈,然後展開反擊。


    “小白蟲!”


    一個個球形的白雷飛向張靈玉。


    半空中,被張靈玉踩在腳下的漆黑陰雷倏地構成一麵盾牌擋在張靈玉身前,為他攔下飛來的球形雷。


    “必須找到他的破綻,然後一擊製勝。”


    繞著張靈玉轉圈的張楚嵐在心裏說道,畢竟他不想比拚體力,因為他無法確定自己的體力一定就比張靈玉多。


    可是張靈玉也不可能輕易露出能讓他一擊製勝的破綻,所以……


    “要想辦法製造……”


    如此想著的張楚嵐筆直衝向張靈玉,好似一道蒼白的雷霆劃過半空。


    看著衝來的張楚嵐,張靈玉揮掌……


    轟————


    耀眼的雷光在場地之中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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